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顏亦琛走近鐵籠,鐵門栓了碗口粗的鏈條,他每走近一步,里面被關著的人就害怕的往后退,縮成一團一團的。
“我想起來了,小姐。”顏亦琛猛的回身,“我剛被抓進來的地方和這里一樣,但又不是這里。”
誰能想到堂堂城主的府邸中竟然藏著如此陰暗的地方,穆司瑤擰眉環顧四周,假設顏亦琛被帶到的地方也是城主府地下暗室,通過血壇的測試,一部分人被帶到這里,那么原來的地方也會與這里相通。
思及此處,她抬手間,靈力自掌心凝聚,幻化出冰晶靈雀,靈雀振翅高飛,繞著暗室一周,在他們方才拐進來的把角處停住。穆司瑤走過去,用劍敲了敲巖壁,果然空心的。玄方劍忽然泛起青芒,順勢揮下,整面巖壁登時碎裂,穆司瑤踢開滾落的巖石,竟是掏出一個巖洞。
“血壇,小姐,就是這血壇!”顏亦琛指著巖洞中鮮紅的水池高喊道。
而在血壇旁邊猶設有幾張鐵籠子,里面關的人比他們方才看見的還要多。顏亦琛見了立馬認出來,“是這里,我是被抓進這個地方的。原來是城主府地下。”
來之前張盼兒已經將所知和盤托出,任峰因為她的病四處求醫。不知從哪里來了一位道人告知他這害人的法子,挑選八十一個極陰體質的人,用其鮮血融入補藥中可延長張盼兒的壽命,再提煉那八十一人的魂魄投入煉丹爐煉制成神丹,張盼兒的病就有救了。
從那時候開始,任峰便培養了一支暗衛四處尋找附和條件的人,凡是生辰八字合適的人都會被抓到這里,由血壇滴血測試。能通過測試的人實在少,多余的人便被賣做了城奴,也就有了后來仁善城城奴的興起。
之前被請來替張盼兒診脈開藥的郎中們過后都不知去向,其實他們不是引咎離去,而是被任峰殺了,毀尸滅跡。他們有的是撞破府中的血腥場面而被滅口,有的則是單純因為任峰早已殺人如麻,被拿來泄憤了。
任峰以為張盼兒毫不知情,其實張盼兒早就有所察覺,后來又通過裝暈偷聽到他與那位道人的談話,這才知道事情真相。
人和血壇都在這里,那煉丹爐必定不會遠。
正當穆司瑤想要去尋他處時,忽然停住了動作,方才被她肅清的魔氣逐漸反復,且越來越濃重。
“小姐,好像,方才的聲音又來了。”
兩人同時回頭,就見漆黑的窟洞中再次浮現起赤紅色的眼睛,那些眼睛兇狠的盯住二人,隨侍都可能如餓虎撲食。
她的結界被破了。
“倒是我輕敵了。”
一個人從暗影中走來,雙手撫掌,噙著意味不明的笑意,正是仁善城城主任峰。
“我本以為一個小丫頭和一個毛頭小子翻不起什么大浪,沒想到你們居然能找到這里。是我小瞧你們了。”任峰忽而露出獰笑,朝后面揮了下手,“招待一下貴客,算是給你們加餐。”
說時遲那時快,穆司瑤一把推開顏亦琛,提劍迎上。魔物數量繁多,顯然比街上那些魔氣更強盛,她一人雖能應付,可也無暇分神再去顧及顏亦琛。
“找個地方躲起來。”
顏亦琛連連點頭,這個時候他不能給小姐添亂,可他四下尋找卻找不到一處可躲避的地方。情急之下,他干脆繞到血壇后身。穆司瑤的靈力與魔物身上的魔氣交匯相撞,震得暗室仿佛地動山搖,顏亦琛一沒站穩,整個人撞上血壇后沿,不知道觸碰了什么東西,腳下竟裂開一道縫隙。
地縫越來越寬,顏亦琛湊近去瞧,那底下有幽暗的綠光在閃爍。待地縫完全打開,他才看清楚全貌,地底下顯然是一座八角爐鼎,爐鼎的最上方用金絲線懸著一顆翠珠。底下翻騰的黑煙不斷沒入翠珠內,使得珠身上的幽光越來越明。
一般來講,藏在暗室中的寶珠應該都是寶貝。
顏亦琛努力伸長手臂去夠那顆珠子,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將翠珠一把奪下,然而珠子到手的那一刻,他的手掌就像是被洛鐵灼傷了般疼痛難忍。
“小姐!我找到一顆寶珠!”
