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時一聽這話，心中一愣，在這戰爭年代，騎馬是每個人的必備技巧，但兩人同乘一騎還需要特殊技巧是第一次聽說，但他不敢冒險，自己一把老骨頭摔壞也就算了，女兒正值青春，若是摔沒了就是大罪過。金時支吾著說道：“嗯，這，我看玉兒還是隨陛下騎馬好了，我一把老骨頭怕控制不住馬匹，畢竟我對騎馬生疏了許多。”

      我點點頭，也不說破，將金玉拉到我身前。我雙手抓住纜繩，正將金玉環抱。金時見我們這般親密動作，嘴角一陣抽搐，對金玉喊道：“玉兒呀！你可要記住我的話！”

      金玉臉色一紅，一聲不吭，旁人不明白他們話中之意，我可是聽見他們之間的“協議”，清楚的很。我心中嘚瑟，心想該占的便宜都占盡了，金時的囑咐算是白搭了。

      “駕！”百多匹精良戰馬呼嘯而過，近衛護著我與金時，凌恒等人在前，中間是幾十匹沒有人騎的戰馬，以備換乘，后方是九名死士殿后。很久以后，集鎮上的百姓才敢打開門窗，膽大的率先走出家門，見到剛才的戰場，一陣膽寒，那東境王的話還歷歷在耳：“海豹皇子才派出十萬南山軍就想將我拿下，簡直侮辱我戰神之名，不管再來多少人，都不夠我們塞牙縫。”

      這里的百姓第一次親密接觸戰爭，雖沒有看見，但也親耳聽見雙方廝殺，他們可不知道南山軍派了多少人追捕東境王，但依據剛才的陣仗，估計有萬余人，而東境王一方的人數他們是親眼所見，只有區區十幾人，于是乎東境王十人對陣南山軍萬人的流言不脛而走。

      流言這東西很是奇妙，傳著傳著就變成了東境王十人對陣南山十萬大軍，畢竟東境王說過十萬南山軍的話。而南山軍中也傳出海豹皇子確實是派出近十萬的軍隊，與流言不謀而合，聽到流言的百姓深信不疑。而親耳所聽的見證者也變成親眼所見，更有不少密探進入集鎮調查此事，有南山帝國的，也有大雄帝國的，更有東境報的臨時記者，集鎮一下子變得前所未有的熱鬧，此地百姓連耕作的時間都沒有，整天就是給外地人講故事，訴說那一戰的情況。由于他們都不是親眼所見，幾十人講述就有幾十個版本，反正就是東境王怎么厲害怎么講，南山軍怎么慫怎么講，氣得南山密探直跺腳，但這些百姓與戰場就一墻之隔，若說他們胡言亂語還真沒有人相信。

      這一仗是精彩了，就有人梳理這一仗的根源，東境王千里救美人的事跡被挖出，東境王國與南山帝國先前相安無事，就因為靖谷第一美人才翻臉為敵，傳到最后，南山帝國大舉進攻靖谷帝國，也被傳成是為第一美人而來。海豹皇子攻下靖谷城，正在他對第一美人唾手可得時，東境王橫空出世，救走第一美人，令海豹皇子空歡喜一場，讓他舉全國之力攻伐變成泡影，海豹皇子的勝利，硬是被流言傳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而在原靖谷帝國地盤上的百姓是寧愿相信這種結果的，如今靖谷王朝被滅，只有海豹皇子與東境王兩大勢力對峙，在百姓心里，心中不自覺就希望東境王壓海豹皇子一頭，畢竟海豹皇子給靖谷帝國的百姓帶來深重的災難，他們對海豹皇子只有深深的仇恨，當然這些都是后話。

      兩日后，我們順利回到鳳凰城，此時城中大部分百姓都被安置到東境本土三城，這里一片蕭條，有一種山雨欲來的蕭殺之氣彌漫。

      蝦米一路跟隨我們，但我們四處亂竄，弄的他的信鴿都找不著他，現在回到城中，他立即收集整理情報向我匯報，一個震驚的消息讓我張大了嘴巴，海豹皇子下令對靖谷城進行屠城，沒來得及逃走的男人被屠殺殆盡，女人被充作軍妓做最低等的女奴。金時與金玉聽到這個消息，眼淚在眼圈里打轉，畢竟那是他們的家鄉。金時咬牙切齒地說道：“狗日的南山軍，簡直連畜生都不如。”隨后又看向我說道：“陛下，您可要為我們靖谷城的百姓報仇，不能讓他們冤死呀！”

      我點點頭說道：“南山軍太過殘忍，我不去找他們，他們也要來找我，這一天遲早會來，你們的仇，我一定會報。”

