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錚深深的凝望著懷里的小女人，眉心微微蹙起，抿唇道：“小瀾，也許有一天我會變成一個你完全陌生的人，這樣的我，你還想了解嗎？”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更想了解你，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變成一個我完全陌生的人，我也有心理準備。”

        慕微瀾深吸一口氣說：“寒錚，你知道……我今天遇到誰了嗎？”

        “誰？”

        慕微瀾本不想說，可又覺得瞞著他不好，“蕭婭。”

        傅寒錚黑眸一沉，“蕭婭？你怎么會見到她？”

        這個蕭婭，今天在他這里吃了“閉門羹”后，居然真的敢去找慕微瀾！

        慕微瀾解釋道：“我去商場買東西的時候遇到她的，她的錢包掉在了地上，我看見了你的照片，所以……寒錚，能跟我說說，你和蕭婭的事情嗎？我不想每次知道你的過去，都是從別人口中得知的。既然我遲早都要知道，為什么不由你來親自告訴我呢？”

        “蕭婭是我的前女友，五年前，我跟她有過半年的戀愛史。”

        “那……你們為什么分手？能告訴我嗎？”

        傅寒錚黑眸深邃的望著她，一字一句鄭重開口道：“小瀾，接下來的話，你要認真聽，也許你聽完，會改變要跟我領證的決定，我會尊重你的決定。”

        “我跟蕭婭分手，是因為我有種不為人知的病，這種病很少見，發作的時候，我本身的意識會沉睡，我會變成另外一個人，他所做的事情，我控制不了，也不會記得，當另一個人格出現的越來越頻繁時，我本身的人格和意識也會變得越來越微弱，直到有一天，我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或者，我把另一個人格強行壓制住，讓他永遠不能再出現。”

        慕微瀾聽著他平靜的陳述口氣，眼圈漸漸紅了，“所以，蕭婭就說你有精神病，拋棄你？”

        “難道不是嗎？這本身就屬于一種精神病，小瀾，你現在有權利跟我分手，我不攔你，至于肚子里的孩子……”

        傅寒錚的話還未說完，慕微瀾已經雙手已經拉低了他的脖子，將唇瓣湊了上去，堵住了他的薄唇。

        她心疼的說：“我不準你跟我分手，就因為你有人格分裂癥，你就不要我了嗎？我不準，傅寒錚，你聽好……生病不是你的錯，我可以陪你一起接受治療，但我不準你說分手。”

        男人的額頭與她輕輕抵著，指腹輕輕擦拭著她小臉上的淚痕，輕笑道：“不怕嗎？當初蕭婭躲我像是躲瘟神一樣。”

        慕微瀾蹙眉，為他打抱不平的說：“蕭婭根本不愛你，如果真的愛一個人，怎么會因為他生了病就離開他？蕭婭憑什么說你是精神病患者，她不配成為你的女朋友，也不配得到你的喜歡。”

        傅寒錚低頭吻了下她的鼻尖，啞聲道：“蕭婭的確也從未得到過我的喜歡。”

        “可……她不是你的前女友嗎？”

        “我的確談過兩三段戀愛，但都無疾而終了。”

        慕微瀾心里滑過一絲竊喜，“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對你的那些前女友，其實沒多少感情？”

        傅寒錚盯著她有些喜悅的模樣，眼底滑過戲謔笑意，“你好像很慶幸蕭婭把我給甩了。”

        “……”

        慕微瀾輕咳了一聲，小臉微紅，理直氣壯的道：“要不是她把你給甩了，怎么還輪得到我？”

        她往他懷里蹭了蹭，握著他的大手繼續說：“我要感謝那些把你甩了的女人，要不是她們，我就遇不到這么好的你了。”

        “小瀾，我沒有你想象中那么好。也許有一天，我的第二人格出現，會傷害到你。”

        提到這個第二人格，慕微瀾絞盡腦汁的想著，有些狐疑道：“你的第二人格到底是什么樣子的？”

        “蕭婭見過，直接把她嚇到了美國。”

        可傅寒錚又有些不解，那次在S市，他斷片的那一晚，應該是他的第二人格跟慕微瀾相處了一整晚，可事后，慕微瀾所描述的那個人格，跟蕭婭所描述的那個，完全對不上號。

        蕭婭所見過的那個人格，殘暴冷血，沒有人情味，可慕微瀾卻說，他很溫柔。

        “對了，寒錚！”慕微瀾眼前一亮，“你還記得我們在S市回來的前一晚嗎？那天晚上你變得很不一樣，像變了個人似的，第二天我問你，你什么也不記得了，當時我還跟你慪氣了，那天晚上跟我相處的，會不會是你的另一個人格？”

        “是。”

        慕微瀾臉頰一紅，說：“可我跟他相處很好呀，他還叫我……叫我寶。”

        “怎么，你好像很眷戀他的樣子？”

        頭頂上方的那道男聲，忽然變得清冷。

        慕微瀾抬頭，望著他冷倨的英俊臉頰，“你該不會在吃自己的醋吧？”

        “……”

        慕微瀾繼續說：“那天晚上的傅寒錚啊，特別溫柔，你從來沒對我那么溫柔過。”

        男人猛的扣住了她的手腕子，“你喜歡上他了？”

        “……”

        慕微瀾眨眨眼，只覺得這個問題好變扭。

        明明都是他啊，只是他的另一種意識罷了。

        “不準喜歡上除了我以外的任何男人。”

        她故意刺激他：“可他就是你啊。”

        “……”

