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另類雙修
這次的幻境意外地瑣碎, 幾乎是不跳動的日常劇情。
深紅跟在紫衣后面,看她被青年簡世鳶指揮得團團轉,不由地“嘖”聲感嘆, “好家伙,要不是紫衣對誰都一個樣,我都懷疑紫衣是不是暗戀宗主,你說這世上怎么會有那么好騙的人?”
好好一個富家千金, 跟在宗主后面碎步跑著, 一會兒付錢一會兒拿貨, 還要抽空提醒青年簡世鳶注意腳下, 忙得像個丫鬟。她額角微微潮濕, 眼神卻很明亮, 一點也沒不樂意的樣子。
宋慕看著他們走進茶樓,紫衣先把包袱放下, 又忙著給青年簡世鳶倒茶,鬢角的發(fā)松松散散垂下幾縷,她也抽不出手去理順它。
水經(jīng)注:“紫衣習慣將自己放在守護者與犧牲者的位置上,她習慣去照顧他人,習慣為他人退讓。”
深紅:“她是個好人, 但我不希望我的朋友是這樣的人。在這世界上,如此善良的女孩子是活不久的。”
說著,他看向青年簡世鳶,手指蜷縮,感受指甲戳在手掌的微微酥麻, “像宗主這樣就很好, 善良卻不會讓人擔憂。”
青年簡世鳶從他身邊走過時, 深紅聽到了他的喃喃。
不是每個人都值得救。
救, 值得救的人。
這樣能維持自己的善良,也能避免救下白眼狼。
唯一需要衡量的就是“值得”的范圍
深紅心中嘆氣,宗主真的能找到衡量的尺度嗎?
深紅看向青年簡世鳶,他坐在臨窗的位置,木制窗欄擱著一盆不知名的青莖白花,形態(tài)似水仙花,花朵卻比水仙更飽滿。純色花瓣映襯著青年簡世鳶俊美的臉頰,花色雅極、清香妙極,但襯在宗主身側,就落于俗套。
修長白皙的手指捏著茶盞,青年簡世鳶抿了口淡茶,嘴唇被水汽沾濕,透出更艷的紅色,他慢悠悠地賞茶,窗臺落了一葉花瓣,留情地緩緩落在桌上。
樓下人來人往,聲音喧鬧,而青年簡世鳶自帶結界,看到他的那瞬,吵雜自然遠離。
宋慕看愣了,他仿佛陷入寂靜中,滿心滿眼只剩青年簡世鳶。只見青年宗主勾著笑,似乎聽到什么有趣的東西,他放下茶盞,手指搭在桌上,順著茶盞的弧面,有下沒下地滑著,他指尖帶著一點紅,擦在白瓷茶盞上,如雪中滴血,鮮亮耀目。
宋慕回過神,身邊的水經(jīng)注在跟深紅說話。
深紅:“這狂帝也太杰克蘇了吧,醒掌天下權,想殺誰殺誰,醉臥美人膝,天下數(shù)得上名號的美女都是他的妻妾。”
水經(jīng)注:“羨慕啊?你們男人就那么喜歡當種馬?”
深紅:“倒不是喜歡種馬,只是覺得狂帝很有魅力,他出身草根,自創(chuàng)道法,以一對多,戰(zhàn)無不勝,除了最后一次戰(zhàn)斗,他無一敗績,這真的很牛啤。最重要,他的那群妻妾是真心愛他,他死后居然墜了琉璃天宮給他殉葬,這得多愛啊?”
水經(jīng)注嗤笑,“說來說去還是種馬,比起狂帝,我覺得焚夫人云葉庭才是英雄。”
深紅嘖聲:“你可別雙標,云葉庭跟狂帝有什么區(qū)別?藍顏知己一大堆,天下就沒有男人不愛她,要不是找了個軟飯男,被他捅刀了,憑她的地位,她也能娶個三千男妃。”
水經(jīng)注:“你才雙標!藍顏知己又不是情夫,你把他們兩相提并論?一個是朋友多,一個是炮友多,能一樣?”
說著兩人都冷哼一聲,不搭理對方了。
宋慕剛才發(fā)呆,沒聽到說書先生講的故事,此時一臉懵,再看茶樓里的聽客們也意猶未盡地討論起來。
男客:“若我為狂帝,該多么風光?大丈夫當如是也!”
另一男客:“三宮六院盡享齊人之福,狂帝好艷福!若能親眼一觀明月女君的容貌,我愿即刻去死。”
女客調(diào)笑:“焚夫人才是天下第一美人,那明月女君再美能美過她?你不如多觀幾眼焚夫人。”
男客摸了把胡須,用曖昧的聲音道:“你不懂男人,那狂帝嘗遍天下美色,燕瘦環(huán)肥、傾國傾城什么沒見過,早該嘗膩了女人,可他遇到明月女君,就心甘情愿地聽命于她。這明月女君該多美,才能迷得狂帝俯首稱臣?”
另一女客反駁:“明月女君是憑著性情才華征服了狂帝,兩人才結為兄妹,你怎可說得如此齷鹺?”
男客不屑笑,“得了吧,狂帝真的敬愛他義妹,何必殺得天下修士不敢留存明月女君的相貌?都傳明月女君婉轉多情,可誰人得見?正道魁首、開元宗宗主云葉庭都留下畫像,偏偏這明月女君一張帶正臉的都沒有。”
另一男客也贊同他,“這明月女君成于狂帝,若沒狂帝為她撐腰,她能有今日的好名聲?什么義妹,不就是狂帝禁臠?”
