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鈺輕輕戳了戳小家伙軟乎乎的臉，說道：“要叫娘，沒有“小”……”

        “小……娘……”

        他說的這兩個字其實并不清楚，含含糊糊的，勉強能辨別。六個月大的孩子，就算是天賦異稟或是早早的進行引導，也只是能多說幾個字而已，不大可能理解意思。

        李鈺估計，可能是平日里除了如儀以外，就屬小環和他在一起的時間最多，聽的多了，勉強說出來的時候，自然也就混了。

        不過，這樣一來，他和如儀，到底算是誰贏了？

        細說起來，小娘也是娘，還是如儀小勝一籌。

        從外面回到家的時候，傲嬌蘿莉已經過來了。

        她從院子里蹦蹦跳跳的出來，問道：“先生，你和如儀姐姐去哪里了呀？”

        小家伙從如儀的懷里伸出手，含糊不清的說道：“小……娘……”

        李鈺想到當初和如儀定下賭約的時候，傲嬌蘿莉是裁判，所以最終的結果，還是要她來宣布。

        傲嬌蘿莉眼睛轉了轉，說道：“可是，小端兒叫的不是“爹”也不是“娘”，先生和如儀姐姐都沒有贏啊……”

        李鈺捏了捏她的臉，問道：“我們都沒有贏，那是誰贏了？”

        “如果兩個人都沒有贏的話，那當然是裁判贏了啊！”傲嬌蘿莉一臉認真的說道：“所以，先生，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哦……”

        “什么事……”李鈺話一出口才覺得有什么好像不太對的樣子，哪有裁判親自下場比賽的事情，不過傲嬌蘿莉卻沒有給他改口的機會，笑嘻嘻的說道：“這個呢，我現在還沒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

        似乎是怕李鈺反悔，說完便飛快的跑開了。

        如儀看著他，笑了笑，說道：“既然相公沒有輸，那妾身和相公的約定……”

        李鈺擺了擺手，大義凜然的說道：“小娘也是娘，所以，還是娘子贏了……”

        ……

        和微服的長公主走在街上，看著井然有序的京都，李鈺回頭問道：“陛下這兩日身體如何了？”

        李明珠搖了搖頭，說道：“比前些日子好了一些，但大部分時間，還是在臥床休息。”

        這個話題，李鈺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老皇帝的身體一年不如一年，就算是李鈺自己，心中也沒有什么底了。

        幾輛馬車從前方緩緩駛來，李鈺和她向旁邊退開了一些，看著那幾輛馬車徐徐遠去，喃喃道：“這馬車，看起來有些熟悉啊……”

        李明珠回頭看了一眼，淡淡道：“齊國使臣。”

        李鈺詫異道：“齊國怎么又派使臣過來了？”

        在他的印象中，自上次齊國三皇子在京都鬧了一場之后，齊國使臣也隨之回國，后來兩國之間摩擦加劇，直到現在，邊境之上還偶有紛爭，齊國這個時候再派使臣過來，到底有何用意？

        “議和。”

        李明珠望著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說道：“齊國皇帝病重，怕是沒有多少日子了，齊國大皇子和三皇子為了皇位爭的不可開交，朝中也分為兩派，勢均力敵，此次齊國使臣來京，是代大皇子來和我們議和的。”

        “大皇子是齊國太子，縱使齊國對嫡長子沒有其他國家這樣看重，但大皇子畢竟已經入主東宮，是名義上的儲君，朝中不缺人支持，居然需要我們的幫助？”這種微妙的時刻，大皇子派人來求和，自然不只是求和，怕是還想要從景國這邊借些力量去對付三皇子，堂堂太子，居然混成這個樣子，也算是很悲慘了。

        李明珠看了他一眼，說道：“原本的確是這樣，齊國三皇子雖然素有賢名，但到底只是三皇子，名不正言不順，可齊國那位太子，不久之前，將整個齊國攪得一團糟，民怨四起，人心動蕩，朝中不少人對他失望，轉而支持三皇子，才造成了如今兩人勢均力敵的局面。”

        “好像……，是有這么一件事情。”李鈺點了點頭，說道：“朝臣怎么說？”

        李明珠搖了搖頭，說道：“他們只是透露出了議和的意思，還沒有正式的提出來，父皇身體不佳，這幾日并未召見他們，怕是要等到父皇下一次上朝的時候吧。”