        傅寒錚咬了咬牙，松開她，兀自冷靜。

        慕微瀾湊過去，不開玩笑了，認真的說：“就算那個人格再溫柔，我喜歡的還是你，等他下次出來，我一定要他好看，我會讓他以后別再出來打擾我們的正常生活了！”

        傅寒錚嘴角抽了抽。

        “你覺得他會聽你的嗎？”

        慕微瀾特別自信，“會啊，他很喜歡我的，抱著我叫我寶，如果他不聽我的話……”

        男人鋒利的冷眸剜著她：“慕微瀾，你很得意？”

        “……”

        得不到她的回應，男人的聲音更是凍人三尺，“你想紅杏出墻嗎？”

        “……”

        那她要不要告訴傅寒錚，那天晚上，她被他的第二人格抱了摸了還親了，她還特別享受？

        慕微瀾討好的說：“你應該慶幸我跟你的第二人格相處很愉快，不管是哪面人格的你，那都是你，你的第二人格會嚇跑蕭婭，卻對我那么溫柔，寒錚，你說……我們是不是天生一對？”

        說完這些話，連她自己都覺得有點不要臉了，小臉緋紅。

        傅寒錚黑眸深如墨，臉色嚴肅了下來，“你真的不怕？”

        慕微瀾伸出手臂緊緊抱住他，在他頸窩里搖搖頭，“不怕，不管你的其他人格有多暴戾，那都是你的一部分，我不會厭棄他們。我會努力跟你的第二人格好好相處的。”

        莫名的，傅寒錚此刻有些酸。

        傅寒錚扣住她的身子，有些陰惻惻的警告：“不準喜歡上他。”

        慕微瀾親了下他的下巴，很認真的點頭，“嗯，我只喜歡你。如果有一天，他不把你還給我，我一定會跟他拼命的。”

        ……

        第二天一早，傅寒錚坐在餐桌邊吃早餐，慕微瀾吃到一半，便跑去臥室了。

        等她出來時，手里已經拿著自己的身份證和戶口本了。

        她站在一團柔和的晨曦里，眉眼彎彎的，沖他笑著：“寒錚，待會兒我們就去領證吧！我不想等周五了！”

        傅寒錚拿著銀叉的手指，一頓。

        “小瀾，你真的想好了？”

        慕微瀾不耐煩，瞪著他說：“傅寒錚，你一向果斷，怎么在這件事上，問了我不下三遍了，還是說……你不想跟我結婚了？”

        傅寒錚失笑。

        他活了三十多年，好像是第一次變得這么猶猶豫豫，婆婆媽媽的像個女人。

        傅寒錚朝她伸出修長大手，慕微瀾將手覆到他掌心中。

        他的手沒什么肉，很瘦，卻也不乏力量感，她的手被他牢牢握住，很有安全感。

        傅寒錚將她拉到自己懷里坐著，輕輕蹭著她的額頭和鼻尖，薄唇輕輕擦過她的唇瓣，聲音低沉而有磁性的道：“既然你這么誠心，那我答應你的求婚，傅太太。”

        慕微瀾腦海里，仿佛綻放了漫天煙火，甜蜜，在心口肆意蔓延著。

        ……

        工作日，早晨的民政局，人很少。

        拍結婚照的時候，慕微瀾后悔死了。

        她忘了，還要拍結婚照這一茬。

        早知道，穿漂亮點來了，也沒化什么妝，只涂了個口紅，等他們拿著紅色的小本子出來時，慕微瀾遺憾。

        “要不是第一次結婚，不熟悉流程，不然我肯定會打扮的漂漂亮亮來拍結婚照。”

        傅寒錚好笑的睨著她，“怎么，你還想結第二次婚？”

        慕微瀾拿著那個小紅本，只覺得手上很沉，像是承載了半個世界。

        “我是不是在做夢啊？”

        傅寒錚蜷起手指，在她額頭上輕輕彈了下。

        慕微瀾摸了摸額頭，說：“這就結婚了？那離婚的時候，是不是也是兩個小本子……”

        “胡說什么？”

        慕微瀾連忙“呸呸呸”。

        傅寒錚執起她的小手，放在唇邊，吻了吻那鉆戒，沉聲道：“傅太太，娶到你，是傅先生的榮幸。”

        慕微瀾甜蜜的要開花，在民政局門口，抱著傅寒錚的脖子，踮起雙腳，吻上了他的薄唇，“傅先生，余生，請多指教。”

        ……

        不遠處的一輛黑色轎車內，喬桑攥著手指，掐進了掌心中，指節蒼白毫無血色。

        “你不是說，只要我回來了，傅寒錚跟慕微瀾就不可能在一起？現在又是怎么回事？他們連證都領了！”

        與她一同坐在車上的，還有韓靈。

        韓靈望著民政局門口那對相擁的甜蜜身影，紅唇冷冷勾了勾，說：“結婚了又怎樣，這年頭，結婚還能離婚呢。”

        喬桑咬牙，傅寒錚現在這么幸福，什么都不缺，有朝一日，她一定會讓他失去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韓醫生，我知道你想爬上傅太太的位置，我可以幫你，但你憑什么讓我幫你？”

        “就憑我知道，傅寒錚的弱點。”

        喬桑冷哼，“你該不會要告訴我，傅寒錚的弱點就是慕微瀾吧？”

        “如果是慕微瀾的話，還需要我告訴你嗎？但在那之前，我要知道你的目的，還有，你究竟是不是喬桑？”

        韓靈銳利的眸光審視著面前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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