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無關風月
面試的結果在兩天后出來,七十多個人收了十個,彈樂器的五個都進了,鄭祁更不用說穩進,賀施玟也是不負眾望地被刷掉,但早就為自己做好心理準備的本人倒看不出有多悲傷,反而是按耐不住激動期待著后續,與此同時幾天后的一件事也措不及防。
有人把鄭祁唱《孤獨患者》的照片掛到了附中表白墻上,看角度是階梯教室的角落旮旯,還是在賀施玟他們的另一邊偏后,難怪她沒發現。
“說實話祁哥,你照片現在才被掛上去我都覺得有點不合理。”不同于拍馬屁的刻意,韓承田隨意間透出幾分認真,就像男生普遍認為吳彥祖很帥一個道理,鄭祁長得就是張同性認同度有時候比異性還要高的臉,所以他才很不理解,“那表白墻上的人,我看著和你都沒法比啊,要說小帥也是有的,有些說白了不就是小白臉嗎,那女生現在都喜歡這種類型嗎?”
“我不喜歡啊,我就喜歡我家小凡。”焦桐幸福地窩在對象懷里,薛凡輕輕親了她臉頰一下,眾人皆早就習慣地又調轉視線。
“看我干嘛,鄧同鄴可不是小白臉,人家學習好還會彈吉他,是實打實內在有魅力的人好吧。”賀施玟陶醉完也不忘認同韓承田,“不過還真是,附中長得帥的沒祁哥唱得好,唱得好的又沒他長得帥,沒掛表白墻估計是聽過祁哥大名所以不敢吧,今天這個發墻的很明顯要么是高一小學妹,要么是初中的小學妹。”
“誒玟玟,給我看看祁哥被掛的那條墻唄。”
“好滴,等我八卦前線小記者這就給你找出來。”賀施玟說著就粘到焦桐旁邊,打開手機要給她看,薛凡也沒忍住看了一眼,“就是這條,那人匿名發的墻,配文:‘想知道這個小哥哥是哪個班的,唱歌好好聽,人也好帥噢。在線等一個聯系方式,【期待】【期待】’,然后沒過多久就有人評論,看頭像有點像我年段一女的,經常活躍在大群,具體哪個忘了,說:‘這個帥哥是高二八班的鄭祁,人家可是這一塊都很出名的大佬,妹妹們好好掂量一下啊。’”
“氣死我了,這女的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掂量一下是什么意思,陰陽怪氣,把我們祁哥當什么人了。”賀施玟再度讀到更加不爽,“得虧有的妹妹眼睛雪亮,接下去說:‘那就是學長咯,好想認識一下。’是吧,這才是正常人的思維,怎么能看外表判定內在。”
“所以到最后就是你把我微信在評論發出來是吧?”鄭祁只覺得腦殼疼,先前不知道是哪個挨千刀的把他聯系方式暴露了,僅僅幾天的功夫,新朋友那個紅點就沒停,煩都要煩死了,她又沒加那勞什子表白墻自然不知道,這一瞥倒在賀施玟手機看得清清楚楚,他咬牙切齒地伸手要大義滅親:“你搞毛,幾天沒打皮癢癢了是不是?”
“哎喲哎喲哎喲。”賀施玟靈活地往焦桐后面躲,“祁哥我是在給你找女朋友的機會呢,你不感謝我怎么還要揍我呢,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啊別打別打別打,哥你說吟吟姐之后你都多久沒談了,成天清心寡欲,身邊除了我和桐桐,就沒接觸別的異性了,在這樣下去,都快熬成和尚住持了吧?”