      此時的靖谷城，對于普通百姓，就如人間煉獄，而對于南山軍，就是他們的天堂，要女人有女人，要財富有財富。偌大一個繁華城市，硬是被南山軍整成了軍事要塞，城中只有軍人，沒有百姓。當然，還有無數軍妓，他們都是姿色尚在的年輕女人，未被殺害，讓他們成為海豹皇子獎賞部下宣泄的工具。副將在東境王手上吃了敗仗，此時正戰戰兢兢跪在海豹皇子身前復命，海豹皇子聽完副將訴說的經過，竟然沒有發怒，而是扶起副將，安慰道：“東境王詭計多端，又有能工巧匠，他們能飛天逃遁，自然也能將援軍從天而降，你在他手上打了敗仗是理所當然！”

      副將見皇子不生氣，一顆跳動的心終于放下，此時趕緊拍馬屁道：“是呀，除了殿下，恐怕沒有人能奈他何，對付東境王，我看還需要從長計議！”

      海豹皇子點點頭，說道：“是呀！先前是我太沖動了，不該分散兵力搜捕他們，好在我們只損失了一個千人部隊。東境王還真有些本事，對付東境，我要好好計劃一番。”

      副將說道：“殿下英明，我南山軍有殿下在，必然所向披靡，那東境王遇到殿下，必然只有逃跑的份！”

      海豹皇子面露得色，笑著說道：“就先讓他嘚瑟幾天！”

      沒過幾天，就有流言傳出副將與東境王一戰的實況，剛開始還算真實，慢慢越傳越夸張，到了第七天，海豹皇子聽到他派出十萬大軍圍剿東境王，被東境王盡數殲滅的流言，氣得嘴角都抽歪了，只要他一看見副將，心中就有氣，奈何先前沒有追究副將的責任，現在找他算賬有點晚了。

      半月后，海豹皇子聽到一個讓他目瞪口呆的流言：說是海豹皇子看上靖谷第一美人，鼓動南山王朝舉全國之力攻占靖谷帝國，剛拿下靖谷城，美人已唾手可得，卻被東境王橫刀奪愛，救走第一美人。海豹皇子怒發沖冠，派出十萬大軍圍住東境王，東境王一人沖進大軍中大殺四方，殺了三天三夜，殺得血流成河，南山軍徹底膽寒，這才撤走軍隊。東境王帶著十余手下和第一美人，就那么大搖大擺走出南山軍的地盤。海豹皇子遭遇人生中最大的一次失敗，心郁成疾，軍營都出不了，恐怕沒有多少時日了。

      流言傳的有聲有色，各種情節極其精彩，更有不少說書先生添油加醋拿到茶館講給顧客聽。海豹皇子明知是假，依舊被氣得摔桌子摔茶杯。副將早已察覺殿下這些天看他的眼神不對，但殿下大發雷霆，他這個二號人物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排憂解難。海豹皇子正發著脾氣無處宣泄，見到副將，終于忍無可忍，一巴掌將副將打翻在地，大罵道：“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平時除了溜須拍馬還能做什么？你說，我要你何用？你給我說呀？”

      副將沒想到殿下今日生這么大的氣，一時被打懵了，跪在地上不知該說什么。旁邊一群將領連大氣都不敢出，上前勸阻的人一個都沒有。

      海豹皇子指著副將說道：“你不說是吧！那好。”海豹皇子轉身朝外吼道：“來人，將他拉出去，就地處決！”

      立即有兩名精兵進入軍帳，抓住副將就朝外拖。副將嚇得臉色慘白，性命就快不保，幸好此時終于有將領站出來相勸，只要有一人帶頭，其他人紛紛附和，都說讓殿下三思而行，又說殺高級將領要經過皇帝陛下親準等等。

      海豹皇子平復的一下心情，想到副將是皇帝親封，私自就這么殺了，雖父皇不會拿他怎么樣，但對將來繼承大統肯定有影響。海豹皇子是有野心的人，自然懂得孰輕孰重。他向正在朝外走的兩名精兵道：“先拖出去，我不想見到他！”

      副將聽見這句話，長舒一口氣，命是保住了。但從此以后，他與海豹皇子的隔閡也產生了。

      南山軍收拾完靖谷帝國殘余勢力，調兵遣將，準備對東境下手。而東境也在進行戰前總動員，拜南山軍對靖谷城屠城所賜，現在逃向東境的難民猛增，不僅平民人數眾多，更有不少富商貴族，比起性命，那東境奇葩的稅收也算不得什么，其中有不少貴族曾逃向東境，就因為不理解東境的稅收，最后選擇逃向靖谷城，如今又回來了，也算別有一番心情，同時他們也很慶幸，那些來不及逃走的靖谷貴族，都已成為南山軍的刀下亡魂。東境軍也由五萬壯大至十萬之眾，除了從難民中挑選合適的參軍者，更有不少殘余靖谷軍直接被收編。此時的東境軍，就如同一個高速旋轉的機器，各統領各司其職，淺水龍操練五萬新兵，操練的地方已經不限于軍營，從圣城至云城的中間地帶都成為操練兵馬的營地，新修的道路隨時可見忙碌訓練的軍人。而難民太多，牡丹城已經安置不下，從圣城至牡丹城之間的中間地帶，道路兩旁也就新建了無數簡易木房與帳篷用來安置難民，隱約間圣城與牡丹城有連成一氣之勢。

