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景元
得知爺爺的身體沒生命危險后,潘樂提著心總算下去了。
她繼續過自己的生活,有時會想著要不要每周去找下鄧霍了解爺爺的康復進程,但總是躊躇,遲遲未去,擔心自己這樣去找他,會不會給他造成困擾。
況且自上次之后,她覺得兩人見面多多少少會尷尬。
她下不了決心,于是便只在wx上詢問,好在鄧霍都會有問必答,偶有推遲,也會隔天回復她消息。
就這樣,盛熱的日子在指縫間溜走,轉眼是朔風凜凜的季節。
一天,她正在家里打掃衛生。
丁今搖打電話給她,語氣緊急:“師父的委托人和他發生沖突了!潘律師,你要不要過來一下?”
潘樂拿著雞毛撣子,腦海里即刻閃過最近的新聞,一個律師開完庭出來被一位當事人拿刀刺傷的新聞。
潘樂沒遇過這種事,但也被指著臉罵過,簡紀辜主做刑民事案件,遇上極端當事人的比例估計比她只多不少。
“發生什么事了?”她放下雞毛撣子,在電話里問。
“我不知道怎么說。”丁今搖難以說出口:“反正你來就知道了,就在律所隔壁的酒店。”
潘樂不多想:“那他在哪里?我這就來。”
她問了地址,立馬換衣服出門。
沒多久到了酒店。
她坐電梯上去時,腦海里居然閃過她還曾到這里找過鄧霍的情形,那時她頭發雞窩狀,打扮邋遢。
大腦真奇怪,總是在無關事情上想起以前的一些細枝末節。
她自嘲笑了笑,到了目的樓層,她收回所有胡思亂想的思緒,走向508。
*
簡紀辜是韋子昂訴景元離婚一案的律師。
韋子昂的說法是,景元在婚前隱瞞自己患有精神病,兩人結婚后才發現她癡傻。
簡紀辜觀人無數,覺得他不太可能不知道。
而且現在不流行包辦婚姻,對象正不正常,在談戀愛時基本就知道了。
很多當事人都會選擇對自己有利的一方面來說,甚至不惜撒謊。
但就算是明知道對方大概率在撒謊,簡紀辜還得點頭應是。
讓他更沒想到的是在他上廁所回來的間隙,韋子昂一只手曖昧地捏了捏候在一旁男助理的屁股。
簡紀辜始料未及,更是稍感不適,好一會后才裝作什么都沒看見走進去。
韋家經商,景家為政,兩年前這兩家結為親家,外人都說他們政商聯手。
但天下沒有永遠的朋友。
最近兩年,韋子昂的酒店生意越做越大,而景家卻因違紀違法被紀委查了,只要多關注這方面的消息,就可以隱約知道這政商聯手似乎走到了盡頭。
簡紀辜更是窺見了一些外人不為人知的秘密。
所以這離婚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不過出于律師的職業素養,對委托人的私事并不會予以置評。
他很少做這類案子,但熟人介紹,不好推脫。
這離婚一案,當事人一方是癡傻,離婚的難度不會很高,至于婚內財產,那要看對方律師的本事了。
讓他沒想到的是,景元,那個他只在證件照上見過的女子,似乎沒有請律師的打算。
細想的話,其實是有些細思極恐,一個癡傻的獨生女,沒有了父母的庇佑,還能指望同性戀的丈夫呵護她一輩子嗎?
簡紀辜整理資料時會忍不住替這個素未謀面的女子嘆息,既是癡傻,父母又蹲牢里,估計此刻都不知道即將要離婚了。
她的親戚又在哪里?還是說世道涼薄,樹倒猢猻散了?
可他的惻隱心沒有讓他忘記他的工作,每當這樣的想法出現時,他時常會提醒自己,韋子昂是他的委托人,景元是違法違紀的父母官女兒,僅此而已。
轉眼間,這案開庭了。
那是簡紀辜第一次見到活生生的景元。
她穿著考究的大衣,頭發是精心打理過的,在法官書記員的注視下緩緩走向了被告席。
只有她一個人,沒有律師陪同。
簡紀辜的目光緊緊跟著她,不是因為她比想象中年輕漂亮,而是因為,她,完全不像是韋子昂口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癡傻人。
旁邊的韋子昂嘀咕了一句:“她又發什么顛了?”
他的丈夫仍舊認為她不正常,簡紀辜保持沉默不說話。
他已經隱隱覺得不對勁。
他不敢想的都在接下來讓他始料未及。
這位名叫景元的女子當庭提交了各種韋子昂的資產狀況,包括但不限于房子車股票股份賬戶等,而一系列的專用名詞遠不是一個癡傻兒能理解并且能脫稿流利說下來的。
韋子昂的表情已經不能用震驚來描述了。
因為景元是癡傻的,他從未對她設防。
可是她怎么不會是癡傻的呢,有就診證明,有岳父岳母的親口論證,還有很多很多……
景元無視表情復雜的他們,繼續展示韋子昂在婚姻存續期間出軌多位男性,以及家暴、虐待和囚禁她的監控證據,有一次甚至想致她于死地……
她說了這么多,其實后面部分韋子昂都沒怎么聽進腦海里。
韋子昂有些控制不住,嗖地站起來,質問:“你不是傻的嗎?!”
景元盈盈一笑,拿起一頁紙來:“這是我的精神鑒定,可證明本人是具有訴訟行為能力的正常人。”
韋子昂看都沒看,轉眼看向簡紀辜:“簡律師,你說些話啊!”
簡紀辜不說一詞,但已經口干舌燥。
他不適宜地想起一個人。
眼前的景元辯護時的語氣、神態都與潘樂相差不大,仔細一看,連外貌體形也有幾分相似。
他還記得第一次他與她模擬法庭時,面對敵對的她,他能說會道的表面下是緊張。
現下仿佛如昨日重現,怎么會有這種感覺呢?
思緒走遠了。
簡紀辜深吸一口氣,在心里提醒自己,她是景元,是景元,不是潘樂。
轉念一想,潘樂最近在忙什么了,她和他多久沒有說過話了?
這場開庭敗得一塌糊涂,和預想中簡直天壤之別。
簡紀辜心底卻升起奇異的感覺,只是在韋子昂面前還是要收斂些。
不是每個案子都會得到想要的結果,他已經盡了最大努力了。
他很快把這充滿戲劇性的案子拋在腦后,封印在案卷里。
直到昨天,景元找上門來。
她立在冷清的廣場,邀請下班的他:“簡律師,喝一杯?”
這一喝,便喝到了酒店的床上。
醒來時,他的雙手雙腳被捆綁在床頭,她卻在笑:“簡律師,這是對你的懲罰。”
他不解,身上的衣衫在眼睜睜中消失殆盡。
在難得的糊涂中,他只隱約記得她問了個問題,“師兄,我問你們法律人一個問題,強奸罪受害者應不應該包括男性?”
她是如此的有恃無恐。
簡紀辜腦海里有一瞬間的激靈,“你叫我什么?師兄?”
景元感到手上的孽障反應,用力了一把:“簡律師似乎喜歡玩cosplay。”
簡紀辜心說不是的,不是的,卻無法解釋清楚。
后面在床上發生的,已經不是他所能控制得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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