不經意提起這個名字后,賀施玟又有些惆悵,當初她可是老喜歡人家了,溫溫柔柔,長得又白又漂亮,還會幫她擋住鄭祁的憤怒的拳頭,人別提有多好了,她當初已經認定了吳夢吟就是自己的嫂子了,結果誰能料到,最后兩個人還是沒能走過初三這年,最終淪落到分道揚鑣的境地,也不知道現在過得怎么樣了。
鄭祁也是噎了一下,而后反駁:“你自己看有沒有比你吟吟姐還好的女生,你也找不出來吧,那既然沒有更合適的,我當然看不上眼了。”
“那你都知道吟吟姐適合你,干嘛吃飽了撐的分手?我當時還以為你移情別戀了,還偷偷罵了好久,誰知道你根本沒找新歡,去安慰吟吟姐她也只說是和平分手,但后來去了別的學校還是把我也刪掉了,所以你們為什么分開啊?”
“哪有那么多為什么,人家說不定就是想放下過去重新開始,把你刪掉也正常吧,不然整天從你朋友圈看見我要怎么想?換做是你你會愿意留著你前男友朋友的微信嗎?”
賀施玟一想也對,但又總覺得鄭祁歪曲了什么,吟吟姐和他前男友能混為一談嗎?見他確實不愿再提于是也跳過這個話題,又問起正事:“所以祁哥這些加你的有看上的嗎?”
“搞笑呢,通過都不想通過,看上什么看上,我現在心里只有語文好嗎?”鄭祁說著又指著她腦袋教訓道,“天天腦子里裝的都是娛樂八卦,就那點出息,婁芹芹給你布置的任務完成了嗎?林亞男留的那幾題寫完了嗎?韋芳燕布置的古詩詞背完了嗎?沒有就別來煩我。”
賀施玟震驚地看著突然轉性的人:“我的天,祁哥你真的準備好好學習語文了?你之前不是堅定不移地說誰背語文誰是狗嗎?”
“不好意思,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鄭祁輕笑一聲,得意道,“序青親自執導,能不好好學嗎?”
“······”
自從上次面試之后,鄭祁與白序青的關系就更上了一層,不單是學習互助,還有社團排練,再加上學校里幾乎形影不離的日常生活,相處得簡直不要太好,看得賀施玟這個五年老友都要嫉妒得牙癢癢,抱著婁芹芹吐槽他哥從沒對她笑得這么開心。
“誒,玟玟你不是說和祁哥一起的還有這個鋼琴王子嗎,怎么沒人要他的聯系方式?”焦桐聽見這個名字突然想起賀施玟的描述,想象一下那個場景都覺得很浪漫,這樣優秀居然沒有人要?
“害,現在的人你還不知道嗎。”她嘆了口氣,也覺得可惜,“他們大都看臉,臉是當仁不讓的第一位,序青哥雖然技術過硬,但是人長得普普通通,彈琴的時候校服松松垮垮,還帶著厚重的眼鏡,怎么看都像那種,沒有記憶點的書呆子吧,女孩子當然不怎么動心咯,頂多在當時崇拜一下,然后過去就忘了。”
焦桐恍然大悟,誰知道鄭祁對自己的討論不在意,卻第一個站出來辯駁這件事,“少給我放屁,人序青明明很帥,瘦瘦高高,氣質干凈,彈琴技術好,平常學習又認真,對人還很溫柔,堪稱完美,看不上是那群女的沒眼光。”
白序青帥嗎?
幾個人經上次的一面之緣,回憶一番,得到的結論都是否定的,只能看得出人非常白,甚至白得有點病態,盡管說一白遮百丑,但他確實五官不突出,白也救不了多少,一大部分還被鏡片遮擋顯得更小,并且留著最考驗顏值的平頭,非要講,頂多算得上勉勉強強的清秀,怎么也談不上帥氣吧。
“祁哥,你這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不對,不能這么說,序青哥的確挺好,但你這明顯是對他有濾鏡了吧!”
