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嗯了一聲林簡就拿著東西下車了。車門被關上，林簡抱著資料進了咖啡廳。

        秦時本來是想按林簡說的做的，但是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里，樂幸周圍也沒有什么他想去的地方，干脆也進了咖啡廳。

        進去的時候，林簡當事人郭女士已經坐在位子上等她了。

        林簡走過去坐下。

        郭女士問她想吃點什么，林簡叫來了服務員點了一杯白開水。

        秦時進來以后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點了一杯果汁。他不喜歡喝咖啡，覺得太苦。

        他不太理解為什么會有人喜歡喝咖啡，這么苦的東西太刺激味蕾了，這確定不是抖m嗎？當然如果是為了提神提高工作效率什么的，那他也沒話說。

        秦時坐在那里刷著手機，喝著果汁很是愜意。

        室外的陽光很好，路上的行人匆匆忙忙的走著，可能為了生活奔波，可能為了工作忙碌。像他這樣在一個工作日的下午還能如此愜意的喝著果汁的人，又有多少？又能有多少？

        就算是在咖啡廳里喝咖啡的人，多少是為了工作，他們也并不愜意。

        況且這間咖啡廳現在根本沒有幾個人，也許加上店員才七八個。

        秦時坐在這里，隱約還能聽到林簡和對面女人的說話聲。

        具體在交談什么，他沒有聽清，也沒有興趣去打探別人的私生活。他連對方長什么樣都沒看到。

        這個時候，店門突然被推開了，進來了一個穿著西裝但邋里邋遢的人，身體很魁梧，還特別老，看起來了已經有四十歲了。

        秦時多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自己的手機。

        驀然間，秦時先是聽到椅子的摩擦聲，然后又聽到“咣當”一聲。

        他轉頭去看，是林簡那桌。

        男人走過來以后，直接把郭女士從座位上掐著她的脖子拎起來，林簡想要阻止，她站起來說：“你干什么？”

        郭女士也攥著她的手掙扎著，

        然后去抓男人的手。男人長的多壯，就算林簡力氣再大，也拼不過一個男人。何況她現在比較虛弱。

        男人瞪她一眼，好似不想別人碰她，用力甩開林簡的手。

        結果就是，林簡被他甩在了地上。

        這個男人是郭女士的丈夫，四十三歲，而郭女士只有二十五歲。

        店里的人都看過去的時候，林簡已經捂著小腹坐在地方上了。

        秦時急忙跑過去，把男人拉開，給了他兩拳，說著：“打女人，你還真特么是個人。”

        男人捱了秦時兩拳，倒退兩步，嘴角有些滲血，和他們拉開了距離，滿臉猙獰。

        林簡很痛苦的叫著秦時的名字，但她發不出聲音，一只手還捂著小腹。

        把嘴里的猩紅吐出來，看著對面的三個人罵了兩句離開了。

        秦時見他離開又去看林簡。

        只見林簡痛苦的表情還有她放在小腹上的手以及地上那一小塊扎眼的紅。

        秦時趕緊過去扶林簡，店員也急忙趕來。

        在場的郭女士在被拎起來的那一刻已經傻了，看到秦時的那一刻大腦已經不能思考了。

        林簡緊緊抓著秦時的手臂讓他叫救護車，聲音嘶啞到聽不清，一個店員開口說她已經叫了救護車。

        ——

        林簡被送進了手術室。

        在這之前秦時已經電話通知了祁延。

        祁延趕來的時候，看到秦時靠著墻低著頭站著。

        他走到秦時身邊，抓著他的脖子下邊的衣服，拳頭攥的很緊，又生氣又擔心的盯著秦時。

        秦時心里直發毛。他小聲說了句對不起。

        “兩個小時。就離開了我兩個小時，怎么就這樣了呢？我不是讓你跟著她嗎，你就是這樣跟的？她懷孕了你知不知道？”祁延啞著嗓子，眼睛紅的跟什么似的，里面還含著淚水。

        秦時什么時候見過祁延哭，又什么時候見過他這個樣子。

        在這一刻，他好像有點明白了。

        原來是愛。

        林簡懷孕的事，在店員叫完救護車以后林簡就告訴她了。

        等救護車的時候，秦時也看了那個女人，郭楠。

        這個女人秦時認識，而且很熟悉，是他高中時候早戀談的女朋友。

        從高二開始，到高考結束。

        整整兩年。

        郭楠不是他的初戀，卻比他的初戀更難忘，影響更大。

        他以為他們可以一起上大學，可以一起畢業。可在高考結束那天，她提了分手。

        秦時問她為什么，她說她喜歡上別人了。他怎么可能會信，這兩年的感情又不是裝出來的。

        可他看到了那個男人，是一個比他們大很多的男人。他不信，問為什么？

        郭楠回答他：“因為你太幼稚了，我喜歡成熟的。”