就算疼的再厲害,顏亦琛也沒把珠子丟掉,這很可能是他們能平安出去的護身符,說什么他都要為小姐留住。
穆司瑤回頭一瞧,暗道糟糕,那珠子附有數十名冤魂的怨氣,若在他手上再待一時片刻,他這手臂就別想要了。
“把珠子給我!”任峰像是失了心智不管不顧往上沖,就算自己被魔物誤傷也滿不在意。
穆司瑤轉身后退,腳尖點在墻壁上,反手揮開一眾魔物,緊接著旋身飛下,直奔顏亦琛而去。
“把珠子丟過來!”
穆司瑤一發話,顏亦琛立即擲了出去,翠珠揚至半空中,任峰慌張去接。就在這時,忽有一道劍光劈下,火光四濺,幽光猶如散開的煙花頃刻隕落,跌入塵埃之中化為烏有。
“不會的,不會沒有的。”任峰趴在地上,兩手一通亂抓,卻什么都沒抓到。
翠珠被毀的同時,魔物也紛紛化成黑煙,所有一切如鏡花水月,一戳便破了,只余下任城主瘋狂的哀嚎。
穆司瑤走到任峰跟前,居高臨下,眸中盡是淡然,“張姑娘讓我轉告你,回頭是岸,不要再多添罪孽。”
“盼兒?”任峰木然抬頭,只有在聽到關于張盼兒的名字時才有一絲反應。
“還有,那些你混了人血的藥,她統統都在你看不見的時候吐掉了,這也是她身體一直不見好轉的原因。”
“她”任峰半張著嘴,神情呆滯的仰望著,仿佛只要穆司瑤再說一句什么便能令他萬念俱灰。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該帶的話她必須得帶到。穆司瑤繼續道,“她讓我轉告你,謝謝你的一片癡心,可她對你從不曾有男女之情,她是拿你當親人看待的。”
張盼兒與任峰自小相識,可謂青梅竹馬,張盼兒比任峰虛長兩歲,故此一直拿任峰當弟弟對待。自張盼兒重病之后,她才得知任峰對自己的心思,他將她留在府中,卻始終得不到她的垂青,只能對外稱作表姐,對內全府上下皆已拿她當做城主夫人。
任峰突然嘔出一口鮮血,仿佛失去靈魂的木偶,呆坐在地上無所適從。
“教你禁術的那個道士現在何處?”這一切的起因怕是與那道士脫不開關系。
沉了半晌,任峰緩緩張嘴,“他說過只要我替他找回上古神器,他就會讓我和盼兒永生。他……”
話尚未說完,任峰猛的瞪大雙眼,雙手扼住自己喉嚨,青筋畢現,不消片刻功夫竟倒在地上不動了。
穆司瑤探了他的鼻息,當真是半口氣也無。
任峰的尸身從四肢開始腐爛,慢慢延伸向軀體,直到整個人全部化成一灘血水。
顏亦琛從未見過這樣的死法,有些反應不過來,他扶著左肩喃喃自語,“他就這么死了”
穆司瑤蹙眉道,“被滅口了。”
二人將被關押的城奴盡數放出,這時玉衡和天璇的弟子們也已經控制住城主府上下的局面。陶燃澤接到靈訊時,第一時間趕往張盼兒的房內,可還是來晚了一步,那位張姑娘早已魂歸天外,徒留下一副軀殼。
任峰的所作所為被公布于眾,真相大白于天下,引起眾人嘩然,謾罵聲四起,原本為敬貢城主而修建的仁善亭一夕之間被鑿毀。
“真是活該!”櫻桃環抱雙臂,憤憤道。
“司瑤,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走?”謝婉曦不舍的拉住穆司瑤的手,眼中已經泛起了波光。
穆司瑤不為所動,這場面她可是見慣了,“我們要去城西小鎮,不能同路。”
謝婉曦抿了抿唇,要不是師尊交托她們任務,必須向東,她是萬分不愿與穆司瑤分開的,“好吧,那司瑤以后一定要記得來玉衡找我玩啊。”
“行了,又不是生離死別,每次都黏黏糊糊的。”谷雨煙看不下去了,將人扒拉開,自己則是直接將穆司瑤抱住,“我先回去給師尊準備壽辰禮,等司瑤你回山了,可要給我信兒,我去瑤光看望你。”
穆司瑤輕輕點頭表示自己記得了,她看向始終站在角落中的陶燃澤,“燃澤師兄接下來有何打算。”
“我啊,當然是南下繼續做生意。”陶燃澤聳聳肩,“做完最后一樁生意便回山去看望師尊。”
“既然大家所去之地各不相同,就此別過,后會有期。”
眾人拱手互相拜別禮,櫻桃將其余人等送出之后,返回身來欲言又止。這時候,穆司瑤拿出提前準備好的盤纏和幾件新衣,對著顏亦琛道,“這些是我從燃澤師兄那里得來的,現在都交于你,日后你拿著做些生意買賣或是想去山河大川看看,當路費都可。”
顏亦琛聞言愣了一會兒,遲遲沒有上前接過,“小姐,您是要趕我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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