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人們不愿意相信,一個土匪的名字叫牧之
鵝城城墻,六子墓碑前。
張牧之左手抓著墓碑,右手搭在老二肩上,面色沉重,“六子,事兒已經(jīng)辦了九成了。
“算七成吧,現(xiàn)在我就派你二哥出城,到青石嶺去接應(yīng)我們。
“剩下的事我會說到做到。”
張牧之拍了拍墓碑,看向老二,“你明白了吧?”
“明白。”
老二說完,戴上帽子離開。
湯師爺湊了過來,“一百八十萬兩銀子到手,我覺著小六子的仇算是報了。”
他看了眼張牧之,又心虛的補(bǔ)了一句,“我覺著啊。”
張牧之撫摸著墓碑,沒有說話。
老湯接著說道,“不光六子,夫人的仇也算報了。”
張牧之還是沒說話。
老湯有些慌了,“你不會真跟黃四郎玩命吧,恩人吶。”
“我不是你恩人,黃四郎才是你恩人。”
“哎!”湯師爺抓著張牧之的肩膀,低頭道,“你是恩人,他不是!”
“你當(dāng)時…真的以為我死了吧?”
“沒有!絕對沒有!”
“沒有?”
老湯言之鑿鑿,“從沒這么想過!”
張牧之笑了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啊,你啊。”
兩人邊走邊聊,其余兄弟們在附近警戒。
老湯感慨,“我可真算服了你了,貍貓變太子!
“嘎登,變出一胡萬來!”
張牧之點點頭。
老湯接著問道,“可是我有一事不明啊。”
“說。”
“六具尸體,這么長的距離,那么短的時間,還抹著紅臉蛋,你們是怎么搬來的?
“我跟黃四郎可是一路小跑過來的。
“你們搬著六個人,來不及呀!”
張牧之反問道,“我為什么要把人埋在衙門呢?
“我把人就埋在了那兒!”
老湯意外,“啊?”
“人埋在哪兒,事兒就出在哪兒!
“事兒出在哪兒,黃四郎就得跟到哪兒!”
老湯驚訝捂嘴,“那你真是張麻子!”
張牧之拍了拍他,“坐。”
……
直播間。
“張牧之吃醋了哈哈哈哈。”
“誰還不是個傲嬌的小寶寶啦。”
“師爺真是滿嘴胡話呀。”
“老湯:我發(fā)四,絕對沒有以為你死了!”
“張牧之是用胡萬的尸體,逼黃四郎趕到自己的主場。”
“老湯又重新站隊了。”
評委席。
周凱倫說道,“一百八十萬兩銀子眼看到手,張牧之當(dāng)日在六子墓碑前的承諾馬上就要完成。
“現(xiàn)在還差一個真麻子去剿假麻子。
“這事要能辦成,黃四郎的大腿就徹底斷了。”
張國利分析道,“我一直有些拿不準(zhǔn)湯師爺?shù)降子袥]有叛變。
“有時候覺得他叛變了吧,最后獲益方又是張牧之。
“可說他沒叛變,他卻一直有二心。
“不過就現(xiàn)在來看,老湯是站在張牧之這邊的,他也是真的想收手了。
“湯師爺一直給我們墻頭草兩邊倒,認(rèn)錢不認(rèn)人的騙子形象。
“但在某些時候,他也有過真情流露。
“就比如黃四郎殺死夫人的時候。
“他差點就要跟黃老爺同歸于盡了。
“張牧之的仇則是六子。
“老湯現(xiàn)在勸說,這筆錢到手,六子和夫人的仇都算報了。
“他是希望盡快離開鵝城這個是非之地,再憑借自己的功勞分一大筆銀子。
“這種情況下,他肯定是不會叛變的。”
……
兩人席地而坐。
張牧之看著老湯,徐徐說道,“我姓張。”
“知道。”
“叫牧之。”
“好名字!”
老湯接著拍馬屁,“兗州牧,豫州牧,牧之,令尊是望子成大器。”
張牧之接著說道,“從講武堂出來,我追隨過松坡將軍。給他做過手槍隊長。”
“那年你多大?”
“十七。”
“少年得志啊。”
張牧之接著說道,“后來,瀘州會戰(zhàn),將軍負(fù)了傷。”
老湯突然插了一嘴,“莫非背將軍突出重圍,擊斃追兵七十四人的那位雙槍手…就是恩人?”
