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胤摘得一個果子，掰做兩半，遞給荼杳一半，自個拿著一半挨著荼杳坐下。

        看著眼前的爐子，也看著荼杳，不時的給爐子底下添幾根柴火。

        荼杳看得眉心直跳地將他推開，試圖挽救自己種了千年的香木樹。

        僅此一遭，也不知還能剩下多少。

        君胤笑著退開，過一會兒又拿了兩紅薯放在爐子上貼好。然后腳跟一轉，到荼杳側前邊坐下，支著下巴看她。

        荼杳……荼杳全當做沒看見，自顧的忙著手里的事。

        君胤也不覺得無聊，他真的一點也不無聊。看荼杳，怎么可能無聊呢？

        荼杳這一爐子火，一燒便燒了五天，前幾日還見君胤來來去去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后幾天君胤便粘了膠似的黏在荼杳邊上，兩人也不怎么說話，各干各的。

        僅有風吹過丹爐下的火，冒出火星來的“噼啪”聲，在空中作響。

        微漾的火光似乎溫熱了這不周山的風，和著花香、水的清，柔柔的拂在身上，別有一番馨香襲人，直上心頭。

        荼杳推開長到身上來了的草枝葉蔓，用灰掩掉爐下的余燼，這才站起來。

        見她動作，君胤便也湊上前來，問：

        “阿杳練制的是什么丹藥？怎不有藥香呢？”

        荼杳打開爐蓋，君胤去看，卻不見丹藥丸子，正是疑惑的時候。

        荼杳說：

        “是香，不是丹。”

        “香？”君胤詫異，

        “阿杳怎的用丹爐來制香了？迄今我也僅見有你這一回而已。”

        荼杳看他一眼，只說：

        “看來天子居的藏書閣、國師的書樓，你也并非是一一看過了的。”

        好吧，是他見識淺了。

        將內爐拿出來打開，君胤才見，爐中落了一層灰燼，其中置有一皿。

        流光溢彩的小皿瞧著是淡青色，也不知是玉制的還是瓷的。

        皿中鋪了淺淺一層瓊液，清澈透亮，無色無味。

        荼杳將小皿取出，瓊液裝到了水玉琉璃樹做成的瓶子里。

        “這香，就練成了？”君胤不解。

        荼杳點頭。

        “為何無香氣散出？”君胤看著那小瓶子，

        “我曾有幸見過制香，初初挑揀的時候，便能得香味，而后更是芳香四溢。”

        “為何阿杳制的香，卻是無香氣的？”

        荼杳隨手摘一絲細長的草葉，只在瓶子里粘了一毫，而后擲入霧池里。

        不消一息的功夫，便有幽幽暗香襲來，如絲縷

        纏繞，似有非有，若隱若現的清淺香氣。

        除了好聞一些，似乎與凡俗所見的香料并無不同。

        “阿杳這香可有什么奇處？”

        看著水中愈消愈淺的漣漪，荼杳聲音淡淡的：

        “只是香罷了。”

        君胤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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