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連覇おめでとうございます。（恭喜你二連冠啊。）”

        “その韓國人はあなたに何もしなかったでしょう（那個韓國人沒為難你吧？）”

        在花滑女單自由滑的場邊，兩個人并肩站著，卻自說自話。蘇西燃前面還有兩位選手，她運氣好，倒數(shù)第三個出場，正好在工作人員補冰之后上場，短節(jié)目也是這樣。她和前面的兩人分差都不大，但裴涅禾對她沒什么要求，盡力就好，太大壓力太多希望，人會撐不住的，她深有體會。

        羽生結(jié)弦站到她旁邊，她就很自然的和他賀喜。她當(dāng)然有看比賽，也在賽后第一時間恭喜了他，但這種事又不嫌多。他上來一句話給她整蒙了，愣了會兒，眨了眨眼才想起來。

        “ファンデホンのこと私は大丈夫です。（你說黃大憲？我沒事。）”

        “ぐるっと回ってみよう。（轉(zhuǎn)個圈我看看。）”

        裴涅禾不解，但還是順著他轉(zhuǎn)了個圈。醫(yī)羽生結(jié)弦很倔的，她如果不聽，他可以嘮叨她一輩子，這點她也深有體會。

        比如，他還不肯放棄她。

        有時候裴涅禾也會覺得是不是她對他太好了，才讓他這么沒有界限，甚至一點都不在意她已經(jīng)明確拒絕過他了。他在她的心中一直是弟弟來著，一般來說，她確實是不怎么會拒絕他——她特別喜歡弟弟妹妹們，又幾乎每時每刻都帶著笑容，看上去很好說話的樣子。

        她發(fā)誓，她對他沒有別的意思，以前沒有，現(xiàn)在沒有，以后也不會有，有也沒用。

        之前一直沒找時間和他講清楚，一是覺得尷尬，二是覺得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自己會放棄。

        可是，從二零一二年開始算，都六年了。這小孩兒怎么這么倔呢。

        “無事でよかった、びっくりした。（沒事就好，嚇?biāo)牢伊恕＃��?

        “気になるけど、どうして知ってるの誰から聞いたの（我倒是很好奇，你怎么知道的？誰告訴你的？）”

        “evelyn（蘇西燃。）”

        “君には似合う名前だ。（她這名字倒適合你。）”

        裴涅禾突然覺得好笑，眾所周知，日本人的字典里沒有“r”，所以羽生結(jié)弦說的清楚“裴涅禾”、“金博洋”和“李子君”，就是說不出“蘇西燃”。從一四年索契他倆第一次見面開始，羽生結(jié)弦就興致勃勃的要學(xué)她的名字——其他人的他都會了。四年了，依舊只能讀成“蘇西蘭”。蘇西燃又麻木又崩潰，幸好她英文名在他的承受范圍之內(nèi)。

        “何だよ!真面目なこと言ってるんだよ。（干嘛！我在說正經(jīng)事！）”

        “あ、そうだ、俺も言いたいことがある。こんな時に言うべきではなかったのだが、忘れてしまうのではないかと思った。（哦，對了，我也有事要說。本來不應(yīng)該這個時候說的，但我怕我忘了。）”

        “うん（嗯？）”

        “6年、結(jié)弦、私はまだあなたの好きに値しないと思う。あなたはまだ二十四歳なのに、あなたが愛し、彼女もあなたを愛している女の子を見つける時間はそんなにあるのよ。俺たちには始まりもないってことは知ってるだろ（六年了，結(jié)弦，我依然認為我不值得你喜歡。你才二十四歲，還有那么多時間去找到一個你愛的、并且她也愛你的女孩。其實你也知道我們根本連開始都不會有，不是嗎？）”

        裴涅禾看見羽生結(jié)弦的笑容消失，嘴抿成一條直線，眼神迷茫無助，她在心里嘆了口氣。太殘忍了，她自己也這么覺得，但這是唯一的辦法。總不能讓他吊死在她這一棵樹上吧，她不能耽誤他。

        “あなたとヤンハンはぶつかっていっしょにいるあの試合、私は熱があって、現(xiàn)場にいないで、よくなってからあなたはすでに日本に帰って、しかし私はすべて情報を送ってあなたがどうかを聞きます。多くはあなたにとって致命的な打撃、私はすべて態(tài)度を表明しないで、それでも私を好きですか（你和閆涵撞在一起的那場比賽，我發(fā)燒了，不在現(xiàn)場，好了之后你已經(jīng)回日本了，但我都沒有發(fā)信息問你怎么樣。很多對你來說致命的打擊，我都沒有表態(tài)，就算這樣也要喜歡我嗎？）”

        羽生結(jié)弦看著她，看著她的眼睛，似乎希望從毫無波瀾起伏的眼神里看出什么，

        “あなたは直接日本に私に會いに行ったのではありませんか（你直接去日本看我了，不是嗎？）”

        裴涅禾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有點不敢往下講了，真相比她剛才那些話更傷人。她對羽生結(jié)弦，原不及羽生結(jié)弦對她那么好。她這個人只在意她在意的，其他都和她沒有關(guān)系。長的很好相處，看上去是老好人，也只是外表而已，她的情緒沒有那么外露的，表現(xiàn)出來的，只是想讓別人看到的。除了家人和朋友，她真的沒有那么多的精力去關(guān)注別人。

        一四年的羽生結(jié)弦不屬于任何一個范圍，充其量是能混個臉熟的陌生人而已。就算她默許了他跟在她身邊，留在中國，也只是因為他的跳躍、滑行技術(shù)、藝術(shù)表現(xiàn)力都很優(yōu)秀，正好能給李子君和蘇西燃當(dāng)教科書，以及在看那場比賽的時候，和他那么親密，只是做給馬龍看的而已。

        當(dāng)然，現(xiàn)在是朋友，是很喜歡的弟弟，所以不敢講。

        去日本看他，是她去找淺田真央的時候順帶的，甚至不是她主動提起的，是淺田真央問她要不要去探望他，她想了想，覺得沒什么別的事情要做，就去了。淺田真央還奇怪她為什么完全不在乎的樣子，作為第一次見面就深得裴涅禾喜愛的人，這么多年是沒見過她這副樣子。

        不留幻想，是她從一開始就貫徹的想法，她相信自己也做到了。但是她其實也能理解他為什么這樣，她自己對馬龍也這樣，她沒資格說他。

        她嘆了口氣，剛準(zhǔn)備接著說，羽生結(jié)弦就搶先開口，

        “あなたのことが好きなのは私のことだから、あなたに負擔(dān)をかけるなら、私は少しは抑えます。あなたは間違っていない。私は確かにもうあなたに対して何の幻想を抱いていないで、しかし、ペイネ、私はもう少し堅持したいです。（我喜歡你是我的事情，如果讓你有負擔(dān)的話，我會收斂一點的。你沒有錯。我確實已經(jīng)對你不抱什么幻想了，但是，裴涅禾，我還想再堅持一下。）”

        他轉(zhuǎn)身離開，留下裴涅禾一個人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神情復(fù)雜晦澀的看著他的背影。他們太像了，幾乎一模一樣。

        一樣的執(zhí)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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