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228
清霄島洞府。
招凝到底是沒有離開, 畢竟只有一年的時間就要到極陰之年了,索性縮在洞府中沒有外出。
這一日,招凝停止修煉, 靜坐了片刻,意識微動,身前浮起三塊碎裂的半圓□□。
其上都刻畫著神秘古老的紋路,若是沉心感悟, 那紋路好似在眼前輪轉變化, 時而似獸、時而似景,時而似純粹的文字,仿若萬物百態(tài)盡在其中。
其中半塊是從天機宮取得, 被畢玲燕稱作為九州輪。
其他可以拼合成完整□□, 被林家林回上人斬裂, 被墜仙域中的人稱作為禹余赦神令,或者說在九洲名叫禹余赦神令。
招凝仔細對比九州輪和禹余赦神令,完全是一樣的形制。
這九州輪和禹余赦神令本身就是一件東西。
在墜仙域稱作禹余赦神令, 而在九州稱作為九州輪。
那宛若天道懲處的裁決金帛出現,已經說明禹余赦神令的某種功能,即赦免身死道消之刑。
可畢玲燕又說九州輪可以開啟一處洪荒之地。
當年畢玲燕為九州輪特意前往天機宮, 給身邊二位的解釋是, 得到更多的修行資源,挽救昆虛資源匱乏之難, 這目的到底是真是假, 招凝此刻無從判斷, 但招凝入洞府修煉之前問過紀岫, 是不是離開清霄宗時, 將當時所屬清霄宗的秘境傳送令牌也帶走了。
紀岫卻是橫眉, “師兄可不會做到這般決絕,若是都帶走了,那還有沒有跟我們離開卻以任務暫時出宗的弟子們該怎么辦?秘境傳送令牌都在云霄峰中,我們只拿走了問心境。”
這畢玲燕的解釋便另有他意了。
“開啟一處洪荒之地……”
招凝呢喃著,到底是畢玲燕隨口胡說,還是它本身就有兩種功效。
將真元注入到九州輪之中,九州輪上光芒輪轉,隱隱的好似有什么東西正在被激發(fā)。
很快,招凝一怔,九州輪上泛起光華,光華暈照一片區(qū)域,區(qū)域中空間扭曲,虛空像是被什么東西蹂躡地纖薄,好似下一刻就會打開一條通道。
但緊接著光華猛然爆開,連招凝都不得不下意識抬臂遮面。
再抬眼,九州輪又恢復了原本的模樣,光華內斂著,適才的異變被什么力量給斬碎了。
難不成畢玲燕說的事情是真的,這九州輪當真能打開一處洪荒之地的通道?
頓了片刻。
招凝試圖將被斬成兩半的禹余赦神令拼合,但他們被斬開之后,好像就徹底分成了兩半,兩邊相互排斥著,根本沒有辦法相融在一起。
一定有什么辦法重新變成一起的。
不然畢玲燕當初搶到其中的半塊,就不會那般干脆的離開。
招凝心中晃過很多的想法。
事實上,對于招凝來說,能不能開啟洪荒之地都不重要。
從始至終,她的思考都聚焦在所謂的“九州的秘密”。
那日從海上歸來,聽見蜃霧中的聲音,招凝問紀岫他們有沒有聽見,他們沉心傾聽了片刻,確認沒有任何的聲音。
隨后也是正常的霧氣霧散,沒有其余的詭變。
但那一刻,招凝憶起心底的似曾相識究竟從何而來。
當年九州北寒海域萬里海底下,被用枷鎖捆束的龐大虛影,一遍一遍地呢喃著“好累啊……”
一樣的話語,一樣的語氣,一樣讓神魂不自覺地顫抖。
讓她漸漸產生另外的認知,墜仙域就在九州!
