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開口，“師傅……是十三沒用，救不了你，也沒有護住蘭蘭，她還那么小……她才修成人形幾千年，如今卻被我害死……”

        她哽咽著，越說眼眶里面的淚水越多，視線一片模糊，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而唇瓣也不受控制的顫抖著，心里面也跟著一陣一陣的疼。

        “師傅……我是不是做錯了……師傅……”

        她一邊說一邊哭，甚至是語無倫次，胸口被人緊緊捏著，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她想讓她師傅回來，也想讓蘭蘭回來……

        “都是我，師傅……如果我不反抗天后，你不會出事，蘭蘭也不會出事，都怪我……都怪我……”

        她眼淚落在地上，衣服上，冰棺上，上靈衣袖上，手背上……

        “我是不是做錯了……師傅……我當初是不是就不該反抗天后，如果不是我不反抗……”

        她師傅會好好的，蘭蘭也會好好的……

        而鳳枳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因為她顛沛流離，有家也不能回……

        鳳枳一到偏殿門口，便看見沉玦跪在上靈的冰棺前，肩膀一抽一抽的，哭的潸然淚下，耳邊便聽見沉玦的那句話。

        他心里面一緊，似乎猜到沉玦接下來想說的話有那些，他幾步上前，一把將沉玦抱在懷里，將沉玦口中的話打斷，面上也有些慌亂，“沉沉……沉沉……不怪你，不是你的錯……”

        他剛一走到才去到天牢，子舟便過來尋他了，說他已經醒了，他看著沉玦那樣子有些擔心，所以想讓他去看看。

        她此時聽不進去他們任何人的勸解，可若是鳳枳的話，沉玦有可能還是會聽一聽的。

        鳳枳很心疼，這一些怎么可能會是她的錯呢？她從未做錯過什么，不管是過去還是將來，這一切都不會是她的錯。

        他會護著她，哪怕是用生命，他都會護著她，護她生生世世無虞，護她生生世世平安。

        不管她將來是要去對抗什么，要去做什么，他都會在，也會一直在……

        鳳枳一只膝蓋跪下，半蹲在她面前，將沉玦的擁在懷里，嘴里不停的說著安慰她的話，“沉沉，這所有的一切都不怪你……”

        是天后攪得這仙界大亂，也是天后心中執念太深；仙界才會如此，神界才會如此，也才會有那么多人喪生，包括上靈和蘭蘭，以及還有一些其他的無辜之人……

        而這一切也都不是她的錯……

        沉玦將頭埋在鳳枳懷里，指尖也緊緊攥著他的衣袖；弱小且無助，尋求著最后一點心頭的慰籍。

        其實鳳枳是知道，她是在自責、害怕、恐慌……

        “沉沉，神尊不希望你這樣，蘭蘭也不希望你這樣，他們都希望你好好的……”

        他們都想要她好好的……可她好的前提也并不是要他們以命互換的，她的平安與喜樂不能是他們用性命換回來的。

        這要她還不了也承受不了，……

        這一次，沉玦在偏殿待了多久鳳枳就在這里陪了他多久。

        只是夜里的時候，沉玦便向鳳枳提議分房睡，她此時情緒不好，情緒低沉。

        她不能影響到鳳枳，她這個樣子，想來也不能照顧到鳳枳的情緒。

        鳳枳一頓，脫外衣的手暫停了一下，看了她半晌，手指繼續脫了外衣，抬步上前，也坐到案幾幾邊，“沉沉，我知道你難受，但是在我面前你不要有什么顧慮，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

        沉玦此時還端坐在案幾邊，她垂了眼睫，沒在說話。

        想一下將來，想一下怎么樣才能護住他們……

        鳳枳凝神了一下，幾步上前，將沉玦一把抱起，她一聲驚呼，“阿枳……”

