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面對弦虞的質問,桓玠竟然坦然承認:“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么?”
弦虞恢復了力氣,舉起龍崖,寒冽的刀尖指向桓玠:“你既是妖,為什么要冒充開元宮的弟子?還主動向我示好?”
桓玠偽裝了許久,心中早就充滿了不耐煩,干脆直接將事情挑明了說,反正弦虞也逃不出他的掌心。
“因為你是本座為自己精心準備的大餐。”
弦虞:“???”
弦虞破口大罵:“你是不是有病?”
桓玠用一種鄙夷不屑地眼神看著弦虞:“妖族的食物本來就是人類,就跟你們人類的食物是那些低級生靈一樣,此乃天經地義之事。”
弦虞被他懟得啞口無言。
但血祭壇那邊戰況緊急,她只能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桓玠,隨后便去支援明夭二人。
桓玠索性雙手抱胸,站在一旁看好戲,十分囂張的姿態。
魔物爭先恐后跳入血池,明夭手忙腳亂地阻擋魔物的步伐,月歸則與神秘人以及戰容不斷周旋,弦虞加入戰局之后,情況逐漸好轉。
弦虞拿出崔凌給她的扶桑樹枝,折成幾段灑在了魔物周圍,扶桑樹枝騰地一聲冒出熊熊烈火。
扶桑樹枝的火焰是令邪祟妖魔聞風喪膽的驅魔神焰。
那些魔物被炙熱的驅魔神焰環繞著,登時嚇得不敢再亂跑。
神秘人硬生生承接住了月歸的一劍后,手中拿出一個熠熠生輝的寶珠,寶珠上有日月星圖案,光華流轉間,空間之術再次施展,本來位于血祭壇中央的血池陡然移動到了扶桑樹枝的范圍之內。
那些扶桑神焰頓時失去了用處,所有魔物皆跳入血池之中。
弦虞本來好端端站在祭壇上,血池移到了她的腳下,她的腳下瞬間踩空,墜入血池之中。
桓玠的瞳孔一縮,剛欲施救,可距離太遠,再加上弦虞周圍還有扶桑神焰阻攔,一切都已經來不及。
弦虞的腳尖已經踩進腐蝕性的沸騰血湯,陣陣劇痛傳入四肢百骸,下意識發出尖叫。
可想象中的墜落并沒有持續下去,黑色的召靈幡宛如靈活的白練一般卷住了弦虞的腰。
弦虞緩緩抬頭,看到了不知何時出現的月歸。
月歸一手握著旗桿,另一只手拿著劍,斜覷了過來。
弦虞感激涕零地望著他:“月歸兄弟,真是太感謝了!”
然而不等月歸開口,另一道慌張的喊聲傳入耳畔。
他猛地回頭,卻只看見血池的另一端,宛如翩躚枯葉般墜落的身影。
那是——明夭!
他急急忙忙沖了過去,卻只拽住了明夭的一截衣角。
神秘人收起了手中的寶珠,語調興奮:“祭品皆已融入血池,魔神即將現世,你們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了。”
弦虞怒氣沖沖道:“魔神大多喜怒無常桀驁不馴,就算你召喚出了魔神,你以為他就會任你擺布嗎?恐怕他復活后屠戮的第一個人就是你!”
反派在即將成功時,似乎話語總是比較多:“我嚴格控制了祭品數量,召喚的這個魔神,曾在魔界有無心混魔之稱,魔源之力強大,罕逢敵手,級別僅次于邪世啟魔和滅世始魔,可惜不慎弄丟了一縷魂魄,從此神志不清渾渾噩噩。想要操縱此魔,真是再容易不過。”
聽聞此言,再想到墜入血池之中的明夭,弦虞頓時心如死灰。
只是一次普通的歷練,她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月歸失魂落魄地盯著血池,從手指開始顫抖,蔓延至四肢百骸,渾身止不住地戰栗,手中寶劍瞬間脫手,掉下了血池,而他也搖搖欲墜。
就在此時,一顆血淋淋的腦袋從血池之中鉆了出來,一只手舉著月歸的劍,另一只手舉著一截樹枝,笑吟吟地問道:“年輕的月歸呦,你掉的,是這把堅不可摧的寶劍,還是這截不堪一擊的樹枝呢?”
那個血淋淋的腦袋露出了一雙清澈的眼眸。
弦虞大喜過望:“明夭!你竟然還活著!”
神秘人大驚失色,沸騰的血湯是以秘法研制,含有冥河之水、牽機紅線蛇毒、黑煞魔花汁液、陰尸骨髓粉,能夠腐蝕血肉之軀,通靈渡邪。
唯有月歸,宛如大夢方醒般,握緊明夭的胳膊,不顧她身上臟污的血液,將她從血池中拉了出來,一把拽入懷中。
“對不起,夭夭。”月歸垂頭喪氣地呢喃。
明夭一臉疑惑:“為什么道歉?”
月歸:“你不怪我沒有救你嗎?”
明夭一臉懵:“為什么要怪你,你又沒有三頭六臂,怎么可能事無巨細地照顧到每個人?”
