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阮時櫻
柳荀口中的這位夫人,名喚阮時櫻。
沈綾自然聽說過她的大名,她就是玉汾阮家的那位大小姐。
阮柳兩家,沈綾知道他們交好,卻從未聽過聯姻。尤其因為阮家香火不旺,繼大小姐之后出生了兩名嫡子竟都早夭,其余庶子又不堪大用,幸而大小姐秀外慧中,大概會破格繼承家主的位置。
若是跟柳家聯姻依照柳荀的高傲性子,是萬不可能入贅的,沈綾只覺得自己一再被眼前這個家伙誆騙。
他面無表情扭頭看向謝辭:“還是殺了吧,我們走。”
謝辭好心問了一句:“還有遺言嗎?”
柳荀直呼冤枉,“我真的沒騙你們!古話還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何必要騙你們啊!”
見沈綾仍然不信,柳荀也破罐子破摔:“反正我的人早已把這里圍了里三層外三層,你們今日肯定是出不去了!”
正當三人僵持,謝辭卻突然凜眉,朝一個方向看去,又側耳聽了聽才確定道:“有風。”
沈綾揚起嘴角,朝著地上的柳荀道:“看來你這牢房也不是密不透風。”理了理身上那件繁瑣的華服,又是一陣叮叮當當。
謝辭用短刀指了指柳荀,沈綾道:“留他一條命吧,我可不想和柳家結梁子。”謝辭點點頭,便朝著剛剛聽到風聲的方向走去。
柳荀意外地一言不發,只是冷冷看著他們離開。“真以為從這里就能離開”
到了里面,連墻壁上的燈都弱了許多,既潮濕又陰冷。“怕嗎?”謝辭一只手緊緊握著短刀,另一只手牽著沈綾腰間的宮絳,防止一轉眼人丟了。
若要說真心話,沈綾自然是怕。一直以來只需要作決斷的懷笑堂堂主哪經歷過這樣的場景,這段時間大約已抵得上他幼年所有的流離時光。
但是看到謝辭在前面走著,他突然就安心下來。“我只知曉謝掌教是天下第一人,一定不會讓自己憋屈地死在這里。”
謝辭的聲音在狹窄的甬道內更加清晰:“我不會死,你也不會,記清楚了。”
直到兩人走到盡頭,發現風吹來的地方仍然在這莊園內,只不過已經到了后山,倒是無人把守,但缺口實在太小,保不齊其中有詐。
謝辭從那缺口出去,看守的人也有,都是些雜魚,謝辭很快便清理了,才叫沈綾出來。
沈綾自然不信這么輕易就從里邊出來,心里不禁懷疑這條路線是否被人設計。
“至少已經知道了這私兵來頭不小,不管柳荀所言是否為真,也該去見一見那位阮家大小姐。”沈綾深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看看四周的確已經到了后山,沿著山路一直走就能離開了。
謝辭沒有答話,于是沈綾只好問他之后的打算。
謝辭道:”阮家的這位大小姐,跟花間十二堂可是頗有些淵源。“世人只當阮家從不涉江湖事,可殊不知這位大小姐可是能耐的很。
“所以,我跟你一塊兒去。“謝辭言簡意賅。
沈綾求之不得,身邊有這樣一位高人,路途上都能安心不少。于是盡快離開了莊園,再商量后續之事。
盡管心中仍有疑慮,但是直到他們找了客棧住下都風平浪靜,沈綾也只好暫時壓下。要見阮時櫻并非易事,畢竟男女有別,他們也沒有身份單獨邀約這位大小姐。
沈綾看著紙上一個一個列出來又被他親手劃去的方法只覺得心煩意亂。
之前叫部下們把貨送去,如今自己要去,卻找不到理由了。正當沈綾煩心之時,謝辭從外面推門進來。
外面仍在下雪,知道沈綾怕冷,謝辭便獨自出門買些吃食與衣物。“不必憂心了。”謝辭把東西放好,冷不丁來了一句話。
“那阮家的大小姐,丟了。”
“丟了?”沈綾一聽到,著實被嚇了一跳,“怎么會丟了?”
