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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頹唐 雜念猶如麥田梗草。


  雅座內的氛圍近乎凝滯,  除了樓外淅淅瀝瀝的雨聲,沒有半點響動。


  陸齊光靠在座椅背上,手指抓住桌案邊緣,目光倉促地掃過其余三人,  動了動嘴唇,  最終卻保持著原先的沉默。


  她本欲借通過省試一事,  讓賀松給陸玉英留個好印象。


  可她想過賀松或許無法在殿試中登科及第,  卻沒想到賀松連省試也沒過。


  賀松落選是一碼事,當著陸玉英的面落選又是另一碼事。若說落選或是因他狀態不佳所致,  那在陸玉英面前顏面盡失則與今日這頓飯局脫不了干系。


  如若沒有這頓自作聰明的聽榜宴,情形會更好一些嗎?


  她想不出答案,腦袋里亂作一團。


  陸玉英抬指,  圈住身前的玉盞,將其拿起,淺淺地啜了一口。


  與其余三人不同,她更像是個置身事外、隔岸觀火的人,容神也冷傲如初、波瀾不驚。


  陸玉英的視線慢慢逡巡,掃過神情復雜的牧懷之,掃過失魂落魄的賀松,  也掃過茫然無措的陸齊光。她好像在等待席間有人能開口說些什么,回應她的卻只有無聲。


  茶水已然微涼,她放下茶盞。


  “聽榜結束。”陸玉英徐徐起身,  “如無其余安排,  我就先回去了。”


  陸齊光眸光微顫,  本想出聲留下陸玉英,卻發現自己喉頭啞澀,講不出挽留的話。


  她也撐著桌案站起來,  對著轉身離去的陸玉英,落下一個端正卻無力的萬福禮:“恭送長姐。”


  陸玉英本已走到木樓梯前,聽見陸齊光的聲音,腳步一頓。她沉默片刻,回過頭,輕輕地皺了皺眉頭,叫人讀不懂其中的意味。

                        

                            

  可她并沒有說什么,只是又一次看過在場三人,便轉身走下樓梯,離開了醉仙樓。


  雅座再度回歸寂靜。


  陸齊光不曾落座,按在桌上的手指有些顫抖,良久才緩緩吐露一聲:“對不起。”


  賀松沒有回話。


  他只是愣愣地坐在那里,雙目放空,失魂落魄。


  “我……”陸齊光不知所措,眼眶不由泛出微紅,“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我沒想過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


  賀松麻木地望向前方,似乎全然不曾聽到她的話語。


  牧懷之不動聲色地伸臂,輕輕地蓋住了陸齊光的手。


  他的指尖捕捉著她的顫抖,將自己的溫度源源不斷地傳遞過去,像是一種無聲的安撫。


  陸齊光也沒再說話,只是深深地低著頭。


  一滴淚墜在牧懷之的手背上。


  牧懷之太了解陸齊光了。


  他知道,她定會認為是自己害得賀松顏面掃地。


  陸齊光有著太過柔軟的心腸,這既是當初引他傾心的長處,又是如今令她痛苦的根源。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指尖微叩,將陸齊光的小手容納在掌心。


  與陸齊光不同的是,牧懷之盡管也有惋惜與震驚,卻并沒有因為當下的情況而自亂陣腳。


  他心里清楚,賀松落榜一事非比尋常——按說賀松這等才學,若沒有在科舉中脫穎而出,要么是他答卷時妄議時政、行天下大不韙之事,要么就是另有蹊蹺。


  可眼下并不是議論此事的好時機。


  牧懷之放柔聲音:“殿下,你先回府等我,我安頓好賀兄后就來尋你。”


  “嗯。”陸齊光吸了吸鼻子,盡量維持住面上的平穩,哽咽卻無法抑制,“懷之,不必擔心我,我不要緊的。你、你只管照顧好賀松。今日、今日……”                        

                            