只是,在紀岫等人問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時,招凝還是選擇了沉默。
她沒有辦法用這三個字就向他人宣告這樣的結論。
這個結論不僅推翻了之前“墜仙域與九州沒有聯系,是因為人魔才強行連接上”的猜測,還在某種程度上暗示著——九州也是流放之地。
此刻坐在洞府中,九州輪和禹余赦神令的同等,使得答案越來越傾向于后者,至少它證明墜仙域和九州一定是聯系著的。
各種思緒在招凝心頭團成亂麻。
窺天鏡里,天機宮長老的瘋魔和不可置信一遍一遍的在腦海中晃過,是不是……還有一些她不知道的。
好一會兒,招凝忽而揮袖,三塊□□都消失在原地。
眉頭許久都蹙著,涌動的情緒遲遲無法平復。
半個時辰后,招凝輕輕嘆了一聲,正身盤坐,靜心沉神,進入寂靈之府中。
唯有寂靈之府的安寧才能給予平靜。
招凝站在那顆蒼白枯木下,手上一招,太乙木出現在手中。
當初在丹靈谷所得,而招凝還沒有來得及利用這太乙木精。
一眼看去,碧綠而晶瑩,好似只是一節(jié)普通靈木,但是它濃縮著世間最純凈的先天木之精華,其上生生之力雖不敵先天圣德長明燈,但也是世間極致,才擔得起通天靈物之名。
幽綠的毫光暈繞著,她展開手,太乙木精在掌心懸停,一圈靈光將它包裹,但突兀的,靈光中開始匯聚破壞性的力量,一圈圈雷光在靈光周遭轉動,直至最后,太古雷紋破字成型,嵌入其中。
下一刻,太乙木精竟然被破字絞成了粉碎,純凈的先天木質精華和生生之力流淌而出,濃郁至極,凝成實質,滴落在掌心,又沿著掌心流淌,順著指縫似要溜走。
卻見招凝向前微微一送,幽綠而玄妙的靈液滴落在蒼白古樹上。
滴落的一瞬間,蒼白古樹泛出數寸大小的綠意,但當靈液完全融入,綠意消散。
看了片刻,招凝進入參天書樓。
書樓對身外化身大法沒有任何的修訂,還是保留著原封不動的模樣。
靈光打入到玉簡中,只見里面記載的文字仿若活了過來,從玉簡中有序飄出來,排列成句懸浮在空中。
意外的是,招凝在這身外化神大法中看到了注解,這不是寂靈之府前府主的注解,而是林家先祖的,她的字跡帶著幾分隨意和肆虐。
卻見她在一處批注上囂張寫到。
“元神才可身外化身,當真笑話,我林絕宜想要掌握的東西,豈有等待之理,今我試煉蜚華城三萬人,終得人傀分身大法。無視境界便可修行。”
雖然說林家先祖自悟大法確實是厲害的很,但是目光落在那三萬人上,好似三萬人的怨氣和憤恨都加持在其上,使得這三字鮮紅滴血。
招凝看著人傀分身大法的介紹,其實就是林家現在說修煉的大法。
原來并非是林家人修行出了岔子,而是本來功法就是這般。
他們骨子里帶著惡,確實是的。
修改后的功法,上面的字眼紅的滴血,人傀煉制的過程經歷了千百般折磨。
招凝皺著眉,將這人傀分身大法直接毀去了。
只看身外化身本法。
身外化身本法就是一本正常的元神道法,不過到了元神境界,身與神已經無甚區(qū)別了。
利用的就是天劫之力將肉身和神魂分開,讓肉身成為神魂的分身,這樣兩者實力一樣,等于擁有了翻倍的助力,且不像人傀分身大法大法中分身的實力僅僅是依靠人傀本身,不會再進階,身外化身大法的分身實力是會隨著本體境界的提升而提升的。
招凝微微一頓,在這身外化身大法中還找到了一處小的注解,算是身外化身大法前期準備。
可以早些修煉,是用作養(yǎng)神之用,可以強化神魂的力量,至少不會在神魂之上弱不禁風。
招凝自知自己沒有能力修煉著身外化身大法,但是可以借助這前期的法決固魂。
說著招凝循著身外化身大法的法決正身盤坐,五心朝上,慢慢的運轉太虛六道靈源秘傳。
轉變真元游走的方式,一圈一圈的修煉著。
招凝也不知道修煉的多久,仿佛進入了一種忘我的境界。
她的意識好像在整個寂靈之府中游蕩,又好似在什么地方聚集著。
等招凝意識稍稍有些清醒,她的感知回饋自己。
她的視線古怪的俯瞰著整座寂靈之府。
這個角度奇異極了,好似自己在灰霧之中,明明離寂靈之府頂部不足數丈的距離,這寂靈之府卻好像很是渺小。
但寂靈之府安靜的立在那里,帶來了一種親切和安寧,讓招凝可以肆意的探索周遭。
感知游蕩著,不知怎么了,好像看到一片透明的葉片。
她試圖伸手去觸碰那葉片,微微一動作,就將那葉片竟然緩緩飄落了。
招凝意識到,這似乎是那蒼白枯樹的葉片。
招凝心中一動,莫不是太乙木精還是起了作用?
