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容愣了一下，但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他是意會錯了。
果然下一刻就聽他說道：“魔尊雖是滅了碧落宗，但那也是碧落宗咎由自取，妄想太歲頭上動土。”
“你若放不下仇恨，執意要找魔尊復仇的話，也不消再養傷了，老夫現在就殺了你，免得你多此一舉。”
慕云容：“……”
這峰主說話還是一如既往地毒但其中的關切之心她也聽出來了。
李賀這人就是嘴巴毒了點，要不然怎么說是聞人雪的師傅呢，他那般得理不饒人的性子，原本是同這位學的。
慕云容瞬間想到了上一世，她常常被聞人雪氣得不輕的樣子。
“你這小女娃，可有在認真聽老夫說話？”
見她垂著頭不為所動的模樣，李賀瞬間就沉不住氣了。
慕云容抬頭，神色真誠地說道：“謝謝前輩教導，晚輩知曉宗門慘事的緣由，并沒有向魔尊復仇的打算。”
碧落宗能有此下場，全是咎由自取，自食惡果，她自然不會為了它再去招惹澹臺。
“當真？”李賀半信半疑，總覺得她是騙自己的。
“晚輩不敢蒙騙前輩。”
“那你是何緣由要去偷聽談話，幸好你遇到的是老夫，若是被別的長老抓到了，你可還有命活。”
他李賀厭惡的是碧落宗那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如今宗門已滅，他也犯不著將情緒牽扯到一個小女娃身上，只是對她的態度絕對算不上好的。
慕云容想了想，決定如實相告：“晚輩偷聽，一來是想了解宗門被滅的緣由，二來也是想了解魔尊此人。”
她雖清楚碧落宗覆滅的真相，卻不知其招來澹臺下狠手的過程，經過剛才偷聽到的，她已經知道得差不多了。
而之所以要了解澹臺，全因她重生后，聽到的有關他的消息皆與前世不同，為了避免上一世的結局，她必須得更加了解這一世的澹臺才行。
李賀聽她在知曉碧落宗的行徑之后，敢于承認碧落宗的錯誤，這一點讓他很是欣慰。在不知曉真實情況下，依舊能理智看待，這一點的格局就與他人不同，之前知道不偏袒宗門。
但一聽她還是想到了解魔尊此人，頓時吹胡子瞪眼：“你了解他作甚，你莫不是對他由恨生愛？！！”
李賀露出一副驚悚的表情，他在凡間游走多年，自然清楚許多風花雪月之事，無外乎相親相愛，由愛生恨，由恨生愛幾種。
前二者他可以接受，若是第三種的話，著實讓他匪夷所思。
“你要清楚，外界皆傳聞魔尊長得青面獠牙，形似小山，性格暴戾冷血，殺人如麻，你若是無緣無故喜歡上他，那只能說你完了。”
似是怕她不信，李賀還說道：“而且你可知，魔尊活了千萬年，年歲比我還老，那長得就是個老掉牙的，都能當你祖宗了。”
慕云容：“……”
我真的謝謝你，她這一世難得沒有與澹臺產生羈絆，又怎會無緣無故去喜歡他，至于關于他的那些描述……
若非清楚澹臺長什么樣，慕云容自己恐怕都要信了，但有一點峰主說得不錯。
魔尊此人確實是暴戾冷情之人，冷得就像一塊石頭，怎么也捂不熱，也許他真的沒有心。
她有時候會在想，澹臺這樣的人，最后是否會喜歡上別人，她很想知道他在有喜歡的人之后，可還會是那般冷情冷心之人。
慕云容抑制住嘴角的抽搐，看向李賀：“前輩多慮了，晚輩并未見過他，又怎么會喜歡他。”
因恨生愛更沒有可能，如若真有，那也是她單方面的由愛生恨吧。
“之所以想了解他是因為……”
“因為什么？”看著李賀突然竄過來的臉，慕云容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他實情。
想到自己過于驚世駭俗的經歷，慕云容決定還是不要說出來為好，腦子飛速地轉了轉，她道：“因為我喜歡毒公子聞人雪。”
李賀臉上的表情說不出來的精彩，眼神更為怪異：“你喜歡聞人雪？”
慕云容在心里暗自向無端受災的聞人雪道了個歉，隨后點頭：“是的。”
“我了解他的經歷，非常佩服他，一直傾慕他多年。”為免他不信，慕云容還露出一個嬌羞的表情。
李賀明顯不信：“你既然喜歡他，何不去魔界找他，打聽魔尊之事作甚？”
魔界不比冥界與妖界，是自由開放的地方，各界人士皆可前往。前提是得承受得了魔界的魔氣，并遵守魔界的規矩。
魔族人在這方面就顯得比修仙界要大氣許多，兩方雖有恩怨多年，但相比于修仙界禁止魔族人進入的小家子做派，魔界向各族開放的行為頗有幾分強者的做派。
慕云容感慨，高手就是高手，能很快察覺到不對之處。
她解釋道：“前輩您也知曉我身份特殊，魔尊前腳剛滅了碧落宗，我若后腳就去往魔界，豈非讓人覺得我居心不良，存了伺機報復之心。”
“而且我修為低微，如何能忍受得了魔界蝕骨般的魔氣，別還未等見到毒公子，自己就葬送了性命。”
那股子泫然欲泣，我見猶憐的神情，十分有人界話本子里為了愛情愿意舍棄一切的女主人公的意味了。
慕云容心里嫌棄得不行。
“魔尊不論做何事都時常帶著毒公子，我便想了解魔尊的為人后，可以暗中見上他一面。”
慕云容暗自松了口氣，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這峰主總該信了吧。
誰知那李賀點點頭，又說道：“此話聽著不假，但老夫總覺得很不對勁。”
他瞇了瞇眼睛，露出銳利的眼神：“你說你是為了聞人雪，可你的宗門剛被魔尊滅了，此刻的你怎會有心思兒女情長，風花雪月？”
他就說怎么覺得怪怪的，原來是這里讓他不舒服。
慕云容的心頭跳了一下，她抖動著眼睫，抿唇很快說道：“其實不瞞前輩，我很早以前就發覺宗門行事有恙了。”
“他們行事囂張，謀取私利，包藏禍心，這些我都知道，所以此次歷練我才會獨自一人下山。”
只是她沒想到再次回來碧落宗竟然被滅了。
“此番去尋毒公子，也是不想再隱瞞自己的心意，想讓他知曉。”
慕云容眼里閃著細碎的光，語氣也有幾分動容，仿佛她真是那般堅毅不屈，為愛不顧一切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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