        議和一事，李鈺自己沒有什么看法，卻從這件事情上，感受到了景國在這一兩年間的變化。

        猶記得當年他初次到京都的時候，齊國使臣駕駛的馬車還敢在京都的鬧市街頭橫沖直撞，短短兩年，便沒有那種囂張跋扈的樣子，比京都的某些權貴還要收斂的多。

        不過，當初離開齊國的時候，也沒聽說齊國皇帝有什么事情，難道真的應了那一句“熒惑守心”，只不過熒惑受的守的不是老皇帝，而是齊國那位？

        他還沒有閑到連齊國的事情都會操心，并沒有多問，公主殿下這次是微服出巡，看看民間疾苦，順便再去家里蹭頓飯，和柳二小姐切磋切磋。

        最近的幾次比試，都是柳二小姐略勝一籌，她平日里忙于政事，自然不可能像柳二小姐那樣天天練武，時不時的還和自己切磋兩招，或許還從中感悟了一些東西，進境飛快……

        當然，這樣一來，長公主就是既輸人又輸陣，雖然和之前相比，兩人的差距已經縮小很多了，但湯喝的多了，作用自然也就不再明顯，在柳二小姐面前，她這輩子是很難再挺起胸了。

        李明珠隨手指了指前方，說道：“前面是京都縣衙，進去看看吧。”

        李鈺點了點頭，許久不見劉縣令，也不知道他心中的那道坎兒，到底邁過去了沒有……

        “你們兩個，有何冤情，不要著急，一個一個說。”京城令劉大有坐在堂上，輕拍驚堂木，指了指下方的兩人說道。

        下方一名老者回道：“回大人，小女昨日一早去河邊洗衣，至今未歸……”

        劉大有聞言，皺了皺眉，又看著另一人，問道：“你呢，你因何事報案？”

        那名漢子臉色悲凄，開口道：“大人，草民的娘子三天前回娘家省親，一直沒有回來，今日一早，草民去岳丈家詢問，他們卻說，根本沒有見過她……，大人，大人一定要為草民做主啊！”

        “又失蹤了兩個？”

        劉大有眉頭皺的更深，一個月的時間，京都已經有十余名女子莫名其妙的失蹤，他正要開口再細問些什么，眼神一撇，身體便猛地一震，快步走出去，躬身道：“下官見過公主殿下，見過李大人……”

        ……

        秦相走出門，對一名儒雅的年輕人說道：“回去之后，幫老夫帶一句話給太傅，就說過兩日，老夫便會上門拜訪他老人家。”

        “晚輩一定將話帶到。”褚平躬身道：“秦相教導，晚輩定當銘記于心，今日就先告辭了。”

        秦相點了點頭，說道：“秦余，你去送送褚平。”

        秦余走上前，伸手道：“褚兄，請……”

        褚平和他目光對視一眼，笑道：“麻煩秦余兄了。”

        褚平先行，秦余跟在身后，腳步很慢，因為前方的年輕人，腿腳似乎有些不靈便，走路一深一淺，行的同樣極慢……

        秦相看著兩人離開，微微搖了搖頭，兩人同樣年紀，一人整日里拜訪京都大儒以及飽學之士，求知解惑，另一人，卻是京都人見人厭的紈绔……

        花園里面，大漢向外面望了一眼，問道：“這人誰啊，這幾個月，隔幾天就來家里……”

        “褚太傅的傳人啊，求知若渴，果然和那些紈绔不一樣。”中年男子的目光望著那年輕人消失的方向，緩緩說道。

        大漢點點頭，說道：“人長得還行，可惜腿腳有些不太靈便。”

        中年男子的目光依舊望著那個方向，許久才收回視線，看著那大漢，說道：“你跟在我身邊，也有兩年了吧……”

        大漢撓了撓腦袋，說道：“忘了，好像是吧……”

        “兩年，也不短了……”中年男子感嘆了一句，站起身，看著他說道：“有件重要的事情，要交給你去做。”

        大漢臉上露出疑惑：“什么事情？”

        中年男子招了招手，大漢將耳朵湊近。

        “五爺放心，這種事，交給我，沒問題！”片刻之后，大漢臉上露出興奮之色，拍了拍胸脯之后，飛快離去。

        中年男子望著他離開的背影，許久之后，才再次坐下，抿了一口茶，喃喃道：“已經兩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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