試圖去看那蒼白古樹上的嫩芽,卻發(fā)現自己的視覺角度非常的刁鉆,沒有辦法垂眸去看那嫩葉的情況。
就在招凝試圖嘗試的時候,忽而間,招凝的意識收攏,竟從神游的狀態(tài)中回過神來。
參天書樓中的招凝緩慢的睜開眼。
卻是微微無奈,放棄了繼續(xù)修煉。
靜坐了片刻,準備取出一本古書隨意翻翻,下一刻忽而想到一件事情。
她指尖一動,太虛六道靈源秘傳的功法就翻開了。
金丹境界唯一的道法正呈現著。
當初招凝沒有細看,是因為這金丹境界的道法需要借助特殊的材料。
名叫太和幽石。
不知道這墜仙域中可有。
秘法名叫太和無常道法。
是一種非常詭異的身死交替的秘法。生死不明,但是卻可以擺脫危機。
招凝從洞府中出來,就見到有弟子在等著。
“沈師叔。”弟子微微一拱手見禮。
招凝問道,“何事?”
弟子說道,“艾師叔說,琉璃海墓的消息有了,請您到問心境大殿商量。”
招凝應了一聲。
等招凝道大殿上時,只有艾柏和洪杰在。
“紀岫呢?”招凝問了一聲。
但招凝剛提到紀岫,這兩人就對視一眼,那表情很是古怪。
洪杰假咳了一聲,“他這會有點事情,等一會兒應該就會回來。”
招凝古怪的看他們兩眼,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在打什么注意。
但也沒有點明,就聽到他們二人介紹道。
“弟子找到了琉璃海墓的消息。”艾柏說道,“這上官家和程家果然有動作,他們打算招募金丹真人,挑選進入海墓中。”
招凝皺眉,\"這是什么意思。\"
洪杰解釋道,“弟子打聽到的消息,這上官家和程家想要此次徹底將琉璃墓打開,但是冠冕堂皇的說道,‘這畢竟是整個墜仙域的東西,所以要帶大約二十人進入到琉璃海墓中,進入海墓中之后,你們得到什么都歸你們,我們絕不收回。’”
確實古怪極了。
艾柏更是說道,“這上官家什么時候這么好心?我們初入墜仙域,不過是與他們家產生微不足道沖突,就追殺我們數年,如今他們想要把機緣直接送出去,怕是這琉璃海墓中有什么東西。”
洪杰說道,“正是如此,聽說上一次他們僅僅以一小片海墓殘片進入其中,受傷慘重,有一名元嬰長老都險些沒出來,怕是想要借這些招募的人的力量進入其中。”
招凝略作思忖,問道,“已經開始了?”
洪杰點頭,“對。而且還有不少人報名,聽說此時臨永島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了。”
“招募的是什么人。”
“都是金丹境界的真人。”洪杰說道,“這墜仙域中的人都是用妖獸內丹結丹,金丹真人并不少。而且這些人都是墜仙后代,最不怕的就是這種用命來換寶貝。”
招凝點點頭,她也認可他們的說法。
“你們可有什么好對策?”
洪杰說道,“你之前不在,我們簡單商議了一下。一是琉璃海墓已經被這兩大家族完全掌控,我們獨自進不去;二是如果可以盡量不要暴露我們手中有殘片的事情。墜仙域這里雖然沒有聽說元神尊者的消息,但是元嬰上人還是不少,真的被察覺到了,就麻煩了。而且,這兩大家族說不定就會安排元嬰上人參加。”
招凝明了,“參加招募。”
洪杰點頭,但他眉頭深皺著,“不過,我們懷疑,他們這般公開招募,也有把所有殘片所有者引去的可能。”
招凝卻是淡然,“走到這一步,我們不去也得去。其余參與招募的真人都不懼危險,我們又有何懼的。清霄宗的天驕可都聚集在此。”
洪杰和艾柏隨之放松,也是豪氣一笑。
招凝抬眸,“那便讓我和紀岫去。”
“也好。只是你們此去小心。”
“何日動身?”
