第336章 善人請聽我狡辯
你腎虧！
清冷的聲音在不大的鋪?zhàn)觾?nèi)響起，似有回響，使得宋燁腳步一頓，險些沒站住，騰地轉(zhuǎn)過身來，對秦流西怒目而視。
知不知腎虧對一個男人來說意味著什么，是極大的侮辱！
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陳皮也被自家主兒的出言不遜給嚇得差點(diǎn)跳起來，我的好主子哎，雖然但是，您也不能這么直接吧？
他上前兩步，訕笑著朝宋燁哈的尬笑兩聲，道：“那個，我們東家就是個直腸子，您別見怪哈�！�
宋燁看著這一屋子的小孩，最小的那個小姑娘還舔著一顆酥糖呢，他就是要發(fā)作，也是和孩子斗氣，贏了沒臉也失了氣度。
只是，腎虧……嗯？
宋燁下意識地探向腰部，看了陳皮一眼，又看向秦流西，道：“罷了，我不和你們這些孩子一般見識，只是下次莫要拿人開玩笑了，這并不是什么好笑的事�！�
陳皮有些尷尬。
秦流西瘸著腿上前，宋燁見了，更是失望，說什么醫(yī)術(shù)奇精，真奇精，還能瘸腿？
“腎虧，喪子，如今無子�！鼻亓魑骺粗�，道：“這位善人，真的不想留下聽我狡辯，不是，聽我指點(diǎn)？”
宋燁聽到喪子無子時，幾近忘了呼吸，眼神犀利地看著秦流西。
對這鋒銳的眼神，秦流西并不懼，反而大方地和他對視，道：“腎元不足，精元虧損，你為你妹妹來，卻沒想過解決自己的問題？無子也無所謂，那善人走便是了。陳皮，送客吧，這位善人恐是與我們鋪?zhàn)泳壏植蛔恪！?br />
秦流西說完就轉(zhuǎn)身。
她走了兩步，身后的人便喊住了她：“慢著。”
秦流西扯了一下嘴角，繼續(xù)往前走。
宋燁皺眉，三步并兩步上前，堵住她的去路，又后退一步，拱手向她作了一禮，道：“是在下失禮，請閣下見諒，我是有心來求醫(yī)，只沒想到……”
“沒想到你所求的人會是我這么一個小年輕？善人也聽過英雄不問出處，強(qiáng)者不論年齡，誰說年紀(jì)輕的就不能是個厲害的呢？”秦流西一笑：“不巧，我就是那年紀(jì)很小的能人，道號不求。”
這語氣，要不是吹牛皮，就是囂狂。
宋燁手指往內(nèi)扣，好半晌才道：“你說的是�！�
秦流西坐在了用以看診的桌子后，道：“善人不坐？”
宋燁有些恍惚，待回過神后，自己已經(jīng)順從地坐在了桌子的對面，不禁一凜。
有點(diǎn)邪乎。
“不必緊張，我們這是正經(jīng)生意，清平觀你知道吧，那是我修行的道觀，便是我的道號度牒，都是可查的。”秦流西淡笑。
宋燁不免有幾分出神，問：“道觀也會開鋪?zhàn)咏?jīng)營生意？”
“這也不算是道觀的生意，只是這店里所有的收息，都會交出二成作為道觀的善款，用以救助貧苦百姓，積德行善�！�
宋燁恍然大悟，若是這樣的話，哪這鋪?zhàn)泳驼娴脑谛猩屏恕?br />
他打量一番，道：“你這么說，這醫(yī)館，倒與眾不同�！�
“我們這也不算是正經(jīng)醫(yī)館�！鼻亓魑餍χ溃骸拔覀兊男≌乒駴]與您細(xì)說？”
陳皮立即道：“主子，我看宋老爺心情不佳，也沒詳說�！�
“接連喪子喪親，這心情能佳才是奇事。好叫善人知道，我們這店鋪，行醫(yī)救人，相面捉鬼驅(qū)邪，賣平安符牌等，都在經(jīng)營范圍內(nèi)�！�
宋燁再聽到這話，臉皮抽搐了幾下，道：“是，是么？經(jīng)營范圍可真廣�！�
一句說了，這是神棍鋪?zhàn)樱?br />
他眼睛一瞇，問：“你說我喪子喪親，是算出來的還是靠蒙？”
“善人也算是亂世時出的梟雄，如今歸安朝廷，也算是朝廷命官了，我是蒙的還是看出來的，您心里難道沒數(shù)？”秦流西輕笑出聲。
吱嘎。
宋燁這下是真的被鎮(zhèn)住了，臉上輕視和懷疑的神色瞬間收斂不少，放在雙腿上的手心已是變得汗津津的，看秦流西的眼神跟見了鬼神一樣。
“大師連這都能看出來？我什么都沒說。”宋燁喉嚨有些干澀。
“顴者權(quán)也，印者印也，您顴高印滿，雙目有威如虎視，必有雷霆之威，萬人皈依�！鼻亓魑鞯匦Γ骸按鬄栃账蔚膶④娪形�，其中一宋，為康華兵亂時出的一方梟雄，占萬羅寨為據(jù)點(diǎn)，收五千流民為兵，人稱小宋王，后經(jīng)朝廷招安，封為驍威將軍，官拜四品，掌管西寧大營的駐軍。”
宋燁聽著她的話，剛嚴(yán)的臉越發(fā)冷硬，連身體也微微發(fā)僵，手心汗?jié)窳艘屡邸?br />
“西寧大營的這位宋將軍只有一妹，十分疼寵，與您為妹求醫(yī)不謀而合。將軍若說我蒙，那我確實(shí)是蒙了一點(diǎn)，但我蒙對了。”
宋燁嘴巴發(fā)干，不由舔了舔唇。
他看向秦流西，與她對視，在她那雙清澈幽深的眼底里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有些狼狽，也有些無措。
他感覺自己在這雙眼中，已是藏?zé)o可藏，被看穿了一切。
“大師……”宋燁都不知該說什么好。
“手�！鼻亓魑饕贿呎f了一字，一邊看了陳皮一眼。
陳皮連忙把一個早就準(zhǔn)備好的藥枕放到桌面，示意宋燁：“將軍，您伸出手來，讓主子給您扶個脈。”
“啊，哦哦。”宋燁把手放在藥枕上，又想縮回，道：“大師，我是為了我妹妹求醫(yī)�！�
“她的事不急，將軍自己的身體，也得注意才好，我說您腎虧，可不是信口開河喲，您自己也是知道的吧�！鼻亓魑髡Ａ苏Ｑ邸�
宋燁臉上一熱，以拳抵唇輕咳一聲，支支吾吾地道：“我看過許多大夫甚至太醫(yī)，吃了不少湯藥，也是這樣，說是虧損得厲害�！�
“將軍并不是縱欲無度的人，您有很強(qiáng)的自制力。”
宋燁被夸得心中一熱，忽然就有了想傾訴的欲望，道：“你既然猜出了我的底細(xì)，那便要知道，像我這樣被朝廷招安的人，為官行事反倒得謹(jǐn)慎小心，否則一個不提防，便會引起……猜忌和忌憚，所以我得時刻提醒自己，不可放縱。”
秦流西道：“太過小心謹(jǐn)慎倒是自己給自己套枷鎖了，將軍也該學(xué)會適時示弱和委屈才好，否則枷鎖越套越重，不必誰忌憚，您自己就先把自己給壓死了�！�
宋燁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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