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清風派的篡位者
云摯早晨起來的時候就感到一陣劇烈的頭痛。這種頭痛自持有乾影天燈的燈座后就開始有了,起先他并未在意,以為只是自己得到力量后太過興奮,每日運功過頭造成的。
可如今燈座脫手已經很久了,為什么這種頭痛還是沒有消散?
而且除了頭痛以外,他感覺身體的其他狀況也不太好,經常沒來由的一陣心悸,隨后便會情緒狂躁,久久不能平靜。他在一些話本和江湖志傳中看過走火入魔的描述,難道自己是在燈座的催動下有些走火入魔了?可現在燈座已經不在了呀!
他看了看左手的斷口,傷口在日漸轉好,可還是好得很慢。與其說是什么走火入魔,倒不如說是身體的各方面機能都出現了不可逆轉的折損。以前的自己恢復力很強,就算這次的傷前所未有的重,但也不至于恢復得這么慢。
他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把假肢戴上,現在戴上還是挺疼的,既然已經沒有貴人需要見了,要不就不戴了吧……
他起來洗漱,努力去習慣一只手的生活。等一切穿戴完畢后,他還是將那個假肢裝了起來。雖然不會再見到認識的人了,可走在街上,他還是要面子的。
他坐在街邊的茶鋪,無所事事地看著人來人往,慢慢思考接下來的人生。他發現這座城里的斷肢者還真挺多的,還有些少了一個眼球或裝了假鼻子、假耳朵的。每十人中就能看到兩三個。
客棧的老板娘告訴他,這里的青壯年都爭著入伍,因為入伍后不僅能免除一部分賦稅,還能免除肉刑,即便犯了事,也不過是施以罰款和坐牢,總好過落下個殘疾。
由于應募者眾多,現在征兵的要求也水漲船高,軍隊里挑挑揀揀,從個頭到相貌都有要求,最好是還有些拳腳功夫。
云摯看著經過的幾隊士兵,個個雄赳赳氣昂昂,很是威風。這個齊王安于一方,已經很多年沒有征戰了,軍隊里不愁吃穿,有特殊豁免,還不用冒風險,怪不得那么多優秀青年擠破頭也要進去。
他喝了口茶,心想若是實在沒有出路,在這里從軍倒也不錯,他相信憑借著自己的身手應該很快就能出頭。平時巡邏查案立點功,往上攀升也不是什么難事,這不是和在乾影派的時候憑借功績立威是一樣的嗎?
老爹設立的制度果然沒錯,這世道走到哪里都一樣,憑本事和憑結果來讓自己立足。而這一點,乾影派的弟子可熟悉了!
不過他的設想很快就告吹了。當他向茶鋪老板詢問哪里可以應募入伍時,老板看了看他的手說:“軍隊不招殘廢。”
新道路這么快就被掐斷了,云摯漫無目的地走在臨城的街頭,想著要不要過兩天去別的地方碰碰運氣……
他正走著,街上傳來了孩童的歌謠聲:
海天匯處,王杖永立,
真命不殆,四方共濟。
風也調,雨也順,
九州澤被同歡喜。
鈴在響,聲在蕩,
泰山之頂承天意。
云摯聽了一會兒,發現這里的孩子用的居然是官話!所以他每一句都清晰地聽懂了!
這里的孩子每個人都有入學堂的機會嗎?為什么人人都會說官話?
而且就算他們在學堂里說官話,一般唱兒歌和小曲的時候,還是會用當地方言的吧?因為民謠類的東西本就是祖祖輩輩用當地語言傳承下來的啊。
云摯從中原走來,也路經了很多地方,每到一處都有小童哼唱他聽不懂的曲子。可在東方這么遠的地方,他居然清清楚楚地聽到了用標準官話唱的兒歌。
他覺得有些蹊蹺,順著歌聲去找孩子。轉到一個小巷子時,看到盡頭真有一個學堂,想必是那里面的孩子在休息時間里唱歌。
學堂他是進不去的,只好沿路折返。可就在這時,一條鐵鎖從墻頭斜切過來,差點劃破他的肩頭。他側身一避,就躲開了攻擊,并順手抓住了鐵鎖。
與此同時,又有幾條長鞭向他甩來,也是從斜上方攻過來的。云摯定睛一看,兩邊墻頭都站著幾個人,部分臉上蒙著面紗,是清風派的人!
清風派只有圣女備選才會蒙這種面紗,云摯仔細搜羅記憶,也不記得自己扶持過這位備選。她跳到云摯面前,義憤填膺地說:“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會拿到乾影派的掌門之位,硬是鼓動我姐姐反叛奪權!可如今,我們這一系卻被架在了火上烤,乾影派日日施壓,說我姐姐的圣女之位名不正言不順,清風派內部也紛爭四起,你要如何負責!”
云摯手里還抓著她的鎖鏈,奇怪她哪來的自信對他這么大呼小叫。云摯扯了扯鎖鏈問:“姑娘是……”
“清風派現任圣女的妹妹,柳澤濟。”
原來是備選的備選。云摯在心里暗笑了一聲,他記得自己煽動扶持那個新圣女叫柳澤淵,看來這位是親妹妹了。
云摯毫不客氣地說:“你們奪自己門派里的圣女之位,我給你們撐腰已經很道義了,現在是要全體癱倒在我身上嗎?我還得為你們保駕護航一輩子?”
那人不理會他的詭辯,依舊氣憤地說:“我們本是安分之人,是愿意屈居在曉明月之下的。都是你!你突然冒出來,把一切都說得天花亂墜,我們就信了你,以為可以坐穩圣女的位子……”
云摯不耐煩起來,自己沒本事服眾也要來找他負責。若是自己有本事,可以繼續鏟除異己,強行把位子坐穩;若是沒本事,也可以低頭認錯,迎回曉明月。這些都是可以操作的方法,來問他做什么?
見他低笑不語,神情很是輕蔑,柳澤濟又發起怒來:“你就是一切的罪魁禍首!拿你的命去跟乾影派和解,說不定他們就會支持我們這一系了!”
說著,她就抽回了鐵鎖,重新朝他襲來。這回云摯有準備了,這種武器攻擊距離遠,變化多端,可缺點在于末端的威力很有限,主打一個牽制和糾纏。
云摯幾番躲避后很快就找到了機會,一把抓住軌跡單一的鎖鏈,將柳澤濟拉到近前。柳澤濟大概很少這么近地觀察男人,她直直地與云摯對視,一時間慌了手腳。但云摯完全沒有在武林大會上調戲曉明月的心情,直接一掌擊出,將柳澤濟打翻在地,同時還撞倒了好幾個與她同來的人。
其他清風派弟子上去扶她,可她已經站不起來了。云摯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說:“以為我沒了一只手就是好欺負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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