“最好近日就走。這招募只剩下半月了。”
招凝點了點頭,直接出了問心境去找紀岫,而洪杰和艾柏還跟在身后,招凝沒有在意。
只是等招凝到了紀岫的洞府門口時,卻見洞府外站著一個陌生的仙子,看起來很是嬌柔,她面前站著的是負責清霄島內務的女修李月。
卻見李月手中拿著兩個靈果,憋著笑問道,“你確定不要嗎?”
“要什么要,爺現在看起來不行嗎?”
招凝一驚,這聲音……陌生仙子的說話聲竟然是紀岫。
大抵是見到招凝了,紀岫也沒有忸怩,抬起手,打了聲招呼,“招凝你來了啊。”
面前的仙子個子并不高,嬌美動人,只是與她大大咧咧的動作有些違和。
招凝轉過頭去看洪杰和艾柏,此刻這兩人終于憋不住哈哈大笑出聲。
那笑聲震得山下的弟子都聽見了。
有筑基弟子本御劍往外去,聽到聲音以為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奇怪的轉頭看這邊。
瞧見那陌生仙子,很是疑惑,甚至很不在意的高喊了一聲,“師叔,她是你們新收的弟子嗎?”
紀岫在幾人面前再怎么大大咧咧,也不好意思在弟子面前表現,于是不倫不類的行了一個女修道揖。
“道友好。”
天空中的弟子本想要下來打聲招呼,緊接著就聽到她很快地接上“道友慢走”,被這四字尷尬地定在原地,甚至忘記該說什么了。
直到洪杰擺擺手,讓他早些離開。
那天空上的弟子,才一頭霧水的走了。
“咳。”紀岫假咳了一聲,“招凝啊,不要驚訝,都是權宜之計。”
招凝神色淡淡的,但眼睛里藏著笑,“我明白的。”
上官家追殺清霄宗的眾人,紀岫不可能直接堂而皇之地闖進去,這樣的偽裝,倒是能徹底避開他們的審視。
“知道就好。”
紀岫走到招凝面前,身形與招凝差不多。
他裝模裝樣用嬌羞作態(tài)去挽招凝胳膊。
卻不想還沒有碰到招凝,就看見招凝的模樣忽而變化,身高拉長,身形便寬闊,整個人瞬乎成了男子。
紀岫滾在嘴邊的“好姐妹”還沒來的及說完。
男子冷冽低頭,似模似樣地斥了一聲,“仙子自重。”
斥得紀岫都懵了。
直到旁邊經久不散,上氣不接下氣的大笑聲把紀岫的意識拉了回來。
紀岫還擊,“哎呀,招凝,你真討厭。”
李月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寒顫,然后為了憋住笑,趕忙將手里的靈果塞進嘴里,重重咬了一口,權當是掩飾了。
“林淵。”招凝面無表情提醒道。
紀岫抬抬下巴,“林秀!”
靜了片刻。
“哈哈哈哈哈哈哈!!!!”
旁邊圍觀的三人已經笑瘋了。
招凝也忍不住勾唇淺笑,這裝模作樣的姿態(tài)再也維持不下去了。
奈何紀岫還演上了,從袖中取出折扇,“啪”得展開,半遮面,矯揉造作地“哼”了一聲,
“咳。”洪杰收了收笑,看了眼紀岫,說道,“我說紀岫啊,你這不行。”
“什么?”紀岫一瞬換成大咧地男聲。
只見洪杰抬手,一記障眼法打入折扇上,靈光暈開,這折扇就變成了團扇。
紀岫兩面翻了翻,好一會兒。
“不行。”
“啊?為什么?”洪杰疑惑,這不是很切合。
紀岫朝他翻了一記白眼,“要不你來?”
