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方志明這么說，姜濤下意識看了一眼張迎，只見他此刻正用一種十分諷刺的目光看著自己——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我不……”不管張迎是怎么想自己的，姜濤始終沒有過取代周無漾的想法，所以他下意識就要拒絕。

結果方志明擺了擺手，并沒有給姜濤任何拒絕的機會。

“你不用拒絕我，現在他走了，你身為副隊長，這些事情理應由你接手，這群臭小子里，沒有像你這樣穩重的，所以你來，我最放心，至于隊長的位置……”

方志明頓了一下：“我以后再來決定。”

聽到方志明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姜濤的確沒有什么拒絕的理由，他也不好拒絕，感受到大家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微微頓了頓，最后只能認命般地回答了一個：“是。”

方志明點了點頭，側過身子，看著剛才周無漾離開的方向。

外面的陽光依舊刺眼，刺得人眼眶發酸，他不自覺地瞇了瞇眼睛，神色有些復雜，但他最后什么都沒說，只是輕輕嘆了口氣，就直接回自己的辦公室了。

方志明離開后，眾人就開始竊竊私語起來了。

張迎把目光落在了姜濤的身上，扯出一抹僵硬難看的笑容：“姜隊，恭喜你，終于得償所愿了。”

張迎說完這句話，也不管姜濤的回答和反應，直接就和姜濤擦身而過，這期間因為張迎用了幾分力度的原因，姜濤的身子猝不及防的被他擠得略微晃了晃。

看到張迎走了，這個時候有其他隊員跑上來了，他看了看姜濤鐵青的臉色，咽了咽口水，給自己做了好一陣的心理建設，這才慢吞吞地開口。

“姜哥，你別介意剛才張迎那小子說的話，他平時最崇拜周隊……了，這次看他走了所以有些接受不了，難免有些口無遮攔的。

但是他肯定不是那個意思，那小子雖然有點傻，但是總不至于那么遲鈍，等他過兩天自己想明白就好了，就不會再說這種傷人的話了。”

那人剛才聽見張迎說的那些話，也是一陣的心驚膽戰，他們都沒想到，平時張迎那小子的膽子最小，脾氣也最小，這次冷不丁的一爆發，還真是挺嚇人的，他也不怕自己受到懲罰。

見有一個不怕死的上去說了，其他人也都跑上來跟著那人附和：“是啊姜哥，你別介意，那小子就是腦子一根筋，鉆到死胡同里出不來了，給他點時間，他自己就該知道自己有多愚蠢了。”

姜濤“嗯”了一聲，突然抬眼問了他們一個問題：“你們相信周無漾是那樣的人嗎？”

姜濤沒有明說“那樣”是個什么樣，但是眾人都能聽出來他話里的意思，一聽這個問題，他們全都沉默了，齊齊對視一眼，才有人緩緩開口。

“姜哥，這件事對我們來說太突然了，我們理解你沒把這件事事先告訴我們可能是不想讓我們傷心，但是……”

那人說到這里就感覺有人扯了扯自己，他微微歪過頭就看見有人沖著自己搖了搖頭，他立馬意識到了自己剛才是在說什么，于是趕緊閉上了嘴。

“繼續。”姜濤知道，他還有話沒有說完。

那人心里已經怕的不行，但是還是慢吞吞地開了口：“就是……我們也有應該知道這件事的權利，雖然你的初衷是為我們好，但我們心里同樣也有自己的考量，我們也有自己的判斷。

在知道這件事之后，心里有了一定的準備，再像今天這樣的情況，我們就不會覺得那么突然了，但是我們這次事先并不知道這些事，所以周隊……的離開對我們來說太突然了，至于周隊……我們其實不相信他是那樣的人。”

他搖了搖頭，有些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說，因為剛才周無漾說的那些話的確很過分，但是他就是覺得周隊不是這樣的人。

提到這個，旁邊的阿南點了點頭：“是啊，我們覺得周隊不像是這樣的人，他一直以來對隊里的付出我們都是能看出來的，他肯定是熱愛這個事業的。”

有了一個，有了兩個，其他人也跟著冒出了頭。

“是啊，上次已經很晚了，當時我因為忘了拿家門鑰匙，又跑回來一趟，那個時候，大概都一點鐘了吧，我到辦公室的時候，周隊還在那忙呢。

他要是這么不在乎我們，這么看不起咱們，應該讓咱們陪他一起加班啊，為什么要自己一個人加班呢。”

聽到他這么說，姜濤的神色略微有些驚訝，連他都不知道還有這種事，他很想說，倘若周無漾一直都是裝的呢？

他從第一天就開始樹立自己的人設，讓所有人認為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但是實則……

不過這句話姜濤并沒有說出口，因為他不想這么做。

“如果是你們說的那樣，那他為什么要這么說，又為什么要離開？”

這不僅是姜濤問他們的問題，同樣也是姜濤問自己的問題，乍一看周無漾的離開是這件事情引發的效應，但是還是太奇怪了，就只是發生了這件事，他就這么離開了，不僅太突然，理由又太單薄了。

可是等姜濤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眾人卻突然低下頭沉默不言了，因為他們的確想不到，周無漾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他們也不敢去想，這件事是不是根本就沒有什么理由，沒準就像周無漾說的，他是真的厭煩他們，覺得他們無能，所以才離開了。

看到眾人齊刷刷地低下頭，沒有任何人能說出個所以然來，姜濤不可自抑地感到一陣的煩躁，他皺了皺眉：“你們都回去吧。”

聽見姜濤說的這句話，眾人緊繃的身體都是一松，他們松了口氣，看著姜濤冷若冰霜的神色，也不敢再多說什么了，直接就離開了。

他們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走廊里，一時間，空蕩蕩的走廊里只剩下姜濤和王珂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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