“什么濾鏡,我這是實話實話。”
“你看到的序青哥肯定和我們看到的不一樣!”賀施玟一頓推理,覺得十分科幻,正常人看誰會產生濾鏡?那不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想著就忍不住笑了,笑完又驚恐地發覺也不是不行,趕忙瘋狂抖臉想趕走這個思緒,她家祁哥性取向可是正常的好不好,對吟吟姐是真情實感的喜歡,天生的東西怎么可能說變就變。
鄭祁當然不知道她小腦袋瓜里在演繹什么風月大劇,只是翹著二郎腿不以為意:“是你了解白序青還是我了解白序青啊,管你怎么想,我就覺得他長得帥,你那個什么鄧同鄴才是普普通通。”
“普通個鬼啊,你夸序青哥就夸序青哥,干嘛扯我們同鄴,我告訴你,同鄴在我心里可是最帥的,比你帥一百倍。”
薛凡悄悄和女朋友說:“我覺得祁哥這個樣子特別像你之前給我安利你偶像的時候,說他唱歌有多好聽,人品有多好,工作有多敬業,就像太陽什么的,還要和別的人對比。”
焦桐本來還覺得哪里很熟悉,這一說全對上了,她肯定道:“百分百毒唯屬性,比我還夸張,這不就是和對家粉絲吵起來了嗎,而且這粉絲還是他自己的迷妹。”
白序青自然不知道這邊為他鬧得雞飛狗跳,他坐在私家車里,支頤看著窗外,夏季的夜晚來得慢,此刻只是黃昏剛剛落下,電線桿上還站著三兩只小鳥,路邊的學生結伴走過斑馬線,手里還拿著不同的氣泡飲料,笑得眉飛色舞,他口有些渴,卻不是很想拿起背包旁的保溫杯。
想起下午鄭祁同他說的那句下周見,竟讓他對于最煩悶的藍色星期一平添幾分期待,也愈發不想回到那個略顯壓抑的家里。
司機似乎注意到他神情的不對,問:“怎么了序青,是空調太冷了嗎?”
“我沒事,王叔叔。”他輕描淡寫帶過,就不打算再說話,閉上眼往座椅靠去,黑暗能讓他短暫地放松下來,五感里的觸覺變得格外清晰,他回憶起鄭祁在耳畔說話的感覺,從感冒那天的凌晨,到打架那天的傍晚,詭異的快感侵蝕了他,把他困死在另一個牢籠里,他卻沒意圖逃離。
車停的時候太陽已經下山了,白序青告別了司機,神色如常打開車門走下來。他家在小區的中心一棟,是最頂樓的三層復式樓,到家時飯菜已經準備好,保姆要接過他的包被回絕了,他問:“阿姨,他們還沒回來嗎?”
因為父母工作經常很忙的緣故,從他懂事前家里就會請保姆,不管是小時候的照顧,還是家里的各種家務活,基本都是保姆在做,所以哪怕和家里鬧矛盾,白序青與保姆的關系也會緩和一些。
她用手擦著圍裙說:“老板娘應該快到了,老板說今天可能會晚一點。”
正說著開門聲便響了起來,白母推門而入,疲憊的神情在看到兒子后有所緩和:“剛到家嗎?”
白序青點點頭,又去廚房洗了餐具,三個人坐下后便再無一句話,靜靜地夾著盤中菜,吃著眼前飯。從小他家就有食不語的規矩,只要說一句話就立刻下桌別再吃了,白序青小時候不懂事實打實經歷過,后來再不敢犯,而保姆剛招聘的時候就告誡過,自然也不會明知故犯,于是在白序青家里,飯桌上的氣氛就注定不會其樂融融,而是壓抑又沉悶,就像是幾位陌生人飯店偶遇拼桌。
白序青吃得很快,他在學校同鄭祁一起用餐的時候對方總會吃兩口說兩句,最后等他吃完了還要等著對方繼續吃剩下的飯菜,鄭祁說他吃這么快會消化不良,他不以為意地說習慣了,鄭祁很驚訝地問他難道小時候吃飯的時候還要計時不成,他笑笑,卻沒有說話。
森林里的鳥不會理解籠中的雀,一個想著明早哪里能抓到更多的蟲,而另一個只奢望看見真正的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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