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時繞過一條條長道，徑直走進局長辦公室。

　　他看到楊局長身旁站著一名儒雅男子。那人戴著黑色邊框的方形眼鏡，穿著格子衣，一眼望去顯得非常干凈清新。

　　他們在交談著什么，應該是楊局長在跟新人講述自己。

　　李時靠進，引起了他們注意。

　　楊經武立刻露出熱情的笑容，說道：

　　“你來了啊，小李同志！跟你介紹一下，我身邊這位是新上來的特遣隊預備員，新乾宇。”

　　“你好，李時隊長。久仰大名。”

　　李時沒有說話，而是從兜里煙盒中掏出了一根華子。

　　“抽煙嗎？”李時問道。

　　“不怎么抽。”

　　“如果我非要你抽呢？”

　　新乾宇猶豫了下，而后堅定說：

　　“抽！”

　　李時微微一笑，遞過華子。

　　“你怎么不點火？”

　　“報告李隊長，調查局綜合大樓內只允許在吸煙室吸煙，如果您感興趣，我可以陪您一起去。”

　　新乾宇一臉糾結，但還是沒有點火。

　　李時又笑了笑，從另一個楊局長桌上拿了個打火機，右手舉起，說：

　　“如果我非要你現在就在這里抽呢？”

　　新乾宇更糾結了，這就是楊局長說的考核嗎，我究竟該怎么做？

　　躊躇了一會，新乾宇毅然地說：

　　“很抱歉，李隊長。在這里抽煙，不符合規矩。”

　　李時“怒”了，猛地一個大巴掌扇在新乾宇的左臉上，“啪”的聲音響徹整個辦公室。旁邊的楊局長什么都沒說，也什么都沒做。

　　這一巴掌一下讓新乾宇懵逼了，腦袋被重擊后立刻充血，整個人都感覺脹脹的，就好像有團火在身體中兇猛燃燒。

　　李時沒給新乾宇反應的時間，繼續說：

　　“現在我讓你抽，你到底抽不抽。”聲音中帶有威脅的氣息。

　　“抱歉長官，我還是那句話。這里抽煙，不符合規矩。”

　　新乾宇平靜地說，沒有表現出一絲慍怒之意。

　　如此正常，反倒是最不正常的，老楊哪找來的這個“異類”。

　　李時意想不到自己的方法竟然不管用了。一般而言，詭異時代的人或多或少都會遭受污染，污染越多，越不容易控制自己的理智。

　　李時預想的是，在他狠扇對方一巴掌、進一步語言威脅后，新乾宇要么怒吼反擊，要么順從壓迫。極端，是失去理智的最好辨別方法。而新乾宇的做法偏偏是最不可能的那一種。

　　看來只能使用絕招了。

　　“把華子還給我吧。”李時面無表情地說。

　　接過華子后，李時又猛地一拳打在新乾宇的左臉上。新乾宇完全沒料到自己會突然被李時一拳襲來，毫無防備的他一下子被撂倒在地，肩膀重重地砸在地面上，一時間他的肩膀生痛。

　　“滾！我這里可不歡迎你這種正常人！還想進特遣隊？丫屎啦你！”李時粗暴地說，表情猙獰不屑，而后轉頭邁步離開調查局。

　　5...4...3...

　　李時在心里默數。他在等，等新乾宇的爆發。

　　2...1...

　　李時腳步微微頓住，預想中的怒罵或襲擊并沒有出現，新乾宇再次出乎了他的意料。

　　新乾宇顫巍巍地站起身來，擦掉嘴角的血絲，怔怔地看著遠去的李時，不發一言。

　　“讓你失望了楊局長，非常抱歉。我還是加入別的特遣隊吧，可能李隊不怎么喜歡我。”新乾宇對一直袖手旁觀的楊局長說，面容苦澀。

　　楊經武伸出右手重重拍在新乾宇的肩上，大笑道:

　　“哪有什么讓我失望。李隊長已經同意你入隊了！”

　　“怎么會？楊局長你不會是在說笑吧。”他可是連挨了兩頓打，李隊長怎么可能會同意他入隊。

　　“人家小李同志就只看得上你這種不正常的人，之前給他看了十幾個，都被他各種刁難。而就只有你，做的非常好。”

