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刺殺
這個時候,西院最大的臥房被一腳踹開了門。掌門云塵趾高氣昂地走了進來。
“你現在越來越長能耐了是吧?回了山也不來見我。”
云摯恭恭敬敬地站好,順手把門關上,以免被外門的侍從看見。他知道今天這頓罵是逃不掉了。
“姐姐,我沒抓回云佑,不好意思去見你。”
“我給你的任務是去抓云久。云久才是主犯,云佑只是幫他逃走的從犯而已,你這點主次都搞不清楚嗎!”
“那云久也沒抓到啊,所以……所以怕去見你。”
云塵在他房里晃了一圈,繼續問他:“那你這段時間下山去做了什么?乾影天燈沒找回來,云久也沒抓到,連你哥的消息都沒打探到。”
“找人是最難的任務,你也是知道的呀。而且……而且我想二哥肯定和云久在一起,找到其中一個就全都有下落了。”
“可你找到了嗎?”
“沒有。”
“那在山上待那么久干嘛?留戀你的舒適臥房了?還不趕緊繼續下山去找!還真要我親自去嗎?”
“姐姐,上回你下一次山,二哥就不見了。這回你要是再去,估計連我也要不見了……”
還沒說完,就聽到“啪”的一記掌音,云塵給了他一個耳光:“什么時候該打趣,什么時候不該打趣,你沒分寸的嗎?現在失蹤的可是乾影天燈和你哥哥!”
他不僅沒有生氣,還往前湊了幾分:“姐姐,你很久不打我了,只要你開心,還可以像以前一樣打我。”
“我打你不是為了發泄情緒,是你最近確實懈怠了。拿到個武林大會的頭籌就覺得自己又比云佑強了是吧?”
“那姐姐覺得我比他強嗎?”
云塵又賞了他一巴掌,這次出手更重,半邊臉迅速腫了起來:“知道這一下是為什么嗎?”
云摯往后退了一步,膽怯地說:“不許和他比。”
“知道就好。”云塵一步步朝他逼近,他起先很激動,緊緊地盯著云塵的眼睛,但隨即又害怕起來,開始順勢往后退,直到貼在了墻上。
云塵扣住了他的脖子說:“云摯,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在折騰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沒……沒有,姐姐。”
云塵沒有放開他的脖子,用指尖輕輕地在他喉結上劃了幾下。他全身都打起了顫,腳下都要站不穩了。云塵將手指捏緊了幾分,繼續問道:“云真的失蹤,真的和你沒關系嗎?”
“姐……姐姐你在……懷疑我?”他被卡住了脖子,說話也變得艱難了。
“乾影天燈剛被盜的時候,我懷疑了云久。結果就真的坐實了是云久。這回聽到云真失蹤的時候,我第一個想到的卻不是云久,云久從不會逼迫你二哥。這一次,我第一個想到的人,是你。你說——最后會不會坐實呢?”
不知道是呼吸不暢造成的難耐,還是心中確有委屈,他擠出了兩滴眼淚,滑落在云塵手上:“姐姐……不要……不要……”
也不知道他想說不要什么,云塵松開了手,讓他說話。他喘了幾口氣后,只說了一句:“姐姐,不要敵視我,任何時候我都不是你的敵人。”
云塵甩了甩衣袖,背對著他說,“明天就下山,繼續干你沒干成的事,別讓我在山上看到你!”
她走后,云摯悄悄轉動了書桌底下的把手,一道暗閣顯現了出來,里面全是云塵的畫像,從六歲剛被師父領養上山時,一直到現在,每年一張,全都收藏在里面。而在正中間掛著的,是云塵如今的模樣。
云摯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他會畫畫,平常他也什么都不畫,他只畫云塵姐姐。
云摯剛到達他在山下的定居點,就撞見了心急如焚的云久。顯然他應該已經在這里等了好幾天了,整個人面色如灰,連胡渣都出來了。
“你把云真弄到哪兒去了!他為什么不在這里!”
原先捆綁著云真的雕花床上只剩下鐵鏈,整張床空空蕩蕩,人已經不在了。
云摯先坐下來歇了一會兒,趕路還是挺累的。然后漫不經心地對云久說:“難道你不知道在同一個地方不能滯留太久啊?做學徒的時候導師講課你都沒聽是吧?過一段時間當然要轉移一個地方啦。”
“那轉去了哪里?”云摯多少放心了些,但還是盯著他不肯罷休。
“你好好做你的事,我會安排你去看他的。”
“我一直在照你的話做!你把他轉移去了哪里?現在是否平安?總得讓我確認一下啊!”
“你再為我做最后一件事,我就把云真交給你。”
最后一件事?云久沒有想過最后一件事會來得這么快。此前他還說要通過流言逐步傳揚乾影天燈的神奇,這個過程需要一定的時間。到整個江湖都對此燈垂涎三尺時,那執燈人的威信才會被抬到最高……
可現在突然就說最后一件事了,怎么想都有些古怪。
云摯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釋說:“有些事這個人做還是那個人做,都不會有太大差別。但還有些事,只有特定的人才能做。我想明白了,為了給以后做打算,不能只埋頭提升武藝,還要練習馭人之術,把人用在最對的地方。”
“你……你要把我用在哪里?”
“考慮到這件事的難度,我才破格把它當最后一件事的,只要你辦成了,云真就原封不動的還給你。”
“到底是什么事?”
“在乾影山的時候,大家都覺得你很神秘,而這種神秘并不完全是你的叛逆和孤僻所打造的,也有一部分是和你的特長有關。你擅長的領域本身就很神秘——”云摯一把抓過他的手,袖子撩起后是繁復的綁繩和暗袋,“你善使暗器,精于刺殺。”
云久精修的領域并非那么保密,從小熟悉他的導師,以及差不多同時期入山的學徒都知道。只不過他們這一批成功結印的很少,東院只有他和云佑,身份比較特殊的云摯后來又長居西院。所以那批沒能結印的學徒慢慢散盡后,就變得鮮有人知了。
云摯放下了他的袖子,感慨地說:“自詡光明磊落的云佑偏偏是你的搭檔,和他相處很累吧?”
“先說正事!扯什么云佑!”
“他就是正事呀。”
云久渾身都抖了起來,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什……什么意思?你要我去刺殺誰?”
“嗬?你已經猜到了?果然能結印的人都不笨呢。”
“不行!絕對不行!”云久在屋內狂亂地揮著手,堅定著拒絕著云摯的要求。但大概是想到了云真還在他手里,他稍微冷靜了些,停下來問他:“你為什么要殺云佑?他又沒礙著你的事。”
“他當然礙著我了!從他進山的那一天起,從他結孔雀印的那一天起,從他被姐姐重視的那一天起!他時時刻刻都在礙著我!分明小時候就是個呆呆傻傻的愣頭青,怎么就突然開了悟,變得這么風光了!他什么時候不礙著我了!”
云久覺得他簡直瘋了,此前雖然綁架了云真,卻并不見得會動真格的。但從這一刻起,他知道云摯已經無法挽回了,他一字一頓地說:“乾影山本就倡導競爭,誰的鋒芒壓過誰都是常事,你若是連這都不能承受,還敢說是乾影派弟子?”
云摯一腳把他踢到墻邊,居高臨下地說:“我就是不想承受了,你能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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