一直沒出聲的青年簡世鳶開口了,“何必將事想得如此不堪?狂帝愛誰都是大大方方的,他何時隱藏過自己的心意?他若喜愛明月女君,就不會認她為義妹。”
“你們說歸說,不必惡意揣測他人意圖,不愿意留下畫像,也是個人選擇。留下畫像,千年后也要被你們這群人垂涎意淫,不如不留。”
這話就說得很難聽了。
在場男客好幾人臉色瞬間變了。
一女客見青年簡世鳶俊美,心生好感,附和他,“這位小哥說得不錯,那明月女君劍術無雙,沒有義兄也能闖出名堂,倒是你們這幾個,倘若千年前,你們還敢對明月女君不敬嗎?”
她的姐妹也是爽朗性子,當即接話,嘲道:“別想著‘我為狂帝’,真到千年前,你們?nèi)绱溯p視明月女君,怕不夠狂帝殺的。”
男客們下不去臉,怒而起身,想找青年簡世鳶麻煩。
而青年簡世鳶端坐如故,垂著眼眸并不去看他們,那些男客看簡世鳶年輕,身形修長,并不強壯,對視一眼,就擼起袖子向他逼近。紫衣怒目握拳,站起身,似乎想要出手。
而青年簡世鳶神情還是淡淡,他捏了只茶盞,隨手彈出。
哐當。
茶盞連續(xù)掠過男客們的額頭,浮光般拉出一道影,重重擊倒目標,又打了圈撞在桌角,被其反彈,借力向青年簡世鳶沖去。
待它沖到青年簡世鳶面前,他伸手,隨意一抓,干凈瓷白的茶盞被他捏在兩指間。
“嚇——”
看到這幕,在場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氣,一旁喝茶休息的說書人也驚住,仿佛間,他好似看到狂帝從話本中走出來。
話本里的狂帝也是一杯擊殺群英,聲震世人。
玩家們也被震住。
深紅:“宗主不是瞎了嗎?他現(xiàn)在能看到了?!”
宋慕:“靠!那杯子轉了個圈??怎么做到的?”
水經(jīng)注:“宗主眼睛里還是沒光,可能是憑聲識人,修士五感比常人強,他這一路走來,都沒撞到人,跟正常人沒區(qū)別。”
男客們知道自己惹到不能惹的人,狼狽地從地上爬起,夾著尾巴往外逃。
而青年簡世鳶沒被這小插曲打擾,他支著右肘,左手把玩手里的茶盞,喃喃道:“我為狂帝?”
紫衣坐了下來,也沒多問什么,只是換個干凈的茶盞給他倒茶。
青年簡世鳶的眼睛沉寂無波,他像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嘴角笑意略深。
“那我就不是我了。”
他是簡世鳶,不會成為任何人,也沒任何人值得他模仿。
思量至此,青年簡世鳶接過紫衣遞來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
而此時,宋慕突然看到什么,急忙扯身邊的水經(jīng)注,“快看宗主!他的影像在晃動!”
整個幻境都是自然的,只有青年簡世鳶在閃爍,就如同老式電視機接觸不良,整個人忽閃忽現(xiàn)。
深紅感慨,“喔,這就是傳說中的主角出場特效嗎?好閃亮好特別,炫瞎我的狗眼。”
水經(jīng)注皺眉,“是不是幻境要變化場景了?”
深紅:“除了宗主,其他人物都沒問題,應該沒那么快結束吧?”
話音剛落,深紅就被“啪啪”打臉,眼前的畫面直接碎掉了。
宋慕:
水經(jīng)注:
深紅:
這次的畫面切換與先前不同,它并不是以完整的畫面出現(xiàn),而是無數(shù)細碎的片段融合在一起,拼湊出連續(xù)的畫面。
畫面里的紫衣姑娘找到繡房的工作、下一秒又變成青年簡世鳶拿過她的錢袋、再接著又是她去施舍熱粥給路邊乞丐,然后又變成將賺到的工錢遞給青年簡世鳶。
玩家們:
紫衣重復著[賺錢]--[上交工資]--[救濟窮人]
青年簡世鳶重復[拿錢]--[出門溜達]--[將錢換成米面送給窮人]
深紅:“這是宗主的軟飯記錄嗎?好家伙,紫衣真好騙,賺到錢都給了宗主,嘖。”
宋慕:“我也不想努力了。”
水經(jīng)注:“宗主要紫衣姑娘的錢財干嘛?他拿到手都送給窮苦人,也沒自己留著,他在逗紫衣姑娘玩?”
深紅:“嘖,紫衣讓他幫忙找王叔,宗主就放了個紙鶴出去,消極怠工啊。”
水經(jīng)注:“應該是修仙界里尋人術法吧,這紙鶴還折得挺好看。”
宋慕:“這場景怎么像青樓?宗主進去了!!”
深紅:“宗主不會是想女票吧?他干嘛想不開,那些風塵女子還沒他好看,誰票誰還不一定呢。”
水經(jīng)注:“你們能不能別一驚一乍,吵到我了。還有深紅,不是每個人都像你滿腦子黃色廢料,宗主進青樓肯定是——”
水經(jīng)注:!!!
“宗主怎么跳人房頂上去了?”
畫面中,青年簡世鳶換了件黑衣,他躍居屋頂,食指上停著一只紙折的千紙鶴。
他伏下身,輕悄悄拿開一片瓦,窺視到什么,他嘴角微微勾起。
下一秒,他就整個人消失在畫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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