  牧懷之再難忍住,起身來到她身邊,將自責的小殿下摟入懷中。


  他何嘗不想寸步不離地陪在陸齊光身邊。可賀松受此打擊,已然萬念俱灰,像是連三魂七魄都丟掉了,如果放著不管,難免會節外生枝。


  “今日不怪你。”牧懷之溫柔地撫著陸齊光的發,輕哄道,“不是你的錯。”


  他傾身向她,附耳低聲:“乖乖回去休息,什么都不要想。”


  只是如此說罷了。


  牧懷之知道,陸齊光一定會想很多的。


  -


  陸齊光被牧懷之親自送出醉仙樓,坐上了返回公主府的馬車。


  她坐在馬車內,精神依然頹唐而恍惚,透過窗欞、用闌珊的淚眼去看牧懷之,只見他站立在醉仙樓外的身影正越來越小,逐漸在一處拐彎的路口隱沒。


  馬車外,秋雨越來越密集,雨珠穿過交錯的樹葉,敲打在馬車的木頂,發出時輕時響的聲響。


  無聲的啜泣被吞咽進蕭瑟的秋風。


  陸齊光不知自己怎么了,心口一時竟涌起百緒千愁,交織一處,不可拆分。


  返回公主府這一路上,她想了很多。


  她愧一段良緣陰差陽錯、葬送她手,嘆中流砥柱一朝落榜、重蹈前世覆轍,憂三位妹妹期待落空、朝不保夕,恨衣冠禽獸皇榜高中、平步青云。


  牧懷之叫她什么也別想,可雜亂的念頭猶如麥田梗草,無法控制,野蠻瘋長。


  陸齊光靠在馬車內,只覺自己思緒雜亂,精神倦怠,先前不爽利的勁頭好似正慢慢返上來。


  忽然,馬車猛烈地顛簸,馬匹嘶鳴。


  “啊!”


  有人慘叫一聲。                        

                            


  陸齊光猝不及防,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甩向馬車前端,前額磕上門框,撞得頭暈眼花。


  她身旁那柄蔽雨的竹傘,也直直地抵在馬車內壁,咔嚓一聲,斷成兩截。


  額間劇痛,反倒叫陸齊光清醒幾分,短暫地從方才的失落里抽出神來。


  她抬手,撫上鈍痛的額角,意識到馬車歪斜、不再移動,便扶著四周的欄架,慢慢地挪向出口,最終踩入一片泥濘的水洼。


  她下了馬車,走入如織的雨幕。


  道路中有一處不平的淺坑,馬車的前輪正深陷其內,拴馬的韁繩已經繃斷,馬匹不知所蹤,而車夫正躺在地上、抱著腿疼得吱哇亂叫。


  省試放榜的時辰早就過了,加之秋雨傾盆,方才的熱鬧就蕩然無存。


  如今,道上沒有行人,挨家挨戶也大門緊閉,秋的蕭涼仿佛突然襲擊了這駕馬車、這座都城。


  陸齊光冒著雨,慢慢走到車夫身邊,彎下腰將對方攙起。


  “要緊嗎?”她褪下腕間傍身的一只玉鐲,遞給車夫,“旁近應有醫館,你去看看。”


  車夫忍著疼去看陸齊光,見她發絲濕透、額頭紅腫,不忍皺眉道:“殿下,您怎么回去呢?我再為您尋輛馬車來吧。”


  陸齊光搖了搖頭,雨珠順著頰側淌落。


  “本宮走路便是。”她苦中作樂似地笑了笑,“正好,本宮想自己待一會兒。”


  -


  陸齊光買了一把新傘,撐著它,一路走回公主府。


  她回府時的模樣狼狽極了,發絲緊緊貼在鬢角,還往下淌著水珠,褙子已經濕透,新裁的衫裙沒有幸免,鞋襪之間都滿是津津的泥水。                        

                            


  來應門的是元寶,一見陸齊光如此,忙將她接進府中。


  元寶一壁張羅著府內的婢子、為陸齊光燒水洗浴,一壁心下不解:她是記得陸齊光出門前那幅歡天喜地的樣子,不過出去聽個榜而已,怎生落得如此田地?


