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看著祖孫三人其樂融融的畫面,駱亭菲忽然靈光一閃,摸到謝思睿身邊去,提議道:“你跟謝黎不是兄弟嗎?你去跟那個奶奶說,你也是初禾姐的兒子,見到她就像賣火柴的小女孩見著了奶奶一樣,倍感親切,讓她跟我們也合照一張。【】”
這形容聽得謝思睿眉頭直跳,一轉身,對上駱亭菲清澈又愚蠢的眼神。
她甚至還有點期待和雀躍,仿佛對自己的提議很有自信,繼續攛掇:“你想啊,我們就差這一張了,再去找別人多麻煩。而且這種老人家心都軟,我待會兒把你描述得慘一點,看在初禾姐的面子上,她肯定會同意跟我們合照的。”
謝思睿有些動搖,蓮花村村民住得比較分散,很多人家下午都關著大門,外面根本遇不到幾個人。
而且他們防詐意識還出奇的好,他跟駱亭菲一敲門,里面就有人不耐煩地出聲:“沒飯了沒飯了,上別家看看去。別敲了啊,再敲我放狗了!”
兩個人碰了一鼻子灰,還好后來在路上遇到了一個謝思睿的粉絲,小妹妹為了偶像發動了自己全家上下來跟他們照相。
可惜pd說跟大黃狗的合照不能算數,不然他們也不至于還得費勁吧啦地再來找一個村民。
回憶起敲門時被當成叫花子的尷尬經歷,謝思睿深吸一口氣,雖然不情愿,還是勉強答應了。
他問:“那你是什么身份?”
“我?”駱亭菲大方地擺擺手,“我就是初禾姐的妹妹吧,哎呀沒事,我不覺得委屈。”
謝思睿:“……”
她有什么好委屈的,該委屈的明明是——
“就是初禾姐吃點虧,莫名其妙得倆這么大的兒子。”
謝思睿太陽穴突突地跳,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你看紀初禾那表情像是吃虧的樣子嗎?
不遠處,老奶奶對謝黎越看越滿意,一臉認真地跟紀初禾夸贊道:“這孩子又高大又陽剛,長得真像你。”
謝黎側頭去看紀初禾。
占了他點便宜,她呲個大牙樂,笑得都快能看見胃了,也不知道聽沒聽清老奶奶的形容,就拍著他的胳膊猛點頭:“對對,兒子像媽。”
謝思睿被駱亭菲拽過來的時候剛好聽到這段對話。
他還沒站穩,駱亭菲就浮夸地說:“姐!你跟小黎在這呢!小睿哭著喊著要找媽媽,我實在沒辦法,就帶他出來了。”
謝思睿:“?”
開始沒說是這劇情啊。
老奶奶打量了一下謝思睿,半信半疑地向紀初禾求證:“這也是你兒子?”
紀初禾沒有說話,跟謝黎同款看戲的表情盯著謝思睿。
“小睿快叫媽啊!”駱亭菲入戲地推了推他,“怎么連媽都不認識了?”
謝思睿磨磨蹭蹭不肯開口。
僵持幾秒,最終硬著頭皮,從牙齒間擠出一個極小的聲音,滿是不情愿地喊:“媽。”
紀初禾
一樂:“誒!”()
奶奶!駱亭菲又轉身拉著老奶奶的手,眼含熱淚,我們小睿從小沒了爸,剛剛想跟您合照就是想起了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喂大的奶奶,這孩子生了病,估計馬上就能跟他奶團聚了,您就滿足他臨死前在人間的一個愿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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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亭菲聽我的,好好當你的愛豆,別去禍禍電影電視劇】
【不是,這么炸裂的劇情真的會有人信嗎?】
老奶奶聽完她的話,直抹眼淚,走過去拉著紀初禾的手心疼道:“翠果,你也是個苦命人。”
紀初禾擺擺手:“沒事,我看得開,就算他死了,我還有個大兒子呢。”
謝思睿:?