“別,打死我也不要變成女修模樣。”
紀岫拿著團扇隔空點了點他,一臉怪笑,“好,我記著了。你等著,會給你機會的。”
“別啊。紀師兄,紀代首座。”
紀岫不理,轉而對招凝說道,“這般才叫天衣無縫,他們找的是男的,而找你的卻只盯著女修。這般一變,我就不信,那些家伙還能認出來。”
不日之后,維持洪杰等人看一次笑一次的裝扮,招凝和紀岫駕云而走,走的那夜是深夜,避開了清霄島上的弟子。
招凝和紀岫抵達臨永島的時候,臨永島上不少人已經在等待東海上官家族和南海程家的人到來。
臨永島并不是一處坊市島嶼,似乎是特意為此次招募準備的島嶼。
島上至少聚集了三四十金丹真人來此,兩家族的人很快就要來了,彼此之間交流著。
“到底是怎么回事?這上官家和程家怎么要招募了。之前不是他們自己將海墓占據了,根本就不讓我們靠近嗎?”
“肯定是在海墓中遇到了一些事情,他們自己也沒有辦法解決,只能讓我們來處理。”有修真者自大的說著。
但有些人也不屑一顧的說道,“收收你那心吧。你沒有看到這是哪里嗎?這里是臨永島,是余家之前的試煉之地,說不定就是和海墓有關。”
招凝和紀岫對視一眼,這個說法他們倒是當真沒有聽說過。
很快,在眾人的交談聲中,兩大家族的人姍姍來遲,但奇怪的是,只來了上官家的兩位元嬰。
云層拂過,就見兩名元嬰上人站在高空,居高臨下的看著,瞥眼掃過所有人。
招凝和紀岫瞥見這兩人的容貌。
紀岫小聲湊到招凝身邊說道,“那左邊的元嬰上人就是上官家家主上官倫。旁邊那一個好像是他們家族的大長老上官高岑。”
招凝點點頭,只是目光落在那大長老身上,他一身長袍看起來很是嚴肅,但是招凝壓抑著心中的波動,確定這大長老似乎就是莫雙島未來出現的魂身浴血的元嬰上人。
眉頭微微皺起,難道說在這一段時間中,她還是被這人認出來嗎?
就在招凝思考的時間,上官倫高聲說道,“諸位都是我們墜仙域中的佼佼者,不少人老夫也是之前見過的。今日招募諸位真人來,想必心中也有疑惑,至于那些明面上的話,我也知道諸位都沒有放在心上,既然今天諸位有勇氣都站在這里,我也不瞞著諸位真人。”
“上一次,海墓開啟的時候,我們和程家精英進入了海墓中,但是海墓是余家煉器天才余真人說打造的海墓,里面機關重重,即便是我等已經元嬰都沒有辦法順順利利在里面行走。”
一時間,整個廣場都有些嘩然。
這若是元嬰上人都沒有辦法在里面行走,那他們呢?
招凝和紀岫卻是淡定,既然兩家將人聚集到這里,就不會平白無故的說此事比登天還難,必是有其他的辦法。
果不其然,上官倫說道,“我們后來探查之后發(fā)現,這海墓除了那些禁制陣法之外,還有一道無形的禁制陣法規(guī)則,這規(guī)則中,進入海墓人的修為越高,這陣法的力量就越強悍,整個海墓都會處在高度戒備的狀態(tài),很可能寧愿將海墓自毀,也不愿意讓修為高的修真者進入。”
招凝心中一動,萬寶別莊的典籍中,記載著一種上古陣法,名叫無相雙生陣法,大抵就是這樣的情況。
下方的金丹真人議論紛紛。
“看來,這余家早就知道有這一天,故意的。”
“我倒覺得不是。”有人猜測道,“很有可能是,余家在受到圍剿之后,剩余的族人進入到海墓之中,那時他們最強的怕不是只有幾個金丹了。為了防止元嬰上人直接闖入海墓中,故而將這陣法強化了,來保一線生機。”
“嘶……”聽到這般說話的人倒吸了一口涼氣,“你的意思是,這海墓中還有活人……”
“不一定,也許……”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高空中的上官倫說道,“我們察覺到這海墓中應該有活物的存在,而這些活物可能就是當年進入到海墓中的人,但是經過萬年,他們沒有靈力,沒有資源,仍然能活下去,大抵只說明一種可能,他們都詭變。”
剛才說話的人也沒有感覺到意外,他挑了挑下巴,“我說吧。”