　　“啊？”新乾宇聽不懂了，他不正常？

　　楊經武繼續說：“等下你去醫務室擦一擦藥，然后直接去李隊長那報到，不用擔心。”

　　“這...好吧，我聽您的，楊局長。”

　　“你盡管放心去吧。”

　　新乾宇點點頭，帶著疑惑，離開了辦公室。

　　“小李啊小李，這下子你沒辦法了吧。”楊經武在辦公室內愜意地整了杯拿鐵咖啡，以作犒勞。

　　他自己對新乾宇其實沒抱多大希望，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沒想到竟然成了。這是歷史性的第一步，小李同志徹底加入調查局的目標，指日可待。

　　路上，李時很郁悶，沒想到還真讓楊局長安排了人進來。但郁悶中又夾帶一絲期待。

　　為什么新乾宇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你說他有奴性吧，他又堅決不在辦公室內吸煙。最后都被李時連打帶罵羞辱一番，又一句話都沒說。

　　總之，李時很期待他加入后的表現。如果滿意，未嘗不能讓他留下來。如果不行，就找個理由把他趕走。

　　李時來到特遣隊區域前，出示身份證明，人工和AI檢查驗證后，他才被準入特遣隊區域。

　　特遣隊所在的區域占地廣闊，每一個小隊都有獨立的辦公室、健身房和休息間，同時還設有射擊場、游泳館等大型公共設施，待遇非常良心。

　　李時回到A小隊的辦公室，重新翻看昨天的檔案。他在搜集官方記錄的所有詭異事件，他想要尋找“祂”的蹤跡。

　　隨意拿起一份檔案紙，李時思考：

　　起初的詭異事件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章魚狀和蝙蝠狀。而最多的異化形態是章魚頭和蝙蝠翅膀。

　　而大約一年后，出現了首起官方記錄的特殊污染事件。被污染的受害者呈現蜘蛛型，人頭蜘蛛身體。而后再次間斷出現多起蜘蛛型的污染事件。最多的異化形態是多眼與蜘蛛腿。

　　比如昨晚消滅的哭泣女就是蜘蛛型的精神詭異，雖然肉體沒有明顯異化特征，但爬行的習慣十分符合蜘蛛的行為。

　　李時盯著這兩條規律，總覺得缺少了某塊重要的拼圖，讓他無法真正窺探這背后的秘密。

　　他的詭異知識里有很多關于“神”的儀式，但這些儀式一般只會提到“祂們”的尊名或化名，李時并不能確定那晚月亮上降臨的是哪位。

　　李時不斷思考著，如何才能將這一切聯系起來。電光火石間，他想起了什么：

　　“邪教組織！”

　　沒錯，沒有人能夠比邪教組織更了解“祂”。那群瘋子為了不斷接近他們信仰的“神靈”什么事都做的出來。而最容易獲得“那塊拼圖”的地方，也只有邪教組織了。

　　而且得要是越“正規”，越大，越出名的邪教組織才可能有關于“神靈”的真實記錄。

　　李時想到了：月影教會。昨晚血影會獻祭的幕后黑手！

　　他昨晚已經把整件事的過程都告訴了調查局，調查局現在肯定在搜尋月影教會的線索，說不定調查局早就知道月影教會的存在！如果能夠利用調查局的力量，李時相信他很快就能拼湊出完整的線索。

　　他很想去詢問楊局長，詢問他能不能接觸這方面的情報。

　　但他現在只是個編外的特遣隊隊長，只能閱讀A級以下的檔案，月影教會肯定不在他的查閱權限內。如果他就這么貿然地去請求楊經武，會讓事情變得很被動，變得被動就會不自由，沒有人會喜歡被束縛的感覺。

　　對了！他怎么能忘了剛來的新人——新乾宇。他雖然加入的是A小隊，但卻是有正規的特遣隊員身份。如果他能夠策反新乾宇，調查局的情報還不是囊中之物！

　　不過尷尬的是，他才剛剛羞辱過新乾宇，雖然那是考核，但他不能保證新乾宇不會心懷恨意。此時貿然去策反只會打草驚蛇。

　　“那就只能讓他變成我想要的形狀了！”李時冷笑道。他剛好想起一個設想的計劃，而新乾宇非常符合這個計劃的實驗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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