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楚夢澤突然大步走過來，腳步帶起的微風讓林窈聞到了他身上清新的沐浴露香氣，眼神在他還濕潤的黑色鬢發上劃過。

林窈心里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他該不會是特意洗了澡洗了頭再來見她的吧！

“我們先離開。”

隨著耳邊響起的屬于男生溫和的聲音，林窈垂在身側的右手突然被拉起，兩人快速往樓下走去。

身后的人還想繼續跟著看熱鬧，這時候段譽終于發揮了一個助攻該有的實力。

“哎，散了散了，都散了啊，上了一天課，該吃晚飯啦。”

“啊，我擋著你了嗎？抱歉啊，我找人，大家讓一讓啊，都散開啊！”

憑借著胖胖的身軀，段譽成功阻擋了一眾八卦視線。

而林窈已經被楚夢澤拉到實驗樓的拐角處。

平時這里是化學系上課的地方，此時空蕩蕩的，只有風吹起落葉的聲音，以及遠處操場上隱隱約約傳過來的叫喊聲。

楚夢澤克制地放開了手中纖細的手腕。

手中柔嫩細膩的觸感卻還揮之不去。

他不自覺摩挲了一下手指，眼神卻一刻都舍不得移開。

第一次主動和女生近距離接觸的楚夢澤俊臉微紅，何況這不是別人，是他的小虞。

面對著林窈站著的楚夢澤，高大清瘦，定定的看著林窈的眼神灼熱地像要將人融化掉。

“小虞……”

林窈露在口罩外面的眸子已經恢復了平靜淡然，“叫我林窈吧。”

她冷靜的聲音和略顯疏離的姿態，讓楚夢澤心一緊，可是，在沒有見面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自從知道她一直以來就在離他這么近的位置，他狂跳的心就沒有一刻安靜過。

楚夢澤神情溫柔專注：“窈窈，我好開心，我從來沒有比這一刻更開心過。”

而現在說這句話的楚夢澤不知道，在不久的將來，他會更加開心，身體與心理意義上的雙重開心。

buff疊滿的那種開心。

魂飛上天的那種開心。

因為小狗憑借自己努力鍛煉的身體，成功取悅了自己的女神。

怎么能不開心呢！

畢竟，他努力鍛煉身體充實自己，學習各種技能，追求的不就是這樣嗎？

至于某些技能，小狗看不下去那些直白糾纏的光裸身軀，他心里排斥。

所以，他甚至去找了各種文字資料。

好的情人，這方面絕對不能輸。

“窈窈......“

他自然地喊出這個略顯親密的稱呼，自然地仿佛吃飯喝水一樣理所當然，不帶一點隔閡遲疑。

“在來找你的路上我想了很多，我在想，遇見你我會說什么，我要說什么，我該做什么？”

“然而真正見到你，我腦子里只剩下一句話，窈窈，我想陪在你身邊，一直一直，陪在你身邊。”

他聲音低低的，優越的音色，讓他略顯直白的敘述，都變得令人心動。

如果段譽在這里，絕對會驚掉下巴，因為楚夢澤平時話太少了，他給人的感覺就是腦子非常聰明，但是人情世故不怎么懂，更加不會講什么好聽的話。

誰能知道，現在的他，能這么自然而然地講出這些情話。

聽到他的話，林窈鴉青的睫毛微顫，她取下口罩，那張讓楚夢澤魂牽夢縈的臉，就這么強勢地闖入他的視線，讓他眼眸深處燃起別人看不清的火焰，仿佛生生不息。

“......楚夢澤，我有男朋友了。”林窈看著高大俊秀的男生，抿了抿唇，再一次指出這個事實。

楚夢澤神色不變，他甚至還笑了笑。

笑容靦腆，青澀可愛。

身高的差距，讓他要低著頭才能看清少女臉上的表情。

但是他的氣息卻是溫和的，柔軟的，不會有讓林窈不適的侵略性。

“我不在乎，只要是你，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只要可以陪在你身邊，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窈窈，你看，我今天穿了新衣服，你喜歡嗎？”

他語調平緩，沒有因為她剛剛的話產生任何波動。

林窈抬眸直視他的眼睛，想看清他的想法。

卻發現，他的眼神清澈而坦蕩。

如他所言，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她不離開。

可是......這種不健康甚至畸形的關系，本就不為世人所容。

“哪怕我之后會和我的男朋友結婚生子，你也要一直當個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嗎？”

“你有大好的前程，你專業技術過硬，身材容貌更是不用我多說，喜歡你的，或者說你可以選擇的，太多太多......”

“楚夢澤，你確定，要在我身上繼續浪費你的大好年華嗎？”

少女神情認真，字字句句都是為了他考慮，希望他打消自己那略顯可笑幼稚的想法。

楚夢澤怎么想呢？

他沒有與她爭執或者辯解，天生情緒敏感，擅長察言觀色的他，早已察覺少女冷淡面孔下柔軟的心腸。

她的意思他當然明白，可是，人生就一定要按部就班，就一定要成家立業，擁有世俗意義上的成功嗎？

他從孤兒院走到現在，唯一知道的，就是喜歡的就要牢牢抓住，抓在手心里，死也不放手。

所以，楚夢澤什么也沒有說，他只是抬手扯開自己寬松的衛衣領口，露出了鎖骨下方的一處紋身——一只可愛靈動的小魚。

是小魚，也是小虞。

刻在身上的小魚，刻在心里的小虞。

看清紋身的那一刻，林窈瞳孔一縮。

“你......”

男生就那樣干干凈凈站在那里，什么也沒說，卻似乎什么都說了。

林窈震驚過后，第一反應是憑他這種認準目標就為之十分努力的人，畢業了想考公肯定是可以的，可是現在有了這個紋身......

視線落在男生蜜色皮膚上活靈活現的小魚，林窈喉嚨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一樣。

半晌，她才艱澀開口：“楚夢澤，你比我想象中要瘋。”

清爽帥氣的男生嘴角微翹，笑得溫柔開心：“窈窈，我說過，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不需要你來向我確認，因為我會反復跟你說，如果你不嫌我啰嗦的話......”

林窈是被楚夢澤送回來的，她說不清當看清那處紋身時，她心里的震撼。

真誠且熱烈的感情，就像太陽，你渴望靠近，但是離得近了，又害怕會被灼傷。

這種左右搖擺的心情，讓她一時無法開口再繼續說什么。

說什么呢？

該說的都說了，道理，世俗，誰不明白呢？

她又憑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說教呢？

憑他喜歡她？

因為知道他喜歡她，所以肆意放任自己對他的感情評頭論足，打著為他好的旗號讓他放手嗎？

林窈做不到了。

哪怕之前看不見人的時候，她還能再勸幾句，現在，她再也無法開口了。

兩人沉默著往她住的小區走去。

到小區門口時，楚夢澤止住了腳步，輕聲道：“說好只是情人而已，再走下去就要打擾到你的生活了。”

他頓住腳步，修長挺拔的身影在日光里，如青松一樣筆直。

落在他臉上的光線，因為側身的原因，半明半暗，就像他的感情一樣，炙熱如陽光，可是因為某些原因，另一半不得不隱藏在背陰處。

而他看著她的眼神卻閃爍著無限的溫柔和體貼。

“窈窈，我會等你的消息，你不要怕傷害我，更不要有任何內疚負罪感，喜歡你是我自己決定的，與你沒有任何關系，如果要怪，也是怪我。”

“是我對你死纏爛打，也是我不要臉糾纏著你，妄想留在你身邊。”

“快回去吧，我看著你走。”

在她沒有答應他的時候，他連距離都保持的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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