他還站在這里呢。
“說得也是。”老太太點點頭,朝他看過來,布滿皺紋的臉上擠出一個和藹的笑:“你這孩子也長得…長得人模人樣的,不錯不錯。”
謝思睿長相是娛樂圈流行的那款,但不符合老一輩人的審美,老太太估計也是想了許久才想出這么一個詞夸他。
紀初禾接話:“像他爸。”
“我就說呢,看著是不太正經。”老奶奶嘀咕一句,道:“要拍照是吧,來,奶奶跟你拍照。你也看開點,死就死吧,人反正都是要死的。”
謝思睿:“……”
趁著駱亭菲他們照相的時候,紀初禾去找導演交了十張簽名照。
他們組是最先完成任務的。結束了直播,離晚飯還有一段時間,紀初禾叼著根草在村子里晃悠,謝黎跟在她身后。
溜達到村口,迎面走來一行人。
為首的
正是染著黃毛的鐵子,他捂著一邊臉跟旁邊的小弟說著什么。
看見他們倆,鐵子高興地揮手打招呼:“禾子!”
走近了之后,紀初禾才看見他嘴邊紅腫了一大塊,她好奇問:“咋啦,唱山歌把嘴給唱腫了?”
點煙小弟搶答:“不是,不知道誰給我大哥煙里塞了個炮仗,一點火突然就炸了,菊花村那群人還以為我們埋伏了狙擊手,嚇得趕緊跑了。”
鐵子一腳把他踹開:“顯著你會說話了?”
他這番動作扯到了嘴角的傷口,疼得齜牙咧嘴,鐵子按著傷口惡狠狠地說:“別讓老子找到是誰放的,我打不死他。”
點煙小弟捂著屁股湊上前:“大哥,你要先回家收拾收拾嗎?”
鐵子擺擺手:“來不及了,小錘快放學了,我在這里等他,你們先回去吧。”
目送一行小弟離開后,紀初禾和謝黎在大石頭上坐下。鐵子給他們去旁邊的奶茶店一人買了杯飲料:“請你們倆喝奶茶,味道可正了。”
紀初禾嗦了一口,奶茶粉的味道果然很純正,不摻一點茶,她豎起大拇指:“0天然,純添加,喝的就是這個味兒。”
鐵子要在村口等上小學的弟弟放學,還有十來分鐘,幾人聊起了天。
紀初禾這才知道他和弟弟王小錘是留守兒童,父母在外務工,而鐵子初中
() 讀完后就在村里打打零工,順便照顧弟弟。
“禾子,我知道你們頭腦肯定比我靈活,我有個創業的想法,你倆幫我參謀參謀。”
紀初禾咬著吸管:“你說。”
鐵子站起來,雙手背在身后,表情深沉地迎著夕陽,似乎在規劃著一番宏圖大業。
良久,他充滿希望地轉頭問:“你覺得我在村里開個健身房怎么樣?”
謝黎對他的想法表示贊同:“挺好的,老人家種地累了去健身房健健身。”
紀初禾提供一個新思路:“開個咖啡店吧,老人喝了睡不著,可以半夜起來種地。”
鐵子:“……”
鐵子的雄心壯志被打擊得一點不剩,他頹敗地蹲在石頭邊,陷入了自我懷疑:“好吧,我果然還是沒有做生意的頭腦。”
紀初禾安慰道:“沒事,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鐵子依舊難過:“可我是老鐵。”
紀初禾:……
紀初禾正想著怎么安慰他,一道稚嫩的童聲遠遠地傳來。
“哥!哥我回來了!”
紀初禾轉頭看去,一個六七歲模樣的小男孩背著奧特曼書包跑過來,手里還拿著一個小紙盒子。
鐵子懨懨地抬起頭,看著走到跟前的王小錘,問:“手里拿的什么?”