再說,弦虞遇險在前,明夭遇險在后,月歸作為原著中的忠犬男四,下意識去救弦虞真是再正常不過。
月歸卻沒有從她的話語中得到一絲慰藉,他心想,她不生氣,是因為她不在意。
換做是崔凌的話,她會怎么想?
血祭壇已經開啟,剎那間風云變色,狂風蕭瑟,周圍的山川峰巒如褪色的水墨,日月顛倒失行,日月失行,薄蝕無光,天地之間仿佛一分為二,一邊曦光大漲璀璨如晝,另一邊吞噬光芒暗沉如夜,只見一條流淌著暗黑濃稠液體的無垠冥河出現在眼前,而他們則位于暗河的岸邊。
與此同時,一面黑白雙色的瞳鏡緩緩從冥河深處升起,漂浮在半空中。
不周山上,終年寒冷,長年飄雪,有一座高聳入云的登天梯,直通神界九重天,凡夫俗子的肉眼難以看見,只有神族以及即將渡劫成神的修仙者能夠目睹登天梯的真容。
崔凌月白色的衣袍逶迤地拖曳在瑩白色如皎皎月光鋪就的登天梯上,他只需登上一階,便能立即出現在百里之外的高階上。
于是他的身影一下下瞬移著,很快就抵達了登天梯的頂端。
登天梯頂端有一扇橢圓形的的虛空之門,如淺藍色湖水蕩漾,是神界與人界連接的碧落門。
崔凌閑庭信步地踏入碧落門之中,天邊云蒸霞蔚,一朵淺金色的云團猛地從云海之中脫離出來,鉆進了碧落門的隙墟之中。
三凈峰上,花染意躡手躡腳地出現在明念的房間外,緊挨著一扇緊閉的冰紋支摘窗牖,梧桐影、清竹影、白月光一齊落在窗欞的青紗上。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支摘窗,透過窗縫,看到的不是云霧繚繞的浴桶,而是衣著整潔的明念。
明念背對著她,站在書桌面前。
一道虛無縹緲的對話聲回蕩在房間。
“由于天道的限制,命軌盤并非完全操縱一個人的命運,而是將一些重大事件強加到此人身上,從而改變其性格以及命運軌跡,如果一個人能夠超越某些重大事件的影響,就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碧霞,命軌盤顯示,所有人的命運都在不知不覺中產生偏離正軌。”
這不是明念的聲音。
花染意蹙眉,明念在跟誰說話?他房間里還有其他人?誰是碧霞?
“你在做什么?”身后冷不丁傳來一道清冽的男聲。
花染意猝不及防被嚇了一大跳,一回頭,明念不知何時出現在她的身后。
明念似笑非笑地看著花染意。
花染意見慣了他溫和瀟灑的姿態,可此時的他,仿佛和平時不太一樣。
他竟然在笑,平靜淡然,毫無怒火。
換做是平時,早就咬牙切齒讓她滾出去了。
花染意結結巴巴地喚了一句:“師……師父……”
明念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笑問:“乖徒弟,又想來偷為師的東西了?”
花染意的臉頰瞬間燥熱起來。
花染意自從拜入明念門下之后,整日揮霍無度,還在三凈峰建造了一個富麗堂皇的公主宮殿,她很快就千金散盡,變得囊空如洗。
為了滿足她那紙醉金迷窮奢極欲的公主生活,她開始將明念和明夭的東西偷偷拿出去典當,甚至以明念的名義四處借錢,害得明念債臺高筑。
饒是靜水流深的明念,也不由被她氣得咬牙切齒。
花染意被他一番質問,很快就將自己剛剛聽到的奇怪對話拋之腦后。
剛剛的緊張蕩然無存,只剩下獨有的驕矜和無恥。
“師父,那怎么能叫偷呢?我的東西就是你的,你的東西就是我的,你也是我的。”花染意將明念壁咚在墻角,沖他拋了一個媚眼,眼波如醉,紅唇嬌艷欲滴。
明念低頭,看著她纖長玉白的手指在自己的胸膛打轉,極盡挑逗之能事,于是也伸出手,鄭重其事地握住了她的手指。
花染意愣在當場,立即喜出望外。
誰知下一刻,明念的手攀上了她的手臂,然后一把用力,將她甩飛了出去。
花染意在空中形成了一道二次函數曲線后,四肢著地,嘴上沾著幾根雜草。
明念慢悠悠地走了過來,蹲下身在她臉頰上拍了拍,語氣溫柔而寵溺,說出的話語卻危險十足:“花孔雀,你下次要是再把我和夭兒的東西偷去典當,或者偷看我洗澡,休怪我翻臉無情,讓你嘗一嘗窮到揭不開鍋的滋味!”
聽聞此言,花染意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但還是忍不住嘴賤:“稱呼師姐就是‘夭兒’,喊我就是綽號‘花孔雀’,師父你也太厚此薄彼了吧!”
明念再沒有理會她,轉身離去。
(https://www.dzxsw.cc/book/21905572/29767233.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