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周無漾三人已經到了一間屋子，這是一間訊問室，因為周無漾的身份問題，再加上第一案發現場有他存在的證據，所以他已經沒辦法只是作為簡單的詢問了，必須用嚴肅的態度處理。

沒等姜濤說話，周無漾腳步溜溜噠噠地就坐在了那個椅子上，他甚至還懶懶地抬起手。

姜濤皺了皺眉，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你想要做什么？”

周無漾瞥了他一眼：“手銬呢，不需要把我拷上嗎？”

周無漾晃了晃自己骨節分明的大手。

姜濤：“……不需要，我相信以你的身份，你應該能控制得好自己。”

周無漾挑了挑眉，他隨意地攤了攤手：“你對我哪來的自信，我都不能保證我會好好的控制住自己。”

姜濤：“……”

如果不是待會兒還需要說話，他真的想拿膠帶把眼前的人嘴給封上。

周無漾坐在這里，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適感，他左右掃了一圈，還感嘆道：“每次都是我坐在對面的位置審問嫌疑人，沒想到這風水輪流轉，我今兒也坐上這塊寶地了，你說，這世事還真是無常啊。”

周無漾并不像個即將被審問的嫌疑人，反而整個人渾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種松弛感，在這間閉著眼睛都能說出各個地方格局的屋子，周無漾竟然還有一種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新鮮之感。

姜濤看到周無漾這個樣子，心中的怒火就這么噌噌地往外冒：“你能不能端正你的態度，都這個時候了，你怎么一點都不著急。”

“著急？”周無漾微微張開嘴，有些驚訝地看著姜濤，好像他說了什么荒謬至極的話似的。

“著什么急？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做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既然我沒做什么虧心事，我著什么急？還是說，你會給我隨隨便便就安一個罪名在我的頭上？”

周無漾直勾勾地盯著姜濤，期待著姜濤的回答。

姜濤的眉頭皺了皺，但他并沒有說話，因為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周無漾看到他沉默，鼻腔中冒出一聲輕哼：“你沒告訴他們這件事嗎？”

這個“他們”指的是誰，姜濤自然能聽得明白，指的就是刑警隊的其他隊員們。

姜濤微微垂下眼眸，隨后才抬起眼看著周無漾：“我的確是很想告訴他們，但是如果他們知道他們崇拜敬佩的刑警隊隊長，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人，那他們該有多傷心，他們的信仰都會受到崩塌，所以為了保護他們的內心，我并沒有告訴他們。”

周無漾“嗤”了一聲：“我今天才發現了，原來你這么關心他們。”

在姜濤說完之后，王珂頓時有些詫異地看向姜濤，因為這些話根本不像是姜濤說出來的，姜濤不告訴他們也不是完全是因為這個原因，更多的是讓周隊的名譽不受損，可他現在這么說……

但是王珂終究是什么也沒說，因為他向來不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人，和案子無關的事情，他向來都很少有相關的牽扯，既然姜濤這么說，那他就有這么說的理由，他當然是選擇尊重他。

周無漾倒是注意到了王珂的視線：“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珂沉默了一瞬，還是按實事回答了這個問題：“是姜隊把煙頭交給我讓我檢測的，檢測結果被我看到了，不過這件事目前為止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

周無漾點了點頭，表情并沒有什么變化，因為對他來說誰知道都一樣，對他沒有任何的影響。

而姜濤則是盯著周無漾：“我總歸是比你關心他們的，自從你突然不上班之后，他們每天都在給你發消息，你手機里應該收到了千百條的消息，他們聯系不到你，甚至冒著被我責怪的風險跑來問我。

張迎那么害怕和方局接觸，可他為了知道你去了哪里，你什么時候回來，他竟然親自去找了方局，更是在你又請了三天假之后，沖動之下又要再去找方局，他們這么關心你，這么在乎你這個隊長，而你呢，你在乎過他們嗎？你在乎過關心在乎你的人們嗎？”

姜濤的情緒略微有了些起伏，和他以往那副冰冷冷的樣子很不一樣，至少在周無漾看來是這樣的。

姜濤原本以為周無漾聽到這里會略微有些動容，或者是因為自己現在的態度而有些羞愧。

但是很顯然，周無漾并沒有因為他說的這些話而有半點動容，他依舊是那副無所謂的表情，無所謂的態度：“那又怎樣？這跟我有什么關系？”

姜濤聞言微微瞪大了眼睛，他站了起來，走到周無漾面前：“那又怎樣？他們對你的付出，你卻說和你沒關系？”

周無漾點了點頭，直視著姜濤投來的不可置信的視線：“是啊，你也說了，是他們關心我，但是不代表我就要關心他們吧，再說了，這些關心有什么用嗎？對我又有什么實質性的幫助嗎？難道我讓他們去死，他們立刻就能去死嗎？”

周無漾說完這句話的瞬間，室內就陷入了沉默，王珂的眼皮也略微抬了抬，他有些驚訝地看著周無漾，沒想到他能說出這樣的話。

姜濤則是眼眶瞬間就紅了，他不是因為傷心，而是被周無漾這句話給氣紅的，因為他沒想到周無漾會這么說，他一直以為他是愛護自己的隊員的，沒想到今天把他的這些心里話終于說出來了。

他內心的憤怒已經讓他沒有辦法再冷靜地控制自己了，他抬起手放在周無漾的肩膀上，死死地扣住。

“你到底有沒有心，你的血是不是都是冷的，這么長時間的相處，是不是在你看來一切都算是個笑話，你以前和他們相處的那些點點滴滴，也都是裝的嗎？”

他以為周無漾會反駁自己，但是并沒有，他用那雙漆黑的眸子，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姜濤，直接坦率地承認了：“是啊，你說的沒錯，我的血的確是冷的，怎么樣，你要不要感受一下？”

周無漾說完，還笑著抬起手看著姜濤：“有刀嗎？”

姜濤覺得他這個舉動分外的荒謬，真是個瘋子。

周無漾看得出來他眼底里的情緒：“對，我就是個瘋子，恭喜你啊，你終于發現了我的真面目，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裝的，從頭到尾都是裝的，什么好隊長全都是假的，那只是我偽裝出來的。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么厭惡這么做，那個張迎，身為刑警隊的隊員，卻每天嘻嘻哈哈的，整天像個白癡一樣在那傻笑，一點沒有一個刑警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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