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曼德里希又叫住那些人，“派出四批傳令斥候，向深水……不，向最近的無冬城請求支援，告訴他們現在的情況。讓他們緊急加固城防。然后，四批人分兩隊，沿著長公路和大公路分別通知沿途城鎮。有城墻的先做好防務并確保撤退路線，沒有城墻的直接疏散。大是大非面前，他們應該能明白深水城的決定。”

　　“遵命！”

　　“德林格爾將軍。”眾人小跑著去做籌備時，曼德里希又拉住卡爾，“給我報個底，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你手中有什么力量可以動用？”

　　卡爾看了一眼距離海岸線越來越近的霜巨人戰團，咽了一口唾沫道：“我只帶了芙蘭莎在身邊，她的實力你應該很清楚了。”

　　“不夠。”曼德里希果斷說道。

　　“既然沒有別人，我也就不多和你繞彎子了。”



　　他像是忽然變了一個人，看著卡爾的眼神帶著前所未有的嚴肅。這股嚴肅隨著第一個巨人的腿抽出海面，帶起一陣巨浪之后踏上陸地而變得越發沉重。

　　“在冬盾盛典上你也看見了，那些獸血衛隊，就是我的底牌。他們不僅精通戰斗，而且能夠釋放一些專注于戰場搏殺的法術。雖然在靈活性上遠不如法師，但是在戰場上同樣威力無窮。”曼德里希下意識地擰轉著自己的鋼鐵避開，發出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獸血衛隊一共只有十二人，他們四人一組，對抗一個霜巨人，我很有信心，三人一組，也勉強應付。但是想要攔住所有的巨人，絕無可能。”

　　卡爾閑暇時也考慮過曼德里希手底下這幫人的戰斗力，那些精銳的半獸人的確有資格和巨人扳扳手腕，至于深水軍的其他士兵……紀律性這東西，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效果并不是很理想。

　　“你來的時候我注意到了，有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精靈也一直跟著你，期初我以為是希雅，但那女人行事肯定沒必要遮遮掩掩，她樂意在很多事兒上光明正大地摻上一腳，否則也不會被人叫做瘋女巫……不過她周圍魔網的運轉規律的確與希雅又有幾分相似，她帶的面紗上那些符文又讓我無法窺探她的身份……她是誰？有沒有戰斗力？”

　　銀龍尚有一支族群存在于寶劍山脈這種消息，卡爾有九成九的把握曼德里希并不清楚。銀龍善于隱藏并融入人類社群，也擅長各種偽裝。還有傳說銀龍的龍鱗有屏遮偵測法術的效果……如果銀龍們不主動現身，想要被發現還是很困難的。

　　這或許在未來能成為自己的另一張底牌，也可能是卡爾統一龍族會邁出的第一步，絕對不能被打亂。

　　想到這兒，卡爾清了清嗓子，便也煞有介事地說道：“她呀。這個精靈是導師的仰慕者，從永聚島過來的，據說很崇拜導師。但是魔法造詣上比導師差了些，也比不上莉莉安。算是還沒有正式被接納的學徒。不過似乎與導師有些血緣關系，所以導師很愛護她，這個面紗，就是導師送她的魔法道具。這姑娘施法能力夠嗆，也就四環吧。”

　　卡爾看不出這套說辭曼德里希相信了多少，但自己擺出的態度，就是不會讓泰米絲參戰。那么在曼德里希的規劃之中，就又少了一份抵抗的力量。

　　“曼德里希元帥，你也說了，這里沒別人。所以我也想問你一個問題。”

　　卡爾并沒有看著曼德里希，而是凝視著遠處，陸續登岸，已經開始大肆破壞的霜巨人。



　　曼德里希沒有多想，隨口說道：“你問。”

　　“巨人劫掠，應該和野蠻人不一樣，不會為了食物財富什么的輕易出動吧？”

　　曼德里希點頭：“這是自然。劍灣陸續幾年有零星遭受巨人襲擊的消息，但是這些消息的主角，大都是獨眼巨人或是雙頭巨人這些上不得臺面的，所謂的‘偽巨人’像霜巨人、風暴巨人、山丘巨人這些在父神安南序列之中的強大存在，盡管大都天性邪惡，卻很少與智慧種群產生沖突。”

　　卡爾微微瞇起了眼睛。

　　與龍族一樣，巨人在費倫幾乎也屬于傳說中的生物。序列中的巨人被觀測的次數屈指可數。在整個劍灣，那些序列之中的巨人，常見的只有一人——燭堡中的一位導師，他就是個云巨人法師。

　　真巨人與龍類一樣古老，且與龍族有著生死世仇。雙方的戰爭從太古創世綿延萬年，直到類人種群們紛紛擴張，精靈、人類等等小個子們站上舞臺，他們的時代才草草謝幕。與巨龍不同，真巨人掌握著種植、開墾莊園、放牧這樣的技能，再加上定居點遠離文明，因此完全能夠自給自足，無需依賴掠奪。

　　因為長期隔絕，人類所能掌握的與巨人相關的文獻資料少之又少。哪怕像燭堡那位愿意與人類溝通，對自己的種群也是諱莫如深。現在，恐怕只有精靈在永聚島上最珍貴的典藏里，才會有較多篇幅的，關于巨人社群的記錄了。剩下的嘛，就是吟游詩人靠想象臆造出來的傳奇史詩了。

　　前幾年希雅回到永聚島去辦事，查一點兒和創世年代的故事都費了兩載歲月，曼德里希如果只是一個人類法師……他從哪兒弄到的那么詳細的巨人資料呢？

　　又有一些懷疑根植進了卡爾腦子里。越和曼德里希交流，這個人就越發可疑與神秘。

　　雖然腦子里已經是一輪又一輪的驚濤駭浪，卡爾依舊兼顧著表面工作。



　　“路斯坎即便用出全力，恐怕也很難抵擋霜巨人的進攻。他們的數量和實力都太驚人了。理智來說，我們恐怕應該后撤，將防線在無冬城鞏固起來了。”

　　“我們無法確定巨人們一定會去無冬城。”曼德里希冷聲道，“如果不為錢糧而來，又如此興師動眾且敵意十足，他們的目的，我們必須要知道，否則，如何抵抗都是無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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