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志明是個典型的急性子，看到姜濤這樣子，他直接就來氣了，腦袋“噌噌”地冒火。

“你小子既然都來了我這兒，那就是想明白要把你知道的事情給說出來，結果到了現在，你又開始猶猶豫豫了，你小子要是能說就說，不能說就給我滾出去！”

方志明看見姜濤這種做事情扭扭捏捏的態度，就心里一陣止不住的煩躁，為了保證這小子不被自己“打死”，方志明準備把姜濤給趕出去。

姜濤攥了攥拳，終于在方志明幾乎能殺死人的目光下開口了：“殺害許昭昭的人不是阿凱。”

方志明聞言原本憤怒的臉立馬變得嚴肅起來：“這件事的可信度有多少？”

提到這個，姜濤明顯滯了一下，隨后才開口：“他有自己的理由，并且能夠自圓其說，從邏輯上來說，沒有問題。”

“按你這么說，那這件事就是十之有八九了。”

毫無疑問，方志明是了解姜濤的，所以姜濤不需要說什么，他就能直接判斷出來姜濤話里的意思。

姜濤沒說話，但這顯然是默認了方志明所說的了。

感受到方志明看自己的眼神，姜濤張了張口，最終是什么也沒說出來。

“既然這人不是他打殺的，那他當初為什么要說是他自己殺了人？他為什么要這么做？還是說——他跟什么人進行了交易，那個人讓他頂替了自己的罪行？”

方志明身為前刑警隊的隊長，可謂是經驗十分的豐富，以前他也不是沒遇到過這種案子。

兇手殺了人，找人頂替自己背鍋，自己則是跑到世界各地逍遙法外去了，所以這次也不是沒有可能是這種情況。

姜濤聞言，瞳孔微微一縮，他微微抿了抿唇，并沒有開口。

這邊聽到姜濤又沒聲了，方志明微微瞇了瞇眼，那一雙銳利的、能洞悉一切的眸子頓時有些懷疑地看向姜濤。

“怎么，你小子是不是還瞞著我什么事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他說，這件事是……是周無漾讓他這么做的。”姜濤最終還是把這句話給說了出來。

方志明的瞳孔一縮，他手里的筆直接掉到了桌子上，過了半晌他才開口，他的聲音都帶著一種微不可察的顫抖：“——你說什么？”

姜濤定定地看著他，又重復了一遍：“是周無漾讓他這么做的。”

方志明聞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著他的那張臉，姜濤覺得他一瞬間蒼老了太多。

“確定嗎？”方志明又問了一遍。

姜濤知道方志明這是不敢相信，因為他同樣也不敢相信，他們雖然知道周無漾在現場出現過，但是他們根本就沒想過這件事能和周無漾有任何其它的關系。

但是現在該死的就把他給牽扯其中了，甚至還把他整個人就此陷入了旋渦之內。

姜濤點了點頭，隨后把手機拿了出來，調出來那張給阿凱看過的照片舉到方志明面前。

“我給他看了這張照片之后，他說是，我在給他看這張照片之前，先問了那個人的特征，他說的那些特征，和——他，完全吻合。”

方志明的呼吸都變得粗重了許多：“可是以那個臭小子的性子，他不可能這么不謹慎，能讓阿凱看見他的臉。”

周無漾是一個多謹慎的人，他們都是知道的，如果是他作案，做到完美犯罪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有可能就這么輕易地被一個流浪漢發現嗎？

但是現在阿凱指認周無漾也是個不爭的事實。

這個問題，姜濤也曾經問過：“阿凱說，他出現的時候是戴著口罩的，是他離開之后阿凱追上去，才看見了他扔口罩后露出來的臉。”

“……那你說他這么做，到底是為了什么？”方志明的聲音很沉，嗓子干啞，仿佛沙灘上的沙礫，帶出陣陣的摩擦聲。

姜濤張了張唇，但是卻遲遲沒有發出聲音。

方志明看著他，突然苦笑了一下：“怪不得你小子進來之后就吞吞吐吐的不說話，原來是這樣，我現在倒是寧愿我自己沒聽見你說的這些了。”

方志明說完，結果就遭到了姜濤默默地注視，感受到姜濤看著自己幽幽的眼神，方志明點了點頭。

“行行行，我知道，我知道這事你得跟我說，但是這事我就不管了，你待會兒把這件事和大家說說。

別因為……那小……那人的身份就有所顧忌，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這條規矩在咱們隊里不能變，你現在就盡快查出真正的兇手，至于他……該抓就抓，該找就找，不用留任何的情面。”

姜濤其實并不想接這個差事，但是方志明就跟猜到了他會說什么似的，直接就把他的話給堵死了。

他現在也沒有任何的辦法拒絕，方志明既然這么說，也不可能給他拒絕的機會，所以盡管姜濤心里很不愿意，但他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下來：“是。”

“行了，走吧。”方志明見此揮了揮手，示意姜濤離開。

姜濤也沒多說些什么，直接就轉身離開了。

等姜濤離開之后，想到姜濤那張凝重的臉，方志明心里難得升起了一些過意不去的情緒，周無漾走之前和姜濤，張迎這倆小子是關系最好的，現在讓姜濤親自去查他，還去負責這個案件，那肯定是一件非常艱難的事情。

但這也同樣是一個很好的鍛煉姜濤的機會，正所謂不破不立，隊長的位置，是遲早需要有人來接替的……這個位置，不能空的太久，想到此，方志明的眸子又變得十分深沉。

姜濤出了辦公室之后，想抬腿往辦公室走，但是卻覺得自己的腿有千斤重，竟然有些抬不起來，如果大家知道了這件事，那他們會是什么樣的反應？

會相信周無漾嗎？還是會認為周無漾就是那個殺人兇手，姜濤心里清楚，隊員們一定會選擇前者，可今天從阿凱那里了解的不爭的事實一定會讓他們受到不小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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