        一句話，秦時的心稀碎。

        秦時答應了郭楠提的分手，從此也變了一個人。

        可事實真就如此嗎？

        為什么有話卻不說清楚？

        手術室外。

        祁延還想說點什么，手術室的門被打開了。

        “病人家屬？”

        祁延松開了秦時，走到醫生面前：“我，我是她丈夫。”

        秦時就這樣看著，聽著祁延說他是她丈夫。

        他仰頭，原來那還是一種責任。

        醫生說：“病人懷孕五周，現已完全流產。一會兒會送病房。”

        祁延瞬間懵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林簡被推出來的時候臉色煞白，祁延握著她的手一起進了病房。

        剛出院一天，又住進來。

        醫生進來病房交代了注意事項，病房內就只剩這兩個人。

        祁延讓秦時先走了。

        秦時也不敢多留，他去找郭楠了。

        林簡從出來就沒說過一句話，睜著眼，看著窗外，她的眼神渙散，其實她什么都看不到。

        突然的一句對不起打破了室內的寧靜。

        祁延坐在病床邊，握住她的手，喑著嗓子說：“不用對不起，不是你的錯。”

        林簡轉過頭來看他，眼角掛著兩行清淚：“對不起。”

        “如果不是因為我的逆反心理，我會把她約在你的公司，如果不是因為……”林簡抽泣著，一句話說了半天，最后說不下去被祁延打斷。

        “別說了好不好，不怪你。”

        林簡哭得更厲害了。

        祁延抱著她。

        到了快晚上的時候，芳雅苑女士給林簡打來了電話。

        林簡不想接，把手機扔給祁延。

        祁延接了電話，還沒開口，就聽到他媽在問：“小簡啊，你們沒在家嗎？”

        祁延有點驚訝，他知道他媽芳雅苑女士一定會回來，但沒想到這么快：“媽你回來了？”

        “怎么是你？小簡呢？我按了好幾聲門鈴沒人開門，你們在哪呢？”

        祁延看看躺在病床上的林簡，平靜的跟電話那頭的人說：“我們在醫院。”

        “怎么又去醫院了呢？在哪個醫院啊？”芳雅苑焦急的問著。

        祁延告訴她在哪個醫院，掛了電話。

        芳雅苑又給自己兒子發微信：【到底怎么回事？不是穩定了嗎，怎么又住到醫院去了？】

        祁延：【意外。】

        芳雅苑又問：【孩子還好嗎？】

        祁延沒再回，她大概已經猜到了。

        沒過一會兒，芳雅苑匆匆趕來。

        到了病房，祁延喊了一聲媽，林簡也喊了一聲媽。

        祁延問她：“你怎么從大洋彼岸回來了？”

        他媽拍了他的肩膀兩下：“你怎么照顧她的？你不是說你能照顧她嗎？剛一天，你就是這么照顧她的？要是她身體留下個什么病根我跟你沒完。”

        祁延沒解釋。

        如果他下午的時候不讓她出來呢？如果跟她一起出來呢？

        事情已經發生了，結局無法改變。而現實里，也沒那么多如果。

        芳雅苑應該是剛下飛機就去了他們的住處，穿得很華麗，實在不適合醫院這種地方。而且還有一種風塵仆仆的感覺。

        是的，穿在已經刮起了風。

        青城九月的天是最容易起風的。

        芳雅苑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林簡，很是心疼。

        祁延又何嘗不心疼，那也是他的老婆，失去的也是他的孩子。

        芳雅苑走到她的身邊，像一個長輩一樣握住她的手，給她一個母親會給的安撫。

        林簡先開口：“對不起，媽媽。”

        芳雅苑看著病床上虛弱的林簡，怎么忍心責怪她呢，“沒事啊，小簡，都會過去的。你還年輕啊。”

        林簡說：“媽媽，我是不是不配做一個媽媽啊？”

        芳雅苑給她撥好她的頭發，說：“怎么會呢？這么好的小簡怎么會不配做一個媽媽呢？”

        林簡反問：“那為什么我會失去兩個孩子呢？”

        兩個？雙胞胎？

        祁延沒在讓他媽跟林簡待著，把芳雅苑叫出了病房。

        芳雅苑問他：“怎么回事？兩個孩子？懷了雙胞胎？”

        祁延告訴她：“不是。”然后又給她解釋了兩個孩子是怎么回事，還有為什么會流產。

        說這些的時候，他的心像是在滴血，如果林簡說她不配做一個媽媽，那么他是不是也不配做一個爸爸，是不是更不配做一個丈夫？

        芳雅苑聽完這些，沉默了。她沒想到這兩年發生了這么多事情，她也就這兩年沒回國。

        芳雅苑看著自己的兒子，又想想病房里的兒媳，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連聲嘆氣。

        祁延囑咐她：“你進去別再跟她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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