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逃脫
在一路有驚無險中,他們最終安全地到了旅館。
不過天色早已變得暗沉,隱隱透露著些不知名的危險。
店內的燭光像是快燃盡了一般,只能照亮一小部分。零零散散的客人的臉龐在這忽明忽暗的燭光下,顯得有些詭異。
店家一見沈延謙的身影,立即迎了上去,臉上的笑容像是要溢出來一般,熱情得讓人有些不自覺地往后退。
“公子。”
畢竟,這可是明晃晃的銀子,他可得好好供著。
許是習慣了,店家瞥了一眼沈延謙身后的人。
面容看起來眼熟得不行,總覺得在哪里見過。可左想右想,卻又偏偏想不起來。
畢竟對方這一身破爛衣衫,灰頭土臉的,真讓人不太敢認。于是他便忍不住疑惑道:“這位是和您一起的?”
沈延謙沒有直面回答,只是:“備匹馬來。”
店家一瞬間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臉上賠笑,嘴上答應著:“好,好。”
他轉身立刻去辦,可心中還是忍不住疑惑,到底是何時見過?
“時間緊急,辛苦殿下了。”
江淵微立刻笑著回道:“應該是我謝謝沈將軍能回來營救我才是。”
畢竟他也是有苦說不出啊,如今這局面,也只能無奈忍受著。
經過這幾天的遭遇他算是想明白了。現如今已是不幸中的萬幸,他倒也不敢再奢望什么。
不過他倒是詫異沈延謙居然會回來救他,明明早早地上報朝廷才是最為明智且最合適不過的選擇。
江淵眉毛上挑,這沈延謙當真是讓人猜不透。到底是無智紈绔,還是有智才子?
可他笑意忽的一頓。
他的注意力不知怎的轉移突然到剛剛那店家的眼神上,為何對方的眼神這般奇怪?
像是……像是看到了什么……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笑容轉瞬消散,他掩飾般地打了打衣上的塵土。
“沈公子。”一聲柔柔的聲音響起,帶著些不尋常的起伏。
“你怎么知道我們到了?”沈延謙有些詫異地問道。他還以為小丫頭早已睡下了。
畢竟天色不早了,她嬌氣得不行,按理說應當睡下了。
若是葉薌湘知道了他內心這般想她,指不定會怎么埋怨他。這是什么情形了,她哪有如此的心寬。
畢竟,獨闖敵營的是他。
“我告訴店家,若是你回來了,便立刻知會我一聲。”葉薌湘眨巴著眼睛,微微抬頭看向他。像一只白白嫩嫩的小兔子一般,用她那雙眼睛在訴說著什么。
不知怎么,沈延謙被她看得有些不太自然。
越看越不太自然。若是不仔細地觀察,那耳垂處染上的粉色旁人根本無法發現。
“咳。”江淵還真是會挑時候。
他哪里肯見對方無視自己,便假意咳了一聲,
“湘兒,好久不見。”
“五殿下。”葉薌湘笑了一下,眼里的那份真誠早已消失。可這還不算什么,她緊接著做出了讓江淵愣住的動作,她毫不遮掩的后退了一步,居然后退了一步?!
這明晃晃的嫌棄和敷衍。
“公子。”店家的一聲叫喊,惹得眾人紛紛望去。
店家嘿嘿笑了笑,說道:“馬已經給您備好了。
沈延謙點點頭。
“此處不宜久留,要辛苦殿下和葉姑娘連夜趕路了。”他看向兩人。
“那沈公子,走吧。”葉薌湘一點情面不給江淵留,轉身離去。
沈延謙緊跟其后。
江淵壓抑著一肚子的氣憤,無奈跟上。
沈延謙牽過馬來,自然地停在了葉薌湘的身旁。葉薌湘也順勢蹬上馬鐙,一回生兩回熟,她這次的確是安安穩穩地騎了上去。
許是自己也沒料到這般順利,呆愣了一下。霎那過后,她有些欣喜地低頭看向沈延謙,似乎在等待著些什么。
沈延謙挑了挑眉,肯定地點了點頭,嘴角上揚。
他被她的情緒不自覺地感染,這種感覺真是陌生又奇特。
“沒想到湘兒會騎馬。”江淵面露詫異,那表情似乎在說這不應該是深閨里嬌養的小姐會做的事。
“殿下說笑了,湘兒哪有這本事。要不是沈公子幫忙,這馬早就不受控制了。”葉薌湘滿臉無辜。
回想剛剛那過程,江淵這才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不,是很多不對勁。
“殿下,走吧。”沈延謙一躍而上,風意漸起,吹動著衣袍。他眼神示意江淵。隨后馬蹄飛起,揚起一陣塵土,不帶一絲留戀。
江淵見勢,哪里還有心思管剛剛心中泛起的詫異,只得立刻上馬跟隨。
畢竟,保命要緊,保命要緊。
另一邊。
蘭聞摩擦著拇指的玉環,眉頭皺起。
“主子,狗皇帝的兒子不見了。”蘭伽有些慌慌張張,似乎沒有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一個武功上不了臺面的人怎么就避開這么多侍衛逃走了?況且這幾日看守的兄弟所做的事他也都看在眼里,按理說這狗皇帝的兒子不可能有能力逃走。
他緊皺著眉頭,再次細想了一下。他肯定,江淵自己一人是不可能逃走的。
難道?
