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用心去看這個人
喊我的人居然是白大柱,他穿著條牛仔褲,一雙破球鞋笑著迎向我:“大白,我等你半天了。”
大約一個多月前,白大柱給我打過一個電話,說老家房子也弄好了,我的房間都給我擺上了新家具,讓我畢業了就回去,我跟他說不回去了,我在酒店上班了。
沒想到我不回去,白大柱居然找來了,而且來的這么突然,事先也沒跟我打招呼,身后還拖著行李,我還心說要不要請個假啥的。
南休從車上下來,笑著說道:“小老弟來了啊?”
白大柱見到南休還挺開心的:“偶像,你怎么送大白上班啊?”
南休點點頭:“是啊。”
然后白大柱問我住哪,先到我家把行李放下來,南休突然插道:“這樣吧,大白你先去上班,我來安排下白老弟。”
我看了眼南休,他對我遞了個安心的眼神,我就去上班了。
然后我就頭大了,讓白大柱住我那,萬一要是黎梓落來江城看見了,估計不大好,他本來就不太待見白大柱,但是不讓白大柱住我那,也不太好,他住哪都要錢,再怎么說也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我不可能當真不管他吧,這件事弄得我還挺煩惱的。
不過煩惱歸煩惱,第一天到禮賓員崗位報道,我還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禮賓員工作絕對是我從事幾個崗位以來最雜的一份工作,你要說干什么的吧?什么都干,具體反正也說不上來。
小到給客人送個報紙,遞個傘,大到各種業務的推薦,總之一句話為客人服務!
我去的第一天,認識了一個小哥,也是禮賓員,叫歐陽花邢,比我大一歲,個子雖然不算高,但長得細皮嫩肉的,我一去他就跟我自我介紹了一番,還告訴我人家都喊他花爺,讓我什么不懂的就問他,我覺得他這人很熱情啊,就跟他聊了兩句。
然后他就把我拉到一邊神秘兮兮的告訴我:“我其實是個關系戶!”
我眼角抽了抽…
“我認識上面領導。”
我眼角再次抽了抽,這尼瑪遇上同道中人了!
他又說道:“我其實是個富二代。”
我這下重新審視了他一番,還能說自己是個富二代,這人挺自信的啊!
然后就跟我逼逼叨什么他爸覺得酒店的禮賓員挺能鍛煉人的,什么形形色色的人都能接觸到,就把他安排過來磨練磨練,我就多了一句嘴:“你認識上面哪個領導啊?”
“前廳部朱總,你不認識吧?”
我眼角拼命的抽著…
歐陽花邢讓我替他保密,我說放心吧,我嘴緊。
結果到了中午碰見董大哥,和他聊起歐陽花邢,他笑著說:“哦,那個朱總的關系戶啊。”
我眼珠子都掉下來了,問董大哥咋知道的,他說前廳這塊誰不知道啊,他見誰都講,我頓時無語。
還問董大哥他家挺有錢的吧,說自己是富二代,董大哥笑了笑:“跟我家比肯定是有錢,他爸做垃圾回收的。”
“……”
搞得我下午看到花爺都怪怪的,但是花爺人如其名,我發現很多小姑娘都喜歡圍著他轉,才接觸一天,我就感覺他人緣挺好啊。
我一開始認為八成是看中他的錢或者關系戶這個身份,但我那是太傻太天真。
快下班的時候沒什么事,我跑去餐飲部繞了一圈,那時候正好是姚津最忙的時候,看見我讓我陪她抽根煙,劃劃水。
聊了幾句,從她那聽說,她們走的那天古依娜都沒來,不知道人到哪去了?
我心說不會留在蓉城了吧?這個心機婊是想上位還是怎么的,黎志勛再喜歡玩女人,但他骨子里大男子主義,據我猜測,不會為了一個古依娜跟家里撕破臉。
到了下班時間,白大柱打電話給我,說在飯店等我,我去了以后發現南休站在飯店門口,我一下車就匆匆跑上前問他:“白天帶我哥干嘛的?”
