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陽原縣不久，小張便七出河北，進入山西。

　　昨日的低溫過后，今天路邊的鐵質防護欄上，垂著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冰凌。小張看得手癢，便掰下一根三十厘米長的冰凌握在手中把玩。

　　山西第一頓飯，是大碗刀削面，八塊錢，與東北一樣，也上了一碟腌菜，此外，老板娘還上了一瓢似是面湯水的液體，至于是依據喜好加面里調節濃稠度，亦或是當湯喝，小張卻不清楚了。更令小張沒想到的是，這邊吃個早餐也會給你上一碟腌菜。

　

　　到了大同后，小張便往南走。原計劃是去寧夏再南下甘肅、陜西，可這天實在太冷，小張臨時決定更改路線。

　　山西這煤礦大省名不虛傳，國道邊緣的塵土都是黑的，小張前幾天還是小花貓，今天便晉級小黑貓。

　　

　　出城后，小張驚奇地發現，道路邊緣灑滿了瓜子殼。可道路解凍聽說過撒鹽的，沒聽說過瓜子殼也可以，又或許是其他用處？這個疑惑小張搜遍了百度也沒找到答案。

　　大同與太原之間橫著一座山脈，雁門關便設在此處。國道上每隔一段路便有一堆防滑料，其實就是沙石，撒到路面上，凍出一個個疙瘩來。盡管起到了一定程度的防滑效果，但至少對于推自行車上山的小張而言，還是要倍加小心，每一步都不能急。

　　爬這雁門關，有足足二十公里的上坡。零下十來度，小張推車也熱出一身汗，一旦停下來，寒風吹過，身體便拔涼拔涼的。小張套脖子保暖的頭巾摘了，帽子也摘了，若不是怕著涼，衣服也想脫掉一件。

　　中午，小張坐在路邊啃干糧，凍得硬邦邦的餅，冰涼的橘子，喝著凍出冰渣的水。每一口都在考驗小張的嘴和胃的忍耐程度。

　　越往山上走雪越厚，過路的車也越少。很快小張便明白了其中原因。

　　路實在太難走了。

　　一個是路滑。兩個小時內，小張已經見到了三輛車輪打滑，盡管司機用盡方法，仍然停滯不前的大貨車。

　　另一個是路險。爬到半山腰后，出現一個路牌，上面寫著：雁門險路十八彎。

　　彎多坡陡，這是小張推到山頂后的感受。

　　所以，大多數有經驗的車主都走高速去了。

　　山下一片枯黃，但靠近山頂處卻有一大片不知名的綠樹，而這些樹擋住了小張尋找雁門關關隘和長城的視線。

　　想白嫖景區可真難啊。小張嘆著氣，在山頂休息一會后便緊捏剎車，緩緩下山而去。

　　上山困難，下山也不易。盡管套著把套，但寒風無孔不入，每隔一兩分鐘小張就得停下來捂捂手指以免凍僵。

　　下山的路上，每隔幾百米就有一個輪胎散熱點，看著大車們的輪胎呼呼冒著熱氣，想到上山時打滑的大車，小張實在擔心，只要聽到大車的聲音，小張就早早躲到最邊上，等候大車先走。

　　……

　　隨著小張不斷南下，氣溫也逐漸升高。

　　這天，小張發現路上的柴火也曬得差不多了，麻溜滴，趕緊找了個擋風的廢棄房子，就在墻邊開火。

　　旁邊數十米有一位村民放牧羊群，羊群和一只黑灰色牧羊犬見到小張做飯，只覺有些新奇，逐漸向小張靠近，不過被村民吆喝回去了。

　　但羊兒哪是那么容易屈服的，村民一停聲，又有幾只膽大的靠過來，直接就在小張跟前幾米處啃食著不多的青草。

　　羊兒也不時抬頭看向小張，見小張不僅不趕他們，甚至還笑容和藹，輕聲細語，膽子更大了，直接湊到小張腳跟前，并把頭向煮著面條冒著熱氣的鍋伸去。

　　不會吧，羊也吃熱的？

　　小張心中疑惑剛起，顧不得細想，便驚愕地發現，其他羊兒成群結隊地小跑著直奔他而來！

　　小張慌忙把一鍋的面條、地上的菜和花生抱起。

　　羊群轉眼就將小張圍了起來，有的伸長了脖子想咬小張手里的東西，有的則在地上其他塑料袋里亂拱，小張眼睜睜看著他的榨菜、干糧、筷子、調料等物品，被羊兒糟蹋了一地。

　　在羊群猛烈的攻勢下，小張的花生袋子破了個口子，一顆顆花生直接傾瀉下去，瞬間就沒了一半，羊兒拱得更歡實了。

　　“走開，走開�！�  小張欲哭無淚，用腿腳輕碰羊群，但羊群紋絲不動，已經搶紅了眼。

　　村民也注意到了小張這里的亂像，但他喚了幾聲也喚不動這些羊兒，只好站在不遠處看著。

　　小張認命了，高高舉著保下來的午飯，一點點挪出羊群，來到房子的一個較高的窗口，把東西放上面，直接開吃。

　　近十分鐘后，羊群吃完了能吃的，漸漸散去，留給小張的是一片狼藉。

　　小張拿著根柴火在沙土里翻找著被半掩埋的一件件物品，能用的收起來，不能用的只好舍棄。

　　小張收拾得差不多了，卻沒想到又有幾只羊過來了，小張措手不及，剛掛上車把的花生袋子就被一只身手敏捷的羊一嘴扯了下去，僅剩的半袋花生全部灑落在地，更遠處的羊兒見狀也沖了過來，新的一輪爭搶開始了。

　　這袋花生，小張剛買了三個小時不到，打算作為每日的零嘴，吃個三五天。他自己舍不得吃，結果卻全部便宜了這些羊。

　　小張靜靜等著羊群狂歡結束，盤算著損失，還好不多，約莫損失了三四十塊錢。

　　小張也不打算找村民理賠了，再一次收拾東西，就要離開。

　　這時牧羊犬來了，在地上嗅了嗅，然后也不叫喚，靜靜瞅著小張。

　　“你是來撿殘羹剩飯的嗎，沒有了，東西都被你的羊吃光了。走吧走吧，去看好你的羊�！�

　　小張揮手，牧羊犬像是聽懂了一般，掉頭走了。

　　下午，小張來到了忻州市，花三十塊錢買了摩托車把套裝在自行車上，空手伸進去后倍感暖和。

　　隨后小張又去車店，花了五十塊錢換下漏油的剎車頭，再給剎車加油。老板告訴小張說，剎車片和來令片也需要換了，因為沾了剎車油。但實際上剎車性能差不了多少，所以小張不打算花錢換。最后，老板又送了小張兩副二手來令片。

　　晚上，小張在小巷子里找了家民宿住下，在洗澡的時候，意外地發現兩手手腕處出現了過敏的紅點。洗完澡，小張翻出以前買的過敏藥膏抹上，便不再管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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