      金時父女被安置到原來鳳凰公主的府邸，我向金玉提出住進王宮的要求多次，都被金時拒絕，金時此時露出他政治家無賴的嘴臉，任何花言巧語都不為所動，除非我親自宣布登基為靖谷王朝的新帝。我哪能被金時所要挾，更何況靖谷王朝并不得民心。在新的金府大廳中，我對金時說道：“金大人，我也算救過你性命的恩人，我與金玉姑娘兩情相悅，你怎么能忍心拆散我們呢？拆散我也就罷了，你怎么能拆散自己女兒的幸福呢？”

      金時嘴角一陣抽搐，怒懟道：“你與我女兒八字還沒有一撇，怎么就成了拆散幸福了？陛下，你就不能退一步，當上靖谷王朝的皇帝嗎？再怎么說，靖谷王朝才是正統，比東境王國強不少，你也沒吃虧呀！”

      我說道：“我的理想是建立一個全新的王朝，不是繼承腐敗的靖谷王朝，您老就不要多勸了！”

      金時跺跺腳說道：“你是非要讓靖谷王朝亡在我手中呀，你不答應我，我也不會答應你！”

      我心中一陣無語，這種怒懟不止一次。我自然是可以派士兵強行將金玉帶到王宮，可不顧金玉的家人，我怎么面對她呢！再說我也不是地痞無賴，這種有強行霸占民女之嫌的事情是絕不能做的，我的名聲是好不容易累積起來的，來之不易。

      金時敢與我怒懟，是因為根據靖谷王朝的舊法，丞相的權利比附屬國王的權利大，而地位也在同一級別，不同的是附屬國王是世襲，而丞相是任命。除非我做上靖谷王朝的皇帝，否則金時不會對我行君臣之禮。

      正在我與金時僵持不下時，金玉從房間跑出來，說道：“父親，我的事情，我要自己做主！”

      金時皺著眉頭說道：“玉兒，我不是讓你不要出來嗎？怎么又出來了？”

      金玉說道：“我再不出來，我就又成了你與陛下的談判籌碼，我是一個人，更是你的女兒，你就不能替女兒考慮一下嗎？”

      “這？”金時語塞，心想若是東境王能聽我糊弄，還需要自己女兒做籌碼嗎，但他作為靖谷王朝的丞相，他可不想做亡國的罪人，背負歷史的罵名，若是東境王能聽他的，一切都能迎刃而解，搞不好他還會在歷史中留下輔佐新主，匡扶帝國的美名，那可是萬世不朽的事跡，比起女兒的幸福，簡直重要太多。

      金時正想一口回絕女兒的話，金玉搶先開口道：“父親，此生，我已經是東境王的人，若我不能和他在一起，我能怎樣自處呢？”

      “什么？”金時大吃一驚，問道，“你們？什么時候的事？”

      金玉臉頰一陣滾燙，心想豁出去了，也不管廉恥了，說道：“那日在帳篷，東境王和我就已經在一起了！”

      金時腦袋一陣暈眩，他作為亡國之臣，與東境王最大的怒懟資本就是自己的女兒，現在聽到如此消息，猶如一盆冷水澆到頭頂。金家是老牌貴族，家訓嚴厲，世代信奉男女從一而終，這也是金家人丁不旺的根本原因。比起東境的土族有著很大的區別，東境的土族要想家族興旺，就是多娶女人多生孩子。

      金時在家族習俗與個人歷史使命間左右為難，我在旁添油加醋，對金玉說道：“唉，實在對不住，我對你的真愛恐怕要付諸流水，你若不能為我守寡一輩子，就讓你父親隨便給你找個人嫁了，總比一個人過一輩子強！”

      金玉不知道我是故意說給他父親聽，心仿佛被針刺了一下，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

      金時聽見這話，心想這下全完了，同為男人的他，自然了解只要男人得到一個女人，就不再那么在乎她了。現在聽見我這樣一說，自然認為我也是這樣的人。金時不愧是只老狐貍，立即想到東境王對金玉失去興趣的后果，那時東境王依舊是東境王，后宮佳麗成群，可金家就不一樣了，就算金玉可以再找到喜歡的人，那也不可能比東境王更好，他這個亡國之臣恐怕只能種地為生了。金時拉住女兒的手說道：“玉兒呀，你別傷心，我是充分尊重你自己的選擇，我也沒有將你當籌碼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要我的女婿有上進心，有做帝王的機會，干嘛還抱著國王不放呢？算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也不管了。”