“泡了個桑拿。”
我曖昧的挑了下眉:“大白天的,你們搞什么?”
南休神色古怪的說:“給你哥接風洗塵啊,你以為呢?”
我干笑兩聲,剛準備進去,南休拉住我膀子跟我說:“我帶他找好房子了。”
“這么快?”
“難道你想讓他住你那?”
我當然覺得白大柱住我那不合適,但還是有些吃驚自己煩了一天的問題,居然南休幫我解決了,南休又囑咐我:“我下午聽他的意思他想留在江城,你進去以后跟他說,要想留下自己找份事情做做,不能你養著他吧。”
我點點頭:“我知道我知道。”
然后南休才把我扯進去,倒是一桌好菜,果不其然,吃飯的時候白大柱和我說想待在江城,說還是大城市好啊,怪不得我不肯回去啥的。
南休給我使了個眼色,我就和白大柱語重心長的說,大城市物價貴,得找個工作,不然房租水電都要錢。
結果我還沒怎么說呢,白大柱就炸毛了:“大白,你是不是認為我會用你錢啊?我告訴你我白大柱不是吃軟飯的,老子既然想留下來,肯定自己找路子的,你不用擔心,以后我在這混好了,你就把工作辭了,我養你。”
南休夾了一個雞腿給我:“吃雞!”
然后在碗里找了塊雞蛋給白大柱:“吃蛋!”
吃完后,南休主動說:“大白,去看看你哥的住處。”
其實就是一個一室一廳的小房子,但還算干凈,價格也公道,南休說前三個月的租金已經幫他付了,后面的讓他自己來,反正他話也撂下了。
完了南休說他趕一天車也累了,讓他早點休息,就扯著我走了。
這件事上,我不得不說真心是感謝南休,要不是他,我指定一時不知道怎么辦。
一出來我就說要把租房的錢給南休,他卻說:“給我欠著,我問你要的時候再還。”
我偷偷想著,他莫不是想在我這養利息吧?
往車那走的時候,他就對我說:“先把他送回來是怕他要到你住的地方,不是我沒提醒你啊,你這個老哥,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
我坐上車拉過安全帶,南休一踩油門,他的跑車便疾馳在江城街頭,夜色如墨,穿梭在喧囂與沉寂的城市中,我有些恍惚的說:“小時候大柱脾氣沒有這么壞的,那時候我媽總是給我穿舊衣服,穿來穿去就那兩件,村子里其他小孩看我臟兮兮的就總會欺負我,朝我丟泥巴,還經常把我推到泥坑里,因為他們知道不管怎么欺負我,我媽都不會為了我出頭。
那時候我可能才三歲,或者四歲,渾身是泥的回到家,大柱看見我這樣,氣得拿起鐵鍬就沖了出去,其實他也就比我大兩歲,我都不知道他哪來的勁兒,但他那次把兩個欺負我的熊孩子都給揍了一頓!警告他們以后再欺負我妹,就讓他們屁股開花!
后來兩個孩子的家長找到我家來,我媽氣得揪著大柱的耳朵問他為什么要打人,大柱死活不肯說,我媽拿衣服架子打他,那時候,我看見他攥著拳頭卻在對我笑!
晚上的時候,我偷偷溜到他床邊問他疼不疼,他當時跟我說‘妹,以后哥哥多吃點飯,快快長大,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我靠在車窗上看著窗外掠過的霓虹,有些惆悵的說:“后來,他越來越暴力,動不動喊打喊殺,再后來徹夜不歸,也把人打進醫院過,這兩年我時常想,如果小時候他不是為了保護我,是不是就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南休把車子停在路邊一棵大樹下,樹上的枝椏在路燈的照耀下,斑駁的影子投射在前擋玻璃上,亂了眼。
南休側過身子認真的對我說:“每個人都應該對自己的人生負責,如果真想去保護一個人,方式有很多種,是他自己選擇了這種活法。”
我凝神注視著南休,卻看見他眉宇之間覆上一抹憂愁,眼神從我的臉上移向前方,似在看著某處,又好像什么也沒看。
聲音有些惆悵的響起:“我爸媽感情很好,我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算是意外吧,我媽沒辦法接受,尋死覓活的,她把我關在房里,自己在外面割腕自殺,我從窗戶爬出去,到處喊鄰居把門闖開,大人把我媽送去醫院,我媽醒來,我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如果她再自殺,我就也跟著她自殺,但我不想死。她聽見我這樣說大哭了一場,就再也沒干過那事了,大白,你說我這人從小就威脅自己親媽,是不是很沒品啊?”
我漸漸皺起眉,我和南休認識這么久,我始終很羨慕他,整天嘻嘻哈哈沒個正經,隨便演個破道士還能大紅大紫,人生跟鬧著玩似的。
他卻從沒和我說過,他小時候還經歷過這種事情。
他自嘲的笑了下:“我媽出院后我整天圍著她,你以為我8歲的時候不想出去踢球,鬼愿意在家縫紐扣啊,還不是為了讓我媽心情舒暢點,她對我爸感情太深,一直不愿再嫁,年輕喪夫,遭到多少議論和擠兌,當然也有不懷好意的人,我可沒有用拳頭對付人家。”
我不解的看著他,他側過眉眼邪邪的勾起嘴角,眼里閃過致命的光澤,指了指腦袋:“用這里對付別人!”
我盯著他臉上那種漫不經心的成熟,腦中猛然滋生一種想法,他或許根本沒有我看到的這么一目了然,亦或許在我看不到的那一面,他也詭詐多變,難以對付。
以前我或許不懂,現在才慢慢體會,成功哪有偶然,人又怎么可能一直靠運氣!
所以…那一瞬間,我終于體會到以前黎梓落為什么說我看人只會用眼睛,我的確如他所說,涉世太淺!
而此刻,我看著眼前的南休,他還是他,卻好似多了一些我無法看透的東西揉進他的眼中,我問他:“那你媽現在呢?”
南休很騷包的撥弄了一下頭發:“她呀,比我還忙,我過年難得回個家都看不到她人,活得比誰都瀟灑。”
南休提到他媽一臉暖意,讓我也不自覺漾起一抹笑容:“真羨慕你!”
說完嘆了一聲看著透過樹椏的點點繁星:“我親媽,應該也在這個世界上的某個地方吧?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好不好?會不會經常想到我?”
“大白。”
“啊?”我側過頭,南休忽然湊了過來,眼中倒影著斑斕的影子,不停的搖曳,閃亂了我的雙眼,他清淺的呼吸驟然拉近,我一時慌亂扒住車門,他伸手撫了下我的臉:“有根睫毛幫你拿掉。”
說完已經坐直身子再次發動車子,我尷尬的說:“謝,謝謝。”
南休把我送回隱庭郡,我剛下車他突然叫住我,我回過頭看見他從駕駛室走下來,匆匆幾步到了我面前,猝不及防的把我摟進懷中,他抱得很緊,緊到讓我窒息,我僵硬的兩個手臂貼在身側結結巴巴開口道:“你,你干嗎啊?”
“謝謝你陪我過生日。”
說完松開我,笑得一臉得意,我抬手捶了他一下:“你矯情個毛啊,神經病!”
然后對他揮揮手:“我走了。”
他露出迷之微笑:“走吧!”
便匆匆上了車,一腳油門不見了,我看著他車子消失的方向,還真對他十分無語,這人行動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
我拉了拉包帶一回頭,卻發現家里燈開著,二樓陽臺立著一道黑影,手里的煙閃著星星點點,黑暗中目光似鷹般落在我身上,讓我渾身顫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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