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5章 日常85
周稚京得到她想要的,甚至還得寸進尺,給陳宗辭拍了好幾條,每一條發出去都可以顛覆他的形象。
陳宗辭由著她折騰完了之后,就去廚房倒了杯牛奶來喝。
廚房里,管家指揮者幾個廚師,格外的忙碌。
他給陳宗辭熱了牛奶,順便跟他講了一下晚上的餐點,就兩個人吃飯,但管家還是弄得挺隆重。
這邊的圣誕節跟國內過年一個道理。
是以,付醫生那邊現在是休假,他帶著一家人出去旅行了。
不過他走之前把陳宗辭要東西都放在了鄰居家里,陳宗辭如果過來的時候,他不在的話,就讓陳宗辭到領居家去拿就行。
陳宗辭在莊園跟周稚京一起過完圣誕節,又在莊園住了一天。
就帶著周稚京一道,去付醫生那邊把東西拿上。
統共有兩個密碼箱。
走的時候,鄰居的阿姨還交給他了一把鑰匙,附帶了一張地址。
陳宗辭看著這個鑰匙,一時間想不起來,自己什么時候在付醫生那里留下過這樣一把鑰匙。還是這樣一個區域的套房。
他仔細回憶了一下,仍沒有想起來。
其實他狀態最不好的那段日子,他的記憶總是會出現一些偏差,有時候會有一段時間的空白。
斷斷續續。
很多事情,他的腦袋會選擇性的去忘掉,就連他在弗森家族那幾年,做任務時候遇到的一些事情,他也會給自己選擇性的去刪除。刪除自己最不能接受,且殘忍的那些畫面。
人在違背自己意愿和原則做事情的時候,身心都會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
他并不是不痛,他是痛到麻木,麻木到自我屏蔽。
他們按照地址找過去。
房子還挺老舊的,但環境看起來相對還挺溫馨的。
這邊沒有電梯,索性樓層也不高,房子在三樓。
他們到的時候,正好隔壁鄰居出來丟垃圾,是個頭發花白的外國老太太。
她看到陳宗辭時,眼里閃過一絲驚訝,“好久沒見到你,我以為你已經搬走了。”
陳宗辭對她沒有什么印象,但也還是禮貌的給予回應,“您好!
老太太的目光輕輕的在周稚京的身上掃過,視線在她隆起的肚子上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已經很大了,也臨近預產期了。
老太太微笑著同周稚京點了下頭,說:“你太太真漂亮。你們的女兒也一定非?蓯邸!
周稚京下意識的問:“您怎么知道是女兒?”
老太太:“你們不是之前就有個女兒嗎?到現在應該有七八歲了吧?有嗎?”
周稚京愣了愣,很快就反應過來。
這里可能是當初陳宗辭養‘小楓’的地方,只是陳宗辭好像已經沒有這樣一段記憶了。
陳宗辭沒有說話,周稚京先一步開口,笑著道:“是的。”
老太太也只是友好的問一問,她對陳宗辭這個人印象很深,因為那時候他看起來像個毛頭小子,每次碰見他回來,不是帶著鮮花,就是帶著這樣那樣的毛絨玩具。
有一次,也是圣誕節。
老太太要去給鄰居發餅干的時候,正好碰上陳宗辭回來,就立刻叫住他,給他拿了好多吃,還有一個可愛的洋娃娃。
她之間看到過陳宗辭拿著一條可愛的裙子回來,所以猜測他應該養著個女兒。唯一奇怪的是,這么多天,她從來沒見到他帶著孩子出門,也沒見到過他的妻子。來來去去就只有他自己一個人,平常也聽不到隔壁有嬰兒哭的聲音。
老太太心里其實挺好奇的,但她也不打算去打探別人的隱私。
每個人總有點自己不為人知的秘密。
現在再看到他,已經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以前的陳宗辭瘦骨嶙峋,一雙眼睛深陷,他整個人明明看起來很陰郁,可他每次跟老太太說話的時候,眼神又十分的柔和純粹,就跟他身上的那股氣質特別反差。
老太太也沒多打擾他們,只朝著他們微微一笑,就提著垃圾袋下樓了。
陳宗辭看了周稚京一下,突然有些忐忑,門內這個未知的世界,竟然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周稚京握住他的手,心里其實也有些緊張。她好奇門內是什么樣的,又害怕看到的是一片瘡痍。
陳宗辭轉動鑰匙。
門鎖轉動,咔了一聲,房門輕輕打開。
門內的光線要門門外走廊上的還要亮一下,光線灑出來,籠罩住兩人。
這房子并不是很大,結構還可以,主要是布置,里面的布置很溫馨,溫馨到甚至有佐敦區那老房子的影子。
只是這個家里,擺了好多小女孩喜歡的玩具,房間里的公主床,一柜子的可愛娃娃。
床頭柜上放著一本還沒有讀完的故事書。
床上還放著一套可愛的睡衣。
很難相信這些會是陳宗辭一點一點布置出來的。
屋子里應該雇了人專門來打掃,到處都是干干凈凈,桌面上一點灰塵都沒有,甚至窗臺上還放著已經開始枯萎的鮮花。
周稚京眼眶開始發熱,他那時候一定把‘小楓’養的很好。
他簡直把所有粉粉嫩嫩,可可愛愛的東西,全部搜集回來,送給他的女兒。
陳宗辭站在房間門口,良久都沒有說話。
周稚京回過頭看向他,眼含淚光,她走到陳宗辭跟前,與他面對面站著,問:“你還記得這些嗎?”