“炮仗啊。”王小錘嘿嘿一笑,高興地舉起來給他看,“我同學給我的,對了哥,你看到我放在桌子上面的那根煙了嗎,我昨天塞了根炮仗在里面,本來想帶去給柱子看的,結果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忘記拿了。”
紀初禾和謝黎對視一眼,齊聲道:“鐵子,冷靜啊!”
“哥!哥我錯了!”王小錘被鐵子拎起來,打得嗷嗷叫,“嗚嗚嗚嗚嗚哥我以后再也不給你煙和屁股兜里塞炮仗了。”
鐵子動作一停:“什么屁股兜?”
話音剛落,他牛仔褲的屁股口袋里傳來“砰”的一聲巨響。
鐵子“嗷”的一聲松開了王小錘,捂著被炸得差點開花的屁股原地蹦出兩米高。
王小錘從地上爬起來,撒腿就跑,邊跑邊哭喊:“哥我錯了,我以后再也不玩炮仗了!”
“王小錘你給老子站住!”
看著兩道遠去的身影,紀初禾感嘆道:“年輕人真有活力啊。”
*
晚飯紀初禾他們組吃的是當地的農家菜,謝思睿這組第二名,他和駱亭菲一人一碗面條。
熊雨倩跟祁北墨兩個人都拉不下臉,直到吃飯時,也沒湊齊十張簽名照。節目組給他們倆發了四個饅頭。
夜幕降臨,萬籟俱寂,晚上的直播也結束了,幾人回到按上次排名選出來的房子里睡覺。
上一期心率監測推出來后,受到了觀眾們的一致好評,導演見狀就延伸到了這一期。
直播雖然結束了,嘉賓們的心率變化還在網上實時顯示著。
晚上十點多,網友們例行睡前沖浪,只見其中兩個原本
平穩的心率開始不斷變化。
謝黎:150-170-150-170
紀初禾:90-100-90-100
【這兩人怎么回事?心率怎么一上一下的?】
【什么?紀初禾和謝黎一上一下?誰上誰下?】
【@節目組趕緊去前線打探一下】
網友們在微博上瘋狂轟炸節目組,導演連忙從床上爬起來,喊人去找紀初
禾跟謝黎。
謝思睿他們組上次最后一名,因此住的是沒有衛生間的小破房子。他從節目組的屋子里洗完澡出來,看見一行人架著機器浩浩蕩蕩地準備出去,隨手拉了個工作人員詢問情況。
“我也不太清楚,聽說謝老師和紀老師兩個人上天下地去了,導演喊我們去找人。”
謝思睿雖然覺得這形容很奇怪,但一聽是謝黎的八卦,立馬跟著上去了。
*
矮舊的平房前,老奶奶端出一杯熱茶給紀初禾:“翠果啊,真是謝謝你們了,要不然我這房子下雨天老漏雨。”
她說著,轉頭看向房頂上砌瓦片的謝黎,喊道:“翠果她大兒,你要是累了下來休息會兒。”
謝黎動作利落地從房頂上沿著樓梯爬下來,額頭上布滿汗珠,他微喘著氣從老奶奶手中接過茶:“還差一塊地方就弄好了。”
紀初禾表情浮夸:“我嘞個瓦,謝黎你上輩子一定是專業瓦工師傅,這瓦砌的,整整齊齊。”
白天跟老奶奶聊天的時候,紀初禾就得知她一個人獨居,孩子都不在家,屋頂破了一直沒空修,于是就跟謝黎主動攬下了幫她修屋頂的活。
結果到了之后,她就光站在下面給他加油。
謝黎喝了口熱茶,低著眼皮看她:“別畫餅了,我腸胃不好,吃不了。”
紀初禾嘻嘻一笑,毫無負擔地說:“算我欠你一個人情,我下輩子當牛做馬給你還回來。”
“這輩子呢?”
紀初禾:“這輩子你先當一下牛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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