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恩人，給你看個寶貝
鵝城小廣場。
十?dāng)?shù)面紅色的鐵血十八星旗平鋪在高臺之后，形成一副巨大的背景板。
洋樂隊(duì)的音樂轟然響起，號角齊奏，鼓樂同鳴。
張牧之著軍裝，戴白禮帽，墨鏡，率先登臺。
黃四郎，湯師爺隨后登臺，站于張牧之兩側(cè)。
而后是兩大家族負(fù)責(zé)人，分站左右。
五人登臺，齊步前行，來到高臺正中。
臺下，百姓人頭攢動，群情激昂。
幾十名剿匪士兵嚴(yán)陣以待。
羅馬柱上，剿匪大會的橫幅迎風(fēng)招展。
本次大會，萬人空巷。
張牧之脫帽，幾人分別向不同方向揮手致意，贏得百姓們陣陣歡呼。
黃四郎拿出藏在背后的碩大擴(kuò)音喇叭，高聲道，“自宣統(tǒng)皇帝退位以后，鵝城一共來過五十一任縣長。
“他們都是王八蛋，禽獸，畜牲，寄生蟲。
“但是，這位馬邦德縣長，他不是王八蛋，不是畜牲，不是禽獸，也不是寄生蟲！
“他今天親自帶隊(duì)，出兵剿匪。
“他，是我們的大英雄！”
黃老爺講完，帶頭鼓掌。
老湯也跟著鼓掌。
張牧之帶著淡淡的不屑，象征性的拍了拍手。
黃四郎講話的時候，他的頭偏向一邊。
百姓們掌聲雷動。
“師爺，請！”
老湯接過黃四郎的大喇叭，看著臺下眾人，說起早已打好的腹稿，“大風(fēng)起兮云飛揚(yáng)，安得猛士兮走四方！
“麻匪，任何時候都要剿！
“不剿不行！”
黃四郎深以為然的點(diǎn)點(diǎn)頭。
“你們想想，你帶著老婆，出了城，吃著火鍋還唱著歌，突然就被麻匪劫了！”
老湯說的聲情并茂。
張牧之的頭卻偏向了另一邊。
“所以，沒有麻匪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老湯說完把大喇叭遞給了張牧之，“縣長，請！”
張牧之嘟囔了句，“一個罵了官，一個罵了匪。”
他連提前準(zhǔn)備好的稿子都不念了，直接舉起大喇叭，煞有介事的清了清嗓子，“出發(fā)！”
……
直播間。
“《鵝城五巨頭》”
“黃老爺：他甚至不是馬邦德！”
“他是我們的大～（破音）英雄！”
“湯師爺?shù)陌l(fā)言笑死我了。”
“以下根據(jù)真實(shí)事件改編。”
“《受害者發(fā)言》”
“張牧之：請不要摻雜個人感情！”
“縣長每次說話都這么簡潔就爽了。”
評委席。
周凱倫頗為驚訝的說道，“自宣統(tǒng)皇帝退位后，鵝城一共有五十一任縣長。
“宣統(tǒng)皇帝就是末代皇帝溥儀，在1912年2月12日發(fā)布退位詔書。
“劇情是在1920年，大約隔了八年的時間。
“八年，九十六月，五十一任，合著兩個月不到就要換一任縣長啊！
“看來鵝城的縣長還真是一個高危職業(yè)，比鄰國的總統(tǒng)要危險(xiǎn)多了。
“黃四郎的演講也是深諳說話的藝術(shù)。
“他是懂怎么把罵人的話說成夸贊的話。
“話里話外把歷任縣長罵了個遍。
“可我怎么總覺著，他是在指桑罵槐呢？”
張國利笑著說道，“還有老湯的演講，字字句句，皆是肺腑。
“不是自己親身經(jīng)歷，都講不出這么打動人心的話語。
“他開場白念的詩，終于是同一首了，可還是逃不過被他裁剪的命運(yùn)。
“大風(fēng)起兮云飛揚(yáng)，威加海內(nèi)兮歸故鄉(xiāng)。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中間那句刪掉，聽起來也很像一回事嘛。
“到了張牧之，他兩邊人的話都不想聽。
“一個罵了官，一個罵了匪。
“巧了，他又是官又是匪，挨了兩頓罵。
“那還有什么說的，直接出發(fā)吧！”
……
青石嶺小樹林。
