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斐遞來一杯溫水，又在顧緲背后拍打，“咳的這么厲害，病了？”

        顧緲喝了幾口水，無所謂地說：“可能是昨晚受涼，有點感冒，小病，吃點感冒沖劑就好。”

        程斐趕緊給她沖泡了一杯感冒靈顆粒，再試探她額頭的溫度。

        她體溫正常，沒有發燒的跡象。

        顧緲果真是受涼感冒了，吃晚餐時，她時不時咳嗽幾聲，說話的聲音都有點嘶啞。

        程斐想送她進醫院，顧緲不去。

        一點小病，用不著去醫院。

        夜色已深，兩人上床睡覺。

        程斐習慣性的把顧緲摟在懷里，手臂長腿緊纏著她。

        睡到后半夜，程斐被緊一陣慢一陣的咳嗽聲驚醒。

        他睜眼開燈，只見顧緲手指抓著睡衣的衣襟，急促地咳嗽。

        她咳得臉頰緋紅，呼吸上氣不接下氣。

        程斐試探她額頭的溫度，熱的燙手，明顯是發燒了！

        程斐輕輕拍打顧緲的臉頰，輕聲喊她：“緲緲，醒醒！”

        他幾下拍打，顧緲終于醒來。

        程斐用毛毯裹住她，語氣果斷地說：“你感冒嚴重，我送你去醫院！”

        顧緲又發出幾聲咳嗽，她斷斷續續地說：“咳咳咳，竟然，發燒了！我以前感冒，從來不發高燒�！�

        程斐抱著她，疾步走出套房，“所以我說你病情嚴重，我送你去醫院，你這癥狀，必須住院治療！”

        他火速把顧緲送到附近的醫院，醫生護士一番診斷后，告知程斐說：“情況比你想象的更為嚴重，她不是感冒，是感染了病毒性咽喉炎�！�

        程斐登時緊張，“她怎么會感染這種病毒？”

        醫生講解說：“這跟病毒性感冒差不多，通過氣溶膠傳播，在人員密集的區域，最容易感染。”

        躺在病床上的顧緲，或輕或重的咳嗽。聽著她的咳嗽聲，程斐眉頭緊鎖，“又是發燒又是咳嗽，她的癥狀，到底有多嚴重？”

        醫生安慰他：“你別過于擔心，病毒性咽喉炎，病情是比普通感冒嚴重。不過，服用注射相應的藥物，治愈很容易�！�

        接著，醫生又補充說明，“只是，病毒性咽喉炎有一定的傳染性。為了安全起見，必須讓她住進單間的隔離病房，直到治愈才能出來�！�

        “她一個人單獨躺在病房里？”程斐倏然間想到，顧緲曾告訴過他。她小時候生病，父母把她丟在一邊，不管不顧。

        程斐深愛顧緲，想到她獨自躺在病房里，飲食起居無人照料，他條件反射的心臟抽疼。

        他不假思索的向醫生提要求，“給我一套防護服，我陪她一起隔離。她打針吃藥輸液的事，由我全權負責�！�

        顧緲住進隔離病房，程斐穿上全副武裝的防護服，留在隔離病房里陪護她。

        病毒性咽喉炎是通過飛沫傳播，為防止感染，程斐所穿的防護服，從頭到腳防范嚴密。

        除了佩戴防病毒口罩外，他還戴上了透明的防護面罩。

        顧緲咳嗽幾聲，聲音嘶啞地說：“你過于小題大做了，這醫院里有醫生還有護士，他們自會盡心照料我。你留在這陪護，公司里的事情不管了？”

        程斐坐在病床邊，雙手緊握她的右手，“公司的事我自會安排，你不用操心。你病情嚴重，不陪著你，我不放心。與其在外面提心吊膽，不如隨時隨地的盯著你�！�

        一番話，說的顧緲心潮澎湃。

        她低首淺笑，感慨說：“程斐，我何德何能，遇上這么體貼又深情的你�！�

        程斐靠近她，嘴唇隔著口罩和面罩，親吻她的額頭，“我說過，往后余生，我寵你愛你，把你以前欠缺的溫暖，千倍百倍的彌補給你！”

        ~

        接下來的幾天，顧緲反復發燒，腦子迷迷糊糊，整天昏昏欲睡，少有清醒的時刻。

        處在昏睡中，顧緲時不時的做夢。

        夢中的片段七零八落，童年的回憶偶爾浮現。

        又一次高燒昏睡，顧緲夢回童年往事。

        街坊鄰居，看見她身上的傷痕，問她是不是又被父母打了？

        小小年紀的她，不敢在外人面前說父母的壞話。她極力否認，眼淚卻止不住的流淌。

        鄰居從她的表情反應上，看出她在家里受盡了委屈。

        熱心的鄰居，找到她父母，勸他們善待孩子。

        鄰居走后，可憐的小顧緲再次遭殃。

        脾氣暴躁的父親，拿著竹片，把她打的遍體鱗傷。

        暴跳如雷的母親，一口氣扇了她十幾個耳光，打到她臉頰火辣辣地疼。

        最后，父母逼迫她跪在地上，反省錯誤。

        傷心委屈交替，顧緲淚流滿面，哭的傷心欲絕……

        朦朦朧朧之中，她聽到有春風化雨般的溫柔嗓音，在她耳邊低語，“緲緲，醒一醒！你怎么哭了？夢到什么傷心事了！”

        顧緲緩緩睜開眼睛，醫院病房的環境，映入她的眼眸。

        程斐抱著她的上半身，一手摟著她，一手在她后背處輕輕拍打，“醒了啊！剛才，你在睡夢中，夢見什么了？”

        夢中的情景，與現實情景交替。顧緲一時之間，都分不清眼前的景象是夢是真。

        程斐拿起測溫槍，貼在她額頭，測試她的體溫。

        三十八度！她還在發燒！

        程斐撕開一張新的退燒貼，貼在她額頭，再打開藥盒，把花花綠綠的藥片倒在掌心，“緲緲，吃藥�！�

        顧緲渾身無力，她靠在程斐懷里，由著他把藥片塞進她嘴里，往她嘴里喂水。

        伺候她吃了藥，程斐又問她，“你這幾天一直迷迷糊糊的，沒吃過什么東西。全靠輸營養液補充能量，現在你清醒了，想吃什么，我給你做�！�

        顧緲鼻子發酸，眼眶再次濕潤。

        她的父母，從血緣上講，他們是她最親的親人。

        可他們，從沒給過她一星半點的溫暖關懷。

        程斐和她非親非故，僅僅因為愛她，對她體貼入微，無微不至的關懷照料她。

        內心百感交集，顧緲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程斐，發自內心的感嘆：“有你真好！”

        程斐抬手，手法溫柔地撫摸她的頭頂，“傻丫頭！”

        他托起顧緲的下頷，再次隔著口罩和面罩親吻她的眉心，而后又側過臉，“傻丫頭，吻我！”

        顧緲依言親吻他的側臉，她嘴唇貼著他的臉頰，繾綣恍惚地說：“程斐，愛我一輩子好不好？”

        程斐扣住她的手指，十指緊扣地握緊，嗓音低沉，深情款款地應出一個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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