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裴初霽看著他咬了咬唇，她有些茫然。
　　裴謫見她這樣反應，便繼續開口：“霽兒，你不必事事遷就別人，也不必對所有人都小心翼翼，逆來順受。”
　　“我……有嗎？”
　　“霽兒，你即刻去山上采些寒骨草來。”
　　裴謫突然發出命令。
　　“……好。”她一頭霧水，但還是照做了。
　　寒骨草一向生長在高處，只有冬季低溫時才會成熟。裴初霽正準備去多拿些衣物，卻被裴謫攔下。
　　“站著。”
　　她又乖乖停下。
　　“霽兒，去給我倒杯茶。”
　　她雖有疑慮，卻仍繼續轉頭去做，待她將茶水拿來，裴謫卻又說：“不喝了，你放回去吧。”
　　裴初霽愣住了，心下有些疑慮，但還是聽話地轉身，將那茶水放回。
　　“師父……”她有點想開口問問是怎么回事。
　　“霽兒，把這個撕了。”他晃了晃仍拿在手里的信。
　　裴初霽瞪大了眼睛，滿眼都是不可置信。
　　那可是瑯玉塵送來的信，怎么能隨意毀掉？
　　“師父，我……”
　　“不想去？”
　　“不是，我……師父，為何要……”
　　“還不動手嗎？”
　　裴初霽緊抿嘴唇，心里是萬般不愿。
　　這是她收到的為數不多的信，她自然十分珍惜，自然也想留下來。
　　可這又是師父的命令，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方才師父明明還是一本正經地同她談論信中內容的。
　　“霽兒。”
　　“我……我撕。”她接過裴謫手里疊好的信紙，破罐子破摔般將它撕碎。
　　待她看著那些紙屑紛紛揚揚如同雪花般落下時，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裴謫默不作聲，實則已是心疼不已。
　　這傻姑娘，真是連一句反抗都沒有。
　　“霽兒。”裴謫拿出那張早已被他藏在袖中的信，遞還給她:“你真是不懂拒絕。”
　　”師父，這……”她看著失而復得的信，又瞧了瞧地上那干干凈凈，連一滴墨水都沒有的紙屑。
　　他伸手抹掉她眼尾急得溢出來的一滴淚，開口道:“方才為何不拒絕我？”
　　“唔，我……”
　　裴初霽這才醒悟過來，師父這是故意的。
　　“你該是不想撕掉它的，也不愛被我使喚的，對嗎？”
　　裴初霽點點頭。
　　“那為何還要順從我？”
　　一片沉默，她想，師父讓自己做的總有道理，也怕，師父不高興。若是別的人，她大抵也是會因著怕惹是生非，最后還會害得師父麻煩，也算得是個理由。
　　還未等她理清思緒，掌心一熱，是師父打下的誓言印在微微發光。
　　“你可還記得這個？”
　　”自然！”怎么會忘呢。
　　“霽兒，你不是小時候那個在凡間的你了，你如今有我撐腰，有些不想做的事，你得學會拒絕，包括我。”他揉了揉她的發，柔聲道：“你可稍微學學那曲坊主，隨心所欲一些，不過，還要記得也別再信