        他將沉玦放到床上，不去看她的臉，扯過一邊的被子，蓋在兩人身上；他這一系列動作很快，絲毫不給沉玦反應時間和給她說話的機會。

        然后他伸出手指輕輕一揮，室內的珠光暗了下來，可借著外面的月光還能看清兩人精致的輪廓。

        他將沉玦半擁在懷里，聲音有些低沉，“沉沉，你不想說話就不說話，我知道你難受，想靜一靜……但是你不要將我推開……”

        哪怕他不說話或者沉玦不與他不說話，可只要兩人待在一起，他只要能照顧得了她，那也是可以的。

        沉玦沒在說話了，鳳枳也沒說話；房間很安靜，自從去到馭魂陣中之后，這是近一個多月以來，兩人第一次同睡一張床。

        鳳枳說完這話，便閉了眼睛，可他卻一點睡意都沒有；她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甚至一晚上動了幾下，他都能清楚的感知到。

        不知過了多久，鳳枳倏得想起來什么，施法照亮夜明珠，室內又是一片光亮，又拿出在馭魂陣中上靈給他的信，他知道沉玦也沒睡著，抓起沉玦的手，將信放到沉玦手心，“沉沉，這是神尊留給你的信……”

        沉玦連忙睜開眼，看著信封怔了一怔，鳳枳拉著她坐起身來。

        她看著手中的信，手指微顫，眼眶也有一些紅；信封上未曾署名，她慢慢的打開信封，信上的字跡她很熟悉，是上靈的字跡，她絕不會認錯的。

        信上也未曾有過多的內容，很短的幾句話。

        這個角度，鳳枳也看著見信上的內容，是上靈讓沉玦成全他，也讓沉玦不要為了他去難過，他不希望沉玦為了他的事情難過。

        這是他的選擇，希望沉玦能祝福他。

        還說早在三萬年前，他其實就已經死過一次了，是阿洛救了他，如今能陪在她身邊，也是他最好的歸宿，最后還讓沉玦將他的仙體葬于仙界的未汐海中。

        沉玦看著信，紅了眼眶，“為什么師傅要讓我將他的仙體葬于未汐海？”

        未汐海可是離冥界最近的地方。

        鳳枳將她攬入懷中，低沉的聲音安慰著她，“你若不愿意的話，就將神尊的仙體葬于神界吧！這樣你還能時常去看他！”

        沉玦搖了搖頭，這既然是他師傅的遺愿，她會照做的。

        只是現在他們去不了仙界，估計要等到之后了，先暫時將他師傅的仙體放在偏殿中，神界靈力充沛，也能保證她師傅仙身不腐。

        待看完了信，鳳枳又拉著沉玦躺下，將她抱在懷里，他掌心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兩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只是不知過了多久，鳳枳能感覺到她已然平靜下來。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沉玦心里面有徒生起一個更駭人的念頭。

        ……

        可自那天后，好似一切都回到原來的那樣，沉玦也不會主動提起上靈和蘭蘭，看似她很平靜。

        可鳳枳卻知道，沉玦心里面是有事的，就算她能放下上靈之事，也放不下蘭蘭的之死，而且他感覺她心里面也有了主意一般，而這這個主意，她還不告訴他。

        因為他每次想進入到她元神之中時，她不是以累了為借口，就是以困了為借口，鳳枳也不愿意強迫她，故而鳳枳一開始見她不愿，也沒有強求。

        但其實鳳枳是心慌的，他有些怕沉玦生出一些不好的想法，也怕她去做一些傻事……

        也拐彎抹角的去試探他，可沉玦不為所動，依舊只字不提，對鳳枳柔情蜜意皆不動搖，只搖著頭說無事，只是最近太累了。

        于是三四天的時間一過，鳳枳見沉玦還是不愿意與他說，那種不好的預感也就越強。

        當天晚上，兩人用過晚膳之后，沉玦坐在矮桌前翻著書，鳳枳與她對坐著也正看著書，而小玄正窩在沉玦傍邊正睡得正香。

        【作者題外話】：小劇場

        沉玦：我想靜靜……

        鳳枳：老婆想把我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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