一隊(duì)騎兵馬踏澗水，列陣前行，勢如破竹。
車隊(duì)滿載銀錠槍支，轟隆而過。
隊(duì)伍末尾，張牧之，老湯策馬并行。
“恩人，給你看個寶貝。”
老湯掏出一張委任狀遞了過去。
張牧之接過，都沒打開，“這不就是委任狀嘛。”
“念念，念念。”
張牧之打開，看了一眼，“茲委任馬邦德，怎么了？”
“后面！”
“中華民國八年八月。”
“念你沒念過的字，當(dāng)中！”
張牧之又念了一遍，“茲委任馬邦德為康城縣長。”
“哈哈哈哈哈，”老湯咯咯壞笑，“樂死我了。”
張牧之念完也發(fā)現(xiàn)不對了，“哎等會兒…”
他趕緊又打量一眼，“康城？”
老湯看著他笑個不停。
“不是鵝城嗎？”
“從來就是康城！”
張牧之也明白自己被耍了，“好小子！”
“怨你啊，”老湯毫不避諱的說道，“你把我泡水里，一九筒扣臉上，鬧鐘咔咔咔響，嚇?biāo)牢伊耍 ?br />
張牧之聽著老湯說起當(dāng)時的事，也忍不住露出笑意。
“我靈機(jī)一動，讓你去鵝城。”
張牧之問道，“這鵝城，和康城有什么不一樣啊？”
“康城富饒，鵝城兇險(xiǎn)。”
“那你為什么讓我去啊？”
“你牛唄，劫火車！”
老湯接著說道，“我告訴你啊，你進(jìn)了鵝城就有兩種情況！
“第一，你進(jìn)城就被黃四郎弄死，我馬走康城，從容上任。
“第二，你有種，咱倆辦了黃四郎。
“就像現(xiàn)在這樣！”
“好！”張牧之拿他沒轍，“說得好馬邦德，你這個騙子。
“早晚有一天你會被張麻子，一槍崩了！”
老湯笑容燦爛，“你崩了我？你舍不得！”
張牧之忽然說道，“你還真相信我…就是張麻子？”
“啊？”
張牧之也反問，“啊？”
老湯竟然有些慌了，“你要不是張麻子，這山上可就有真麻子！
“張麻子一來，你我可就沒命了！”
張牧之看著老湯，笑而不語。
……
直播間。
“康城？鵝城？老湯真不愧是老騙子啊，姓名不對，目的地也不對！”
“兩人聯(lián)手，辦了黃四郎！”
“你可能會贏，但老湯永遠(yuǎn)不輸，他總是給自己留了個后手。”
“《你舍不得》”
“師爺?shù)男∽炷嗣邸！?br />
“兩人的關(guān)系越來越好了，不愧是張牧之的摯愛呀。”
評委席。
周凱倫感慨道，“我忽然感覺，在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情后，老湯真的站在了張牧之這一邊。
“他融入進(jìn)了這個麻匪團(tuán)隊(duì)。
“現(xiàn)在再回想兩人初見的時候，老湯是以調(diào)侃的口吻說出來的。
“雙方之間的芥蒂消失了。
“我倒是很喜歡這種情節(jié)，最初理念不同的兩類人，在一起度過了種種事件后，目標(biāo)趨于一致。
“而且老湯自己也發(fā)現(xiàn)了張牧之態(tài)度的變化。
“面對張牧之的威脅，他直接說出來，你舍不得。
“這也算是…恃寵而驕了吧？”
張國利接著說道，“老湯現(xiàn)在坦白真相，他是認(rèn)為眼下就是第二種情況，辦了黃四郎。
“殊不知，他已經(jīng)走進(jìn)了黃四郎的陷阱。
“另外我又想起一件事。
“既然這委任狀是去康城的，那為什么張牧之幾人前往鵝城的時候，黃四郎提前準(zhǔn)備好了歡迎儀式？
“按理說他們是不會知道有一位縣長突然過來上任的。
“我覺得可能的解釋是，黃四郎的確手眼通天，耳目眾多。
“在張牧之一行人改道之后，立即就被黃四郎得知。
“加上這鵝城縣長換得的確過于頻繁。
“這才鬧了如此一出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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