金丹境界即使被元嬰上人壓制著,但是已經沒有低階修真者那般對元嬰的畏懼。
因此有什么就說什么。“這些家伙的實力究竟如何,你們兩家這般招募我們,該不是想要讓我們去喂這些詭物吧。”
“哈。”上官倫笑了一聲,“這位真人怎的這般貶低自己,以你們的實力在整個墜仙域都是厲害的,區(qū)區(qū)詭物而已。”
于是他說道,“這陣法是雙相的,既然抵制元嬰進入,他們的修為也沒有辦法提升到元嬰,所以諸位不必緊張。不過……”卻不想上官倫突兀的話音一轉,“只是,這些詭物的能力如何,到底有多少,我們也不是很清楚。”
根據當年進入海墓中余家人的數量,若是無一人死亡,那么這海墓中至少有上百,但這是上限。
“我們上官家此次前往五名真人,程家選出四名真人,再加上諸位中挑選出二十人,想來拿下這海墓必是不再話下的。”
他的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掃過,意味不明,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招凝和紀岫沒有動作,神色十分的平淡,他們大抵猜到了這家伙怕不是真的想找到這其中到底誰拿著藏寶圖殘片。
“好了。”上官倫說道,“此次讓諸位到這臨永島來,也沒有其他的原因。說是招募挑選,其實不是我們上官家或程家挑選,而是這余家挑選。”
“余家的海墓必須由余家血脈才可以進入。如果不是余家血脈,若是能得他們家族圣池的血靈的認可,才能進入。”
說著上官家主忽而抬手一指,卻見他們身后的高山忽而呈現了一處入口,入口處滾滾血腥之氣從中傳遞出來。
旁邊有人說道,“這余家圣池對于余家來說可是血脈覺醒的地方,據說有余家血脈,這天賦神通都會厲害很多。”
“若是筑基以下的修真者進入其中修煉,更是有洗筋伐髓的功效。”
“那真的是太可惜了。我等早就過了洗筋伐髓的境界了,這血池效果怕是微乎其微。”
上官倫也不在意這下方的交談聲,只慢條斯理地說道,“但顯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血靈認可的,我上官家十余名金丹真人來此也不過得血靈認可只有五位。程家也不過四位。接下來還就看各位的了,當然若是能得到血靈認可的更多,便更好。”
說著那玄妙的入口中便涌現一圈圈的黑色光華,漸漸的好似能看到里面咕嚕咕嚕冒著血色氣泡的血池。
“血靈并非靈,一切玄妙不可言說。我上官家和程家便在此等候諸位歸來。”
這上官倫話還沒有說完,立刻有金丹真人消失在原地,徑直鉆進了其中。
有一人帶頭,其他金丹真人更是懶得在等,直接往里面去。
很快,大半的金丹真人都消失在了空地上。
招凝和紀岫對視一眼,雖然并不著急,但是也沒有過于落后,引起他們的注意。
很快幾乎所有金丹真人都消失在了空地上。
只有上官家兩人嘴角露出一絲詭笑。
“老鬼,你說此次到底能出來多少人。”
“這我懶得去猜。反正總有人出來的。”他抱臂笑著,“我更是期待著藏在其中的三個人,到底能不能出來,居然一點線索都沒有,能藏到這么好,倒是當真令人刮目相看呢。”
他說話時是陰狠的,以致于使得他最后的刮目相看幾字變得詭異,好像就是實實在在的動作。
招凝進入到血池中。
此地血池如同汪洋,好似自成空間,一眼看去,招凝還以為是當年在幽冥修真界遇到的血池大地獄。
但這里沒有幽冥的氣息,有的是純粹的血腥味。
從入口進來,隨機落入了血池之中,招凝御風停在半空中,周遭被血光映照的通紅且詭亮。
附近能看到幾個金丹真人的影子。
有的干脆直接進入了血池之中,有的閉目掐訣,好似在掐算著什么。
招凝和紀岫分散的并不遠,剛飛了沒一會兒,就看見紀岫飛了過來。
不過看紀岫的模樣似乎并不是很順利,他衣角沾著鮮血。
“怎么了?”
