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霍挽起袖子，往他們走去。
  越走近時，他們交談的聲音越清晰。
  潘樂也不知道是喝高了，還是跟他聊熟了，在那感慨：“鄧老板，你這種一房多賣的錯誤在大公司里是真的少見啊。”
  這話真的說不好帶沒帶刺。
  鄧京明沒表現生氣，說：“凡事都有疏漏嘛，我總不能時時盯著員工。”
  他反問她的事：“你呢，怎么會這么突然要離婚了？”
  潘樂答得很直接：“感情不合唄。”
  她話音一落，余光注意到一個人影快步走來。
  她轉頭，鄧霍已經挺拔地站在她面前。
  有點壓迫感。
  他深深看她一眼，輕聲與她道：“說的夠多的啊。”
  他好不容易把離婚消息給瞞下去，她倒好，一不小心就給泄光了，還是近乎在大庭廣眾之下。
  潘樂說：“是挺多的。”
  “聊完了嗎？”
  潘樂頓一下，說：“差不多了。”
  其實并沒有，鄧京明就是老狐貍，狡猾得很。
  她一句他一句看似說得好不熟稔，實際上什么都沒說到。
  “好。”鄧霍很奇怪，眨眼之間，一把抓起她的手臂，直接將她拉起來，二話不說就往外走。
  “哎哎哎——”潘樂半推半就被他拉著走，到了大樓外面才止聲。
  “我總算知道你缺什么了。”
  “我缺金銀珠寶。”
  鄧霍無奈望著她，咬牙道：“別人有十八個心眼，你是缺心眼，你跟他喝酒，是能遺傳心眼還是什么的？”
  潘樂存心氣他：“是啊，能遺傳心眼。”
  鄧霍：“……”
  潘樂見他被自己嗆得說不出話，心情大好，明晃晃對他做了個不逾矩但挑釁的搞怪動作。
  鄧霍見她對自己翻白眼，反而笑了。
  笑過后，他點頭說：“是缺金銀珠寶是吧？行，帶你去買首飾。”
  “……什么？”潘樂反應不過來，一臉懵：“買……買首飾？”
  鄧霍看著她，云淡風輕說道：“是啊，耳垂。”
  潘樂回想了一下，終于想起了這事。
  之前在楊舍館，他因為潔癖，轉而讓她體驗SPA的水準，以耳環作為交換條件。
  不過他剛剛說什么了？
  耳垂？
  潘樂當即正色道：“是耳環，不是耳垂。”
  她為了說明，特意側過臉揪起自己的耳垂給他看：“耳垂是人的組織，是這樣的。”
  要是他真送她一個活體耳垂，豈不是要把她給嚇得沒半條命？
  鄧霍大大方方掃視了她那里一眼。
  耳垂玲瓏嬌嫩，捏兩下還紅了，真是不知道說什么好。
  他抿抿唇，故作漫不經心地解釋：“嘴瓢了。”
  潘樂“哦”了一聲，繼而半信半疑質問他：“你會這么大方？”
  “我很小氣？”
  “你很吝嗇。”
  “……”
  鄧霍想到此次還有其他目的，干脆說：“今晚哪個首飾店都可以，隨你定。”
  “給錢就行了吧，后面我自己去買。”潘樂沒想那么多，純粹就是覺得錢可能比首飾實用。
  鄧霍沉吟：“那9.9可以嗎？在網上買還可以包郵。”
  潘樂呵呵笑，立即改口：“還是去實體店現買吧。”
  鄧霍也笑了起來。
  沒開自己的車來，他叫輛出租車走的。
  上車時，師傅問去哪里，鄧霍看向在手機上搜索金銀店的潘樂：“決定去哪家店了嗎？”
  潘樂猶豫一下，說：“先去世茂中心的周金福。”
  鄧霍手臂搭在車窗邊，眉毛饒有興味地挑了挑。
  “先？”
  “貨比三家，不行？”
  鄧霍沒說什么，她說的是“先”，那就不止逛一家，也在合理之中。
  而且黃金這些東西不會設計太復雜，免不了俗氣，他覺得她作為年輕人并不一定會喜歡。
  周金福很快到了，潘樂進了店直奔柜臺，掃了幾眼后問柜員：“有沒有什么耳環介紹？”
  “想要什么款式的？”
  潘樂直言不諱：“金的，貴一點的。”
  柜員當即熱情拿了一副3g的足金耳環讓她試戴。
  價格比她猜想中低，幾千塊，不到一萬就可拿下。
  潘樂心不在焉看鏡子中的自己：“有沒有克重高一點的，比如10g、30g？”
  “女士你說笑了。”柜員繼而微笑推銷其他首飾：“如果女士您想購買黃金保值，這邊是有30g的黃金手鐲。”
  潘樂認真想了一下：“耳環是圓的，手鐲也是圓的……”
  言外之意，手鐲是不是也可以當成是另類的耳環呢？
  在旁的鄧霍轉頭看她，那眼神如看傻子：“你不會是又喝醉了吧。”
  “No！”潘樂搖頭，掛在耳朵上的足金耳環輕輕搖蕩起來
  她甚至有些得意道：“喝醉了的頭腦是不會這么靈活變通的！”
  鄧霍明確提醒她：“手鐲不是耳環。”
  “……知道了。”潘樂把足金耳環拆下來，和柜員說考慮一番再做決定，然后轉戰其他首飾店。

  這次是一家奢侈品店，店里囊括名牌包、箱子和各式手表珠寶等，設計都相當巧妙，價格也貴，一條絲巾就足足一萬多。
  潘樂看中的是價值5萬多的牛角鏤空耳環，色澤是半透明的黃色，如氤氳水汽，色塊之間的變化自然極了，整塊牛角由經典的logo金屬環串聯著。
  她有些喜歡，但相比黃金，奢侈品牌的耳環較難出手，畢竟溢價太高，收藏價值也沒有黃金高。
  她拿不定注意，咬牙猶豫了一番，覺得還是宰鄧霍比較重要。
  最主要的是，在她認知里，5萬一對耳環已經是極限了，接下來再逛，并不一定會遇到比這更貴的了。
  “就這個了，你付錢吧。”
  鄧霍盯著她選的耳環打量幾秒，腦海莫名閃過前不久她戴手鐲那天。
  那么一小個古老的手鐲戴在她手腕處，隨著她的動作左晃右晃，確如新生的幼獸，散發著最自然的那點魅力。
  也是奇了，結婚時給她戴上時并沒有這種感覺。
  難不成人的審美是會變的嗎？
  是吧，會變的。
  他從牛角耳環上收回目光，說：“我覺得你可能不太適合。”
  潘樂抿唇，說：“又開始小氣了？”
  “沒有，我等著你貨比三家呢。”鄧霍笑了笑，近乎挑釁道：“只逛了兩家，這才到哪，你不會累了吧。”
  潘樂有些為難：“天黑了，附近也沒什么品牌店了。”
  鄧霍沉吟：“算了，我帶你去一個店。”
  潘樂警惕：“不會是9.9店吧。”
  鄧霍想笑：“也可以啊。”
  “……”
  潘樂將牛角耳環放回去，重新跟他打車走。
  好在距離并不遠，車開了十分鐘出頭就到了，地點是在一條古色古色的商業街，剛好人多，車不方便進去。
  潘樂跟著他下車走在青石板上，一路走到一間大隱隱于市的私人館。
  她踏進去了才知道里面私藏的是各種翡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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