陳宗辭抬起眼眸,與她目光相對。
陳宗辭:“付醫生告訴過你?”
周稚京:“他什么也沒有告訴我,我只是看過你的病例,他寫了你有個女兒叫小楓!
陳宗辭抿著唇,恍惚間,看到一個可愛的小女孩躺在床上,黑葡萄似的眼睛,笑眼盈盈的看著他。
眨眼間,小女孩又消失不見了。
陳宗辭淡淡的說:“我不記得了!
連這個房子都已經不記得了。
幸好,他的來時路,付醫生都幫他記著。
記著他是如何一步一步從泥沼中走出來,每一步都不容易,一直以來,他都是走在懸崖邊,不管是別人,還是他自己,都能輕而易舉的要了他的命。
生與死,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情。
這里,應該是他內心深處最后一片能夠安撫他自己的地方。
而那個幻想出來的‘小楓’,是他在自己救自己。
他需要一個能夠讓自己喘氣平和的地方,只有這里。
只有這個‘女兒’,能讓他破碎的心靈,有那么一刻的安寧。
他不記得,是因為,他內心深處明白,這一切都是假的,是他自己的幻覺。
他病情嚴重的時候,小楓出現的次數會比較多,等病情穩定,小楓也就跟著消失,他自然也不會記得這里。
那時候,他確實差一點要出現人格分裂的情況。
所以,他很多時候,會記不得另一個情緒下所做的事情。
周稚京笑著說:“沒關系。反正小楓已經來了!
這一刻,陳宗辭心頭說不出的情緒,惆悵又跌宕,溫暖又酸楚。千言萬語,最終化為一個擁抱,將周稚京牢牢的抱在懷里。
曾經求而不得的事情,如今也算圓滿,老天爺待他不薄。
隨后,周稚京認認真真的把整個屋子參觀了好幾遍,衣柜里塞滿了小女兒的衣服,應該都是陳宗辭買的。
她一件一件的翻著看,每一件都很好看,精心挑選的果然是不一樣的。
抽屜里還放著那些女孩子很喜歡的小戒指,串珠等等。
周稚京想得到的,想不到的,全部都有。
周稚京很難想象,當年陳宗辭去那些飾品店買這些東西的時候,是什么樣的。
還有這一柜子的娃娃,連周稚京都有點喜歡。
最后,她躺在了床上,說:“我相信小楓一定很喜歡這里,這里簡直就是女孩子的夢中情房。我小時候的房間,都沒這個好!
她側過身,拿了抱枕壓在腦袋下面,拉了拉陳宗辭的衣擺,說:“睡一會唄!
陳宗辭摸摸她的頭,溫聲道:“你睡。我坐在這里陪著你!
進來這里之后,陳宗辭的話一直很少,沉默的時候更多。
他總是環顧周圍的一切,再看到這些,他的內心大抵還是會波動的。
周稚京把手塞進他的掌心,與他十指緊扣,閉上眼睛,說:“那我睡一會,你記得叫醒我。”
“嗯。睡吧。”陳宗辭回握住她,拿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親了一下。
周稚京嘿嘿笑了笑,說:“要不你給我講個睡前故事,先練習練習,以后睡前故事都要爸爸講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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