“這血池中還有妖獸,被那家伙偷襲了。小事一樁。”
招凝點頭,紀岫又道,“就是不知這些妖獸是否就是他們所說的血靈。”
他們有這樣的疑惑,其他人也有,卻見前方,一金丹真人并沒有和這些妖獸直接爭斗,而是利用御獸之術,拋出靈獸環(huán),就試圖將妖獸強行收入靈獸環(huán)中。
那妖獸的掙扎越來越小,靈光暈照在妖獸身上,那修真者好似察覺到有戲,立刻加大法力,卻見那妖獸嘶吼著,身體被上吸,幾乎要被拉著變形了。
金丹真人感受到了希望,法決再一動,就在妖獸即將進入到靈獸環(huán)之中,那妖獸的身體忽然撞擊在靈獸環(huán)上,緊接著變成四濺的血水向周遭噴射,本以為只是無法收入靈獸環(huán),但好像在那妖獸的最后的嘶吼聲中,這一片的血池水忽然掀起大浪,向他們噴涌而來。
隨著浪潮的逐漸逼近,他們感受到一股極其浩瀚而悠遠的氣息從來,下一刻,眼眸中好似在血水中感知到無數的妖獸。
整個血池好像□□了,招凝和紀岫被困在其中,無法在圍觀,施展法術,將這些血水中的妖獸之魂斬碎,卻沒有想到每每斬下一妖獸,就有更加磅礴的血浪奔涌,源源不斷,使得他們周遭的妖獸之魂好似斬不盡似的。
“該死,這些東西怎么這么多!”紀岫忍不住大罵了一聲。
那修真者倒是有禮,大喊了一聲,“仙子,對不住啊。”
紀岫開始沒有反應過來,正準備要回頭再懟時,忽然想到自己現在是女裝,于是剛才彪悍的動作瞬間收斂了,然后怪異的向招凝身后躲了躲。
故意指責,“你這人實在太過莽撞了,你可瞧見了,這周圍有哪個修真者上來就這般試探。”
那修真者解釋,“這不是沒有反應過來嗎?本來想和仙子說兩句話的,卻沒有想到還沒有追到仙子,就被這妖獸攔住,實在心中有怨。”
紀岫一頓,這人是什么意思,特意來找他的?
招凝說道,“閣下是什么意思。”
她的聲音壓成了很沉的男聲。
“只是相與這位仙子交個朋友,沒有其他的意思,哈哈,得罪了。”他抬手抱拳,又說道,“既然此處血池中的妖獸源源不斷,那便就直接進入其中,總是少不了下去的。”
說著竟然直接跳下了血池。
神光暈開,在他周身包裹成球,而詭異的是,這些翻騰的血水妖獸之魂也跟著進入了。
卻沒有想到這人當真給了他們解決辦法。
“難道是我魅力大?”紀岫呢喃著,甚至動了動手,好似要聚起一面圓光鏡,看看自己的天生麗質。
招凝沒有理他的話,而是垂眸落在裙擺上沾染的血色。
她掌心一動,那血跡竟然在他的裙擺上游動而出,變成了一只血色的魚。
紀岫眸子一縮,“血靈!”
卻不想那僅僅只是一團氣息,很快便消失了。
紀岫眉頭一皺,“該死,剛才那刻意套近乎的家伙,我就知道他有目的而來。”
說著二話不說,直接沖進了血池中,是要將剛才的人抓出來,必是他帶走了血靈。
招凝跟在他的后面。
入血池,神光便暈在周身,隔絕了外面的血水。
這血水濃稠極了,但卻沒有任何其他的異物,某種程度上甚至能用純凈二字來形容這血水,血水中濃縮的古怪力量,身體里的血液似乎都有感應,仿佛真的能激活血脈似的。
招凝遲疑了片刻。
就在這時,忽而聽到紀岫一聲驚喊。
“這是怎么回事?”
招凝抬眸一看,卻見剛才還在和他們說話的家伙,此時卻成了血池中的一具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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