張牧之沒有接話,自顧自說道,“再后來,將軍死在了東洋。
“我回來了。
“正碰上,軍閥混戰(zhàn),天下大亂。
“我只得浪跡江湖,落草為寇。
“牧之,也被叫成了麻子。”
老湯惋惜道,“可惜啊!多好的一個牧字。”
張牧之接著說道,“人們不愿意相信,一個土匪的名字叫牧之。
“人們更愿意相信叫麻子。
“人們特別愿意相信,他的臉上,應(yīng)該他媽長著麻子。”
老湯嘆了口氣,“這人可真夠操蛋的。
“我的故事,卻是這樣。
“那年,我也十七歲,她也十七歲。”
張牧之按住他的手,“停!我不愿意聽你的故事。”
老湯不樂意了,“哎哎哎!我一般不跟人說心里話。
“這都到嘴邊了,你不能讓我咽回去吧?”
張牧之順著他說道,“咽回去吧。
“因為你說出來,也是假的。
“你是個騙子。”
老湯語塞,“我…”
張牧之忽然看著天邊,“云!”
“云?”
“云!那片云,我見過。三十年前…”
老湯應(yīng)了一聲,“哦。”
張牧之轉(zhuǎn)而問道,“這說明什么?”
“說明你要…東山再起!”
張牧之笑著不說話。
“峰回路轉(zhuǎn)!”
張牧之還是不說話。
“功成名就!”
老湯一連說出數(shù)個詞。
張牧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明…要下雨了。”
……
直播間。
“蔡鍔將軍!”
“牧之,也被叫成麻汁。”
“人們總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
“張牧之,張麻子,這話太有深意了啊。”
“都是人云亦云,有誰真的在乎真相?”
“老湯的故事要是講出來,沒準(zhǔn)能出個第二部了。”
評委席。
周凱倫說道,“老湯說的兗州牧是指曹操,豫州牧則是劉備。
“他不僅能精準(zhǔn)說出張牧之名字的含義,還提到了這兩位人物。
“馬屁拍的不可謂不響,不可謂不妙。
“隨后張牧之所說的話,信息量就非常大了。
“講武堂,是清末民初各地設(shè)立的軍校名稱。
“這說明他是軍校出身,槍法出神入化也就得到了解釋。
“而下一句的松坡將軍,可大有來歷。
“他就是蔡鍔。
“我們之前提到小鳳仙的時候說過一嘴,小鳳仙救的就是他。
“蔡鍔將軍一生反清,抗袁,擁孫,是一位軍事家,民主革命家,愛國主義者。
“還曾出任護(hù)國軍第一軍總司令。
“蔡鍔帶過的兵很多,張牧之是其中之一也不算什么。
“可他卻當(dāng)過手槍隊隊長。
“手槍隊可以簡單理解為保護(hù)將軍的警備員或是親兵。
“能當(dāng)上將軍的警備隊隊長,他與將軍的關(guān)系會一般么?
“像蔡鍔這種高標(biāo)準(zhǔn)要求人的英才,能擔(dān)任他手槍隊隊長的,會是一般人嗎?
“甚至連老湯都聽說過張牧之的光榮事跡。
“背人突破重圍,擊斃追兵七十四人。
“張牧之后來跟隨將軍去了東洋。
“這也能解釋之前鴻門宴的時候,為何他會如此熟悉介錯文化。
“也正因為他跟隨將軍見過了世面,他才更要對小六子提高要求,去各地留學(xué)九年,學(xué)成歸來。
“就是可惜啊,小六子被黃四郎給害死了。”
張國利補(bǔ)充說道,“張牧之在將軍死后回國,發(fā)現(xiàn)軍閥混戰(zhàn),于是決定落草為寇。
“這里也有個細(xì)節(jié)。
“像他這種身手,見識,經(jīng)歷的人,會找不到營生?
“軍閥混戰(zhàn),那正是缺人的時候。
“只要張牧之想,一定有無數(shù)的橄欖枝朝他拋來。
“可是他還是決定落草為寇,為什么?
“這就又說回之前他跟湯師爺在縣衙的那場談話,以及在六子床前的獨白。
“他就是跪不下去,他就是要站著掙錢,他就是跟這幫人玩不起,才去當(dāng)?shù)穆榉恕?br />
“為了六子,現(xiàn)在他玩得起了,他也站著把錢掙了。
“這仇,也快要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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