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自己面前這個天子有多么的寶貝這顆玉珠子，這下好了！

        自己沒能及時的去撿玉珠，還讓玉珠碎了，這可不是就是引來了殺頭之罪么。

        要知道面前的這個不喜形于色的帝王手段是有多么的殘忍。

        “無妨。”

        程郁眼中雖閃過一絲怒氣，可是隨后便被平靜所代替，讓小太監先下去。

        聽到程郁讓自己離開，小太監二話不說頭也不回的慌慌張張退下了。

        “去正殿。”

        程郁將手中另外一顆玉珠放下，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緩緩開口道。

        ——

        程郁和林知夢一起走了進來，他在一旁看著，

        朝堂之上，她在下面跪著，而那個他的前世坐在龍椅上俯視著下方。

        “叩見陛下。”

        林知夢照例，到了朝堂之上就應該行禮。

        “平身吧。”

        程郁起身，緩緩走向林知夢。

        這是他和林知夢之間小小的約定，他雖位居高堂之上，在大臣面前她理應向他行最尊貴的禮節。

        可是每每這個時候，程郁總是會走下龍椅來到林知夢的面前。

        他喜歡林知夢，他并不想讓林知夢這樣，有時林知夢不得已需要跪下說話，程郁就會走到林知夢面前然后蹲下。

        雖然很多大臣最開始會頗有微詞，可是一旦習慣了，便就覺得還好。

        在加上林知夢本身對于朝廷就有所貢獻，所有的人就默許了這樣的一種方式。

        “愛卿辛苦了。”

        程郁和林知夢就這樣對上了視線。

        “為城做貢獻，應該的。”

        林知夢試圖躲避程郁的眼神。

        “林將軍御敵有功！賞！重賞！”

        程郁察覺到了林知夢有意躲避自己的眼神，正了正自己的神色，隨后便對著一眾大臣說道。

        自始至終，林知夢除了說了一句“叩見陛下”以外，全程一句話都沒有說。

        戰事的匯報也是由旁邊的副將一直在說，而程郁的眼神自始至終也沒有離開過林知夢。

        他就這樣一直盯著林知夢，可是林知夢從始至終都是低著頭沒有正眼看過程郁。

        直到整個朝議結束，兩人始終沒有眼神交流過。

        這也是林知夢第一次在朝堂上不茍言笑，也是她第一次想要反抗眼前的高高在上的人。

        ——

        朝議結束，按理來說，林知夢應該回到蘇宅。

        可是結束之后，程郁單獨將林知夢又召到了后殿，說要商議大事。

        “這是你最愛吃的茉莉糕，是朕專門找人做的，還新鮮著呢！嘗嘗。”

        程郁一改剛剛在前殿的嚴肅冷漠，待將人都遣走之后，他將周身的鋒芒卸下，只為林知夢一人。

        “不了陛下，臣不餓。”

        林知夢禮貌性的后退。

        “林知夢，你怎么了？為何一直不敢與朕對視？”

        程郁雖一開始就發現了林知夢的不對勁，可是卻一直忍者沒有戳穿。

        見林知夢一直都這樣，程郁難免不得不追問一下了。

        他和林知夢自小認識，兩人算是青梅竹馬，自兩人均確定了對方的心儀之后更是心心相惜。

        林知夢出生于將門之家，從小深受身為護國將軍的父親熏陶，女子該學習的琴棋書畫那是樣樣都不精通，反而男子愛玩的文韜武略倒是學的那叫一個好。

        程郁尊重林知夢的決定，并沒有要求快點將林知夢娶過來，而是尊重林知夢的決定，并且在自己登上皇位之后還力排眾議讓林知夢頂替自己父親的位置。

        皇后之位空虛將近十年，這十年間，雖一直都有在選新秀，可是程郁卻一直將那個重要的位置留給林知夢一人。

        在外人眼里他是一個殺伐果斷，冷血無情的帝王。

        可是在林知夢面前，他卸下了所有的偽裝和冷漠，他將最真實的自己在林知夢面前暴露無遺。

        每每林知夢戰勝歸來，他總是會備上她最喜歡吃的糕點，在后殿或者是花園里暢談許久。

        可是如今的林知夢雖站在他面前，可是他卻覺得她離他有萬般遠。

        “你到底怎么了？”

        程郁將糕點放下，緩緩走向林知夢。

        此時的林知夢沉默不語，久久不肯說話。

        約莫過去許久，才緩緩道來：“你問我怎么了？我倒還想問你怎么了？為何你趁我外出御敵滅我蘇家滿門！”

        林知夢忍住內心想要噴涌而出的憤怒，抬眸，雙眼布滿血絲。

        程郁一愣，瞳孔不斷顫抖。

        “你怎么知道的。”

        他本想將這件事瞞下去，待到一個合適的機會再好好告訴林知夢。

        “我怎么知道？那你倒是告訴我應該不知道么？”

        林知夢雙眼死死盯著程郁，這樣的林知夢，程郁也是第一次見。

        而林知夢等來的是程郁久久的沉默。

        程郁不說，他知道這件事是自己的錯誤。

        當初林知夢外出御敵之時，由于敵人實力懸殊，將這場戰爭的時間比預計時間延長了將近三個月。

        這期間不乏有人開始向程郁進諫，可是程郁自始至終都是相信林知夢。

        直到邊線傳來消息，說林知夢串通敵軍，里應外合，想要至月白城于死地。

        證據確鑿，程郁當即下令斬殺蘇家全族。

        可是在殺林知夢的這件事上他猶豫了。

        直到戰爭取得勝利，他知道是自己做錯了。

        “程郁！我告訴你！我已經不喜歡你了！這樣的你真的令人望而生畏！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殘忍了！”

        林知夢字字珠璣。

        “你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少年郎了，你再也不是了。”

        林知夢看著程郁，連連后退，頭止不住的搖，眼淚也不自覺地滑落下來。

        “知夢，你聽我說。”

        程郁想要走到林知夢面前抱住她，可是腿像是中了魔咒一樣，怎么樣都邁不開。

        “程郁，我倦了。”

        林知夢在得知自己被滅族的那一刻，早就已經心如死灰。

        要不是城內的百姓，估計接到消息的那一天她就應該戰死沙場。

        她想回來當著程郁的面問清楚，到底是為什么！她想聽程郁親口告訴自己。

        可是回來的時候看到程郁就跟個沒事人一樣，做了一出好戲。

        她已心如死灰。

        “程郁，放過我吧。”

        這是林知夢第一次對著程郁說出乞求的語氣。

        “不，知夢，你聽我說。”

        “謝謝你。”

        說完這句話，林知夢拿起程郁放回盤里的茉莉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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