蘭伽猛地抬頭看向蘭聞。
座上的男子點了點頭。
“他們一定還沒有走遠,帶人去追。”蘭聞下令。
“是。”他剛要起身。
“等等。”蘭伽下意識地被這聲音止住了腳步。
靜謐過后。
“你帶一批人隨我一起。”
蘭伽愣了一下,便立刻點頭領命,轉身去準備。他垂下來的手不自覺地握緊,心中對狗皇帝這群人更是一頓痛罵。
這是最后一次機會了,這次可不能再失手了。
營帳內。
時間滴答滴答地流逝著,他依舊摩擦著拇指的玉環,皺著眉頭。
這所有一切的一切不過只是為了一個人。
神獸只不過是一個引誘皇帝的幌子,真正的目的只為那年大敗他們的沈延謙。
這沈將軍的確有本事,他不可否認,葉確實贊賞他的本事。這樣的人才如果能為己用再好不過,可若是對方沒有這個意愿,那自然——便不能留了。
如果能把沈延謙抓住,那這場戰爭必定勝券在握。
——
“店家在哪?”蘭伽攔住一個滿臉恐慌的小二,冷聲問道。
他帶著一行人闖了進來。現已深夜,本來安靜的旅館被他們的出現打破了寧靜。
樓上幾間屋內的燭光亮起。
“誰呀,大晚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屋內其中一人走了出來,破口大罵。
可他罵聲還未落下,就再也沒了聲音。
“聒噪。”蘭聞抬起的手落下。
那人左胸處插著一只匕首。
于是,那幾個剛邁出門檻的腳又畏畏縮縮地退了回去。
“哎呦,公子您找我?”店家慌忙走了過來,擺手招呼著小二下去。
“今天可曾見過這兩人?”蘭伽舉起沈延謙和江淵的畫像。
店家定晴一看,臉上賠笑:“這一天來來往往的人這么多,我實在是沒有印象。”
“沒有印象?”蘭伽冷笑一聲,招呼著后面的人上來。
哭啼著的婦女被挾持著帶了上來,她眼里藏著淚水,手腕已經被那群野人攥得泛紅,身體因為受驚而顫抖著,可她仍舊對店家搖了搖頭。
“阿眉。”店家沒想到對方如此下劣行為。
他忍下心疼,說道:“公子們,我是真不知道啊。”
“還沒有印象?”蘭伽見他反應不大,再次擺了一下手,一個小女孩也被帶了上來。
“依兒!”
母女兩人相互依偎著,婦女撫摸著安慰處在驚嚇中的女兒,女孩慢慢地哭聲止住。
“還不說?”
“嗚……”女孩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哆嗦。
“沒事沒事。”婦女輕生安慰,她拍著女孩的背,眼神依舊堅定地看向店家,那意思再明顯不過。
店家眉頭緊皺,有些彎曲的脊背在微弱的燈光下顯得有些滄桑,他嘆一口氣,那眼角處的皺紋被抹平。
片刻過后,他無奈地指了指遠處的道路。
“主子。”蘭伽看向蘭聞。
“追。”蘭聞下令。
樓上某間屋內。
“公子,打聽到了。”
男子聽完之后忍不住詫異:“沒想到居然遇到這么有意思的事。”
月亮高高地掛于空中,偶爾響起了幾聲怪異的鳥鳴,馬蹄聲有節奏地響起,匆匆劃過草叢。
相比于不遠處浩浩蕩蕩的隊伍,他們三個人可是顯得尤為弱小。這樣逃下去可不是辦法,他們可能還等到援兵接應就被抓住了。
“駕,駕”,一聲又一急促的追趕,伴隨著胸腔處那一下又一下有力地跳動。時間隨著塵土飛揚而過,那追趕聲也就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近。
“沈公子,麻煩慢一點。”
沈延謙聞聲便慢慢讓馬慢了下來,詢問道:“是不是太過顛簸?”
葉薌湘撫了撫胸口,搖了搖頭。
“怎么了?”在他們后面的江淵趕了上來,有些疑惑地問道。
“五殿下先行,我們殿后,到下一座城池后自然會有人接應。”沈延謙說道。他怕小姑娘不適應。
江淵明白他們應該是有什么法子,也沒有客套:“好,辛苦沈公子了。”
他于是便駕馬飛馳而去。
“怎么了?”沈延謙聲音不自覺地壓低,恐怕嚇著了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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