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低頭抵在裴謫的胸口，淚水再也收不住，掙脫了眼眶滴落在地板。
　　“伸手。”
　　“什么……”她抬頭，身子還抽抽搭搭的，卻聽話地將手伸出來。
　　裴謫握了她的手腕，在她掌心用靈力緩緩畫了個印。
　　“師父，你這是做什么？”她自覺這印非同尋常，不但繁復無比，且能感覺到上面漸漸附著上強大的靈力。她想抽手回來，卻發現動彈不得。
　　“師父，這到底是什么！”
　　直覺告訴她，這個印不簡單，裴初霽動用了靈力，想要讓師父松開。可就她那點靈力，自然是九牛一毛，在裴謫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任由她怎么弄都無濟于事。
　　裴謫沒有回答她，只是拉著她的手，口中念道“吾萬藥宗宗主裴謫，以此印為誓，若非她愿，終生不得將她逐出宗門，否則，廢我半身修為。”
　　隨著他話音一落，印的最后一筆也寫完，印成。
　　裴初霽感覺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注入，掌心的印分出一絲靈力，在裴謫的掌心也形成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印，而后兩個印消失，仿佛從來沒出現過。
　　裴初霽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她仰頭看著裴謫那未曾變過的神情，呆呆地任由淚水落下。
　　那可是半身修為，不是什么小散仙的半身修為，是這萬藥宗宗主，是這天地間數一數二的神君，裴謫的半身修為。
　　她裴初霽何德何能？
　　“起來。”
　　“不、不行……”她扯著他的衣擺，近乎哀求“徒兒懇請師父收回誓言！”
　　“不起再加一個。”
　　這下裴初霽一下便搖搖晃晃起身。
　　“看著我。”裴謫伸手捧起她的臉頰，強迫她看著自己。“接下來的話，你全都要記得。”
　　“是，弟子謹遵教誨。”
　　“霽兒，從今往后，無論何時你都要記住，你不是一個人，在你身后，有我。”寬大的手掌落在她發頂：“對我，你可以再肆無忌憚些，再嬌縱些，我要你記住，你是我最寵愛的小徒弟。”
　　說罷，眼前的女孩將小臉靠過來，手也環在腰上，緩緩傳出低低的啜泣。
　　其實裴謫有那么幾分的無措，他其實從未安慰過這樣的少女，只好帶著幾分僵硬如同哄稚子一般拍了拍她的背。
　　也不知道對不對。
　　早知道騙她是別的誓言了，明知道她好受不住的。
　　可不如此又怎能讓她時時刻刻記住呢？
　　唉。
　　待女孩哭完，他才拿了她的斗篷問道：“可要回去休整？”
　　懷里的人搖頭，斷斷續續開口：“不、不必，我還要幫師父抄錄。”
　　“你如今雙眼都腫了，如何抄錄？”
　　“我可以的！”
　　“好，依你。”
　　裴謫看她一臉倔強，便也沒再勉強。
　　給她穿好斗篷才去拿了她那些病歷和紙，同她一起走出中庭。
　　出了中庭，那初雪便是完完整整落入眼中了。幸而中庭掛了簾子，不至于讓寒風過盛，但邊緣還是落了一層雪。
　　裴謫怕她不喜雪，便一路牽著她的手，直到桌前坐下才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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