      我心想這哪里是說給他女兒聽，分明是說給我聽。既然金時松口了，我也不能再計較，我趕緊說道：“岳父大人說的是，玉兒，你不必傷心，你父親也沒有那個意思，今天你就隨我進宮！”

      金玉這才收起眼淚，紅著臉頰點點頭。金時嘴角一抽，眉頭一皺，對我說道：“陛下，我雖不反對你們，可你也不能就這樣接我女兒進宮吧，怎么也得風光一些！”

      我心想這老狐貍的事情真多，若是再拖下去，恐怕又要提出各種要求，避免夜場夢多，必須今天將金玉接進宮。我眉頭一皺，露出一副不耐煩的神情，金時看見我這副神情，立即改口道：“現在正值亂世，東境又在全面備戰，能節約就節約！玉兒，你要是愿意，就隨陛下進宮吧！”

      金玉當然愿意，她此時正是被愛情沖昏頭腦的時期，為了能和東境王在一起，任何東西都能犧牲。金玉朝她父親點點頭，又一臉期待看著我，那表情，仿佛在訴說要馬上鉆進我的被窩里。

      我心中激動，拉起金玉的手就朝外走，避免再生事端。忽聽金時再后面叫道：“唉，你們等一等！”

      我心中一陣跳動，加快腳步，深怕金時追上又提要求，三步并作兩步，出了大門立即上馬車，口中催促近衛道：“快走！快走！”

      待金時追出門時，我們已經走了老遠，金時望著馬車走進王宮，口中念叨道：“我還有事情要交代呢？別人嫁女兒都是風風光光，我嫁女兒卻是這般情景！”金時心中一陣失落，這次是賠了女兒，還任何好處沒有撈到。

      公主府與王宮只有一墻之隔，按風俗未嫁的公主會住在王宮，但姚鳳凰公主有特殊癖好，又掌管部分權利，所以有自己的府邸，方便公主與牡丹進出，這也是后來牡丹告訴我的。后來我將公主收入帳內，她也隨我住進王宮，公主府也就空閑下來，如今公主府改為金府，也算物有所用，最關鍵的是，金時只有金玉一個女兒，將他安排在這里，方便他們父女見面，也算是另一種補償吧。

      我與金玉下了馬車，王后鳳凰公主率牡丹與云蓮，還有一眾宮女在此迎接金玉，金玉見到一眾女人，也是嚇了一跳，在金玉心里，她是崇尚自由戀愛，崇尚一夫一妻的，雖早有耳聞我有三個王妃，但在她的印象里，我與三個王妃應該是貌合神離，只是名義上的關系，但現在的情況，似乎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

      我見金玉神情有異，趕緊拉住她的手，走到鳳凰公主面前說道：“我來給你介紹，這位是東境王國的王后，鳳凰公主！”

      金玉強顏歡笑，她在靖谷城早已見過公主，只是沒有說過話，金玉想上前來個擁抱表示親熱，奈何公主瞪著一雙大眼睛，用極其冷漠的神情說道：“金玉妹妹進了這個家，我們就是一家人，以后要安份守己，好好聽話！”

      這仿佛是王后給金玉的一個下馬威，金玉瞪了我一眼，乖巧地說道：“是！姐姐！”

      我一時也搞不懂公主為何這般態度，趕緊拉住金玉走到牡丹面前說道：“這位是牡丹王妃！”

      牡丹直接冷哼一聲，將頭扭向一邊。金玉連遇兩次冷眼，尷尬至極，她是極有主見的人，又自視清高，若是平時，早已扭頭就走，但現在依舊看在我的面子上，堆滿笑容說道：“牡丹姐姐好！”

      我也心中忐忑，原本安排她們迎接，是為了讓她們以后好相處，公主與牡丹有那層關系，我再娶一個王妃，留給她們的空間就更多，她們應該高興才對，現在怎么也表現出女人吃醋的樣子，按說應該只有云蓮才會吃醋。我看了在一旁的云蓮，心中考慮還要不要去給云蓮打聲招呼，若是她鬧起來，與金玉打一架就太糟糕了。

      金玉見我這副神情，自然明白最后這位王妃更難應付，也心中緊張起來。我硬著頭皮，走到云蓮面前對金玉說道：“這位是云蓮王妃！”

      “云蓮姐姐好！”金玉說道，心中已經做好受冷眼的準備。云蓮卻是噗呲一笑，拉住金玉的手，笑容滿面地說道：“妹妹好漂亮，難怪將我們家吳圣迷的神魂顛倒！聽到你有危險的消息，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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