謝辭稍微冷靜些,重又拍拍沈綾的肩示意他稍安勿躁,“方才見城門人聲嘈雜,官兵拿著畫像一個一個聞訊,上面畫著一個女子,眉間一朵櫻花印記,不正是那位大小姐么?”
阮家大小姐,正是因為眉間的那一朵櫻花印記而得名。
沈綾思考良久,最終還是斟酌道:“總之先去一趟玉汾吧。就算是消失,也得留下點痕跡。”謝辭點點頭,阮時櫻出走,最急的該是阮家自己,畢竟阮家的百年興亡可都握在她的手中。
二人又在宿州休整一日,便趁早啟程去了玉汾。
“你們問她啊是個好人吶老婆子我一把年紀了,卻還記得小姐給我們施粥的樣子,如今小姐不見了,我們也傷心,傷心啊。”一個老婦人一邊給沈綾盛了一碗餛飩,一邊還要抹一抹眼淚。
沈綾和謝辭在路邊的小攤子上打聽消息,可將近傍晚,仍是一無所獲。阮時櫻一走,玉汾人心惶惶,連帶著沈綾與謝辭都快喘不過氣來。
阮家更是閉門謝客,將府邸圍的密不透風,沈綾與謝辭根本無法靠近。
“讓開,都讓開!”說話間一人已經騎著馬擦過街道,掠過一陣風差點把沈綾手中的碗都碰碎了,沈綾正要起身理論兩句,卻被店家攔下。
老婦人扯了扯沈綾的袖子,勸道:“公子,算了吧。剛剛過去那人是阮家的小少爺,平日里一直這樣飛揚跋扈。”又往沈綾的碗里添了一勺餛飩湯,笑呵呵地讓他坐下。
沈綾吃完了餛飩,回想起今日探聽來的消息,卻突然發現一絲不對。
“照理說,這阮家不應該閉門謝客。萬一有人知道什么消息,卻無法傳達該如何?”沈綾看著遠處還在巡邏的侍衛,皺著眉思索。
謝辭擦了擦自己的短刀,抬眸道:“你的意思是另有隱情?”挽了一個漂亮刀花將它收入腰間,謝辭看了看周圍,“換個地方說話。”
恰好巡邏的人又來,兩人進了旁邊的巷子說話,只是沈綾高估了它的寬度,兩個男人進去還是有些擠了。
謝辭個子比他高些,這樣一抬頭就看到對方的眉眼,與沈綾的桃花眼不同,謝辭一雙狹長鳳眸,冷冽又溫柔。
哼,還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擠破頭想做雁門的掌教夫人。還未等沈綾再在心中編排謝辭幾句,謝辭突然將他摟進懷里。“沈堂主,冒犯了。”
“什么人在那里鬼鬼祟祟!”
靠近了看,卻只看見一個男子懷中摟著一個人,好似正在小巷中親熱,只好打個哈哈,干笑兩聲離開。等到謝辭松開,沈綾臉上早已泛了紅暈。
他氣惱被那群巡邏的人看作女子,趕緊鉆出那條窄巷,在后街尋了一個清凈地說話。
一說到正事,沈綾心里那點旖旎心思才算是被壓下去了,只是他沒察覺謝辭的目光一直放在他的身上。
“阮家嫡子早夭,家主之位十有八九是這位阮大小姐的,此時出走,若只是為了躲避婚約,實在說不通。”他不愿相信阮時櫻是如此軟弱的人。
再說了,柳荀那種男人,他要是柳家家主都不好意思上門提親。
沈綾突然想到謝辭的眼睛,“不是說你的眼睛可以看透生死緣劫嗎?為何不看?”
謝辭無奈:“莫非是想看就能看的嗎?算命的還要折壽,你當我這眼睛就不用代價?”
如此看來江湖傳說倒也不完全可信,若是哪個茶館說書說到這位謝掌教不捎帶幾句他那雙眼睛,都要被笑話一句不入流。
“總之,”沈綾也不想再去糾結謝辭的眼睛,“我懷疑阮時櫻還在玉汾。”
“你是說,阮家在賊喊捉賊?”謝辭自己想想,倒也說的通。
“如果他們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為了除掉這個嫡女”沈綾越想越心驚,又回憶起剛才騎著馬從他們面前經過的那個小少爺,“我們快些追上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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