  可她沒問,怕萬一觸到陸齊光什么傷心事,干脆就緘口不言。


  淋著雨走了這么一遭,陸齊光的四肢百骸都透著冷意,直到鉆入木桶、浸泡在熱水之中,才多少恢復了些許溫度。


  不過,她雖然身子發冷、腦袋昏沉,但好在情緒已經平復下來。


  陸齊光掬起一抔水,慢慢澆上自己的手臂。


  在方才返程的途中,她已然覺察到賀松科舉成績的蹊蹺之處。


  她知道賀松在詩賦方面才華橫溢——且不說那幾句神來之筆,就沖他能和陸玉英侃侃而談,便知他確實滿腹經綸。至于策論,她看過賀松的手稿,也是旁征博引、微言大義。


  按理說,憑借賀松的才能,連省試都通不過,是絕對不應當的。


  除非……他在省試的卷子里,寫了什么讓主考官看著不敢給他高分的東西。按照賀松那放蕩不羈的性格,也不是沒有作出這種事的可能性。


  陸齊光正昏昏沉沉地思考著,屏風外便傳來了熟悉而急促的腳步聲。


  “殿下。”


  元寶繞過屏風,走到浴桶邊。


  “有位自稱姓居的小郎君來求見您,說他是當今會元,來給您贈禮的。”


  陸齊光柳眉一抬,這才想起來:之前,她同居正卿約好了,待到省試放榜那日,他就將那只題詩的素扇給她親自送到府上來。


  可她現在不想見他。                        

                            


  她原本就認為,居正卿登科及第,實乃大梁之恥。


  但哪怕重活一世,她也不愿去干涉旁人的科舉成績——他確實是惡人,可只要他是憑本事考中科舉,她就不能隨意剝奪。


  如今,她正因省試而煩悶著,居正卿還好巧不巧地找上門。


  陸齊光自浴桶中站起身,順勢接過元寶遞來的棉巾,裹上纖瘦柔弱的身段。依依向物華  定定住天涯


  “我知道他要送我什么。”她的口吻透著些許疲憊,“元寶,你只管同他說,我今日病了、身子不爽利,叫他把題了詩的扇子留下就走吧。”


  元寶應聲,正要退下,卻見面前的公主身子一歪、險些摔倒在地,連忙眼疾手快地攙住陸齊光的手臂。


  “嘶……”像是被陸齊光的體溫灼了一下,她倒吸一口涼氣,再看過去,只見纖瘦的妙人兒已滿面通紅、神情勉強而痛苦,終于忍不住問出口,“殿下,您今日為何如此狼狽?”


  聽到元寶的聲音,陸齊光撐起渙散的意識,擺擺手回道:“馬車在路上壞了,淋了點雨。”


  她感知到自己身體狀況的異常,下意識用手背貼了貼眉心,困頓道:“元寶,辛苦你,先扶我寢殿去,我要睡一會兒。”


  -


  陸齊光睡得并不好。


  她做了一場夢。


  在那夢里,她含恨而終,與上一世同等結局,再睜眼時,卻沒能獲得重頭再來的機會,只是來到了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


  在那里,舉目都是紅色——紅的天,紅的地,到處都是焚燒的烈焰,烈火與巖漿追趕著她。


  她又熱又怕,只能在紅彤彤的天地間不休地奔跑。                        

                            


  可不論她跑到哪里,好像都無法躲過身后的火雹。它們燒傷了她,灼穿她的身體,疼得她口舌干燥,掉下眼淚,眼淚卻很快就干涸,只在面頰上留下滾燙的灼痕。


  隱隱約約,陸齊光似乎感覺到,有什么東西被一件件加在身上,將她捂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她本能地感到抗拒,不知道從哪里生出來一股力道,用手將那些惱人的東西推得遠遠。


  在半夢半醒之間,陸齊光秀氣的眉痛苦地皺在一起。


  直到——


  兩片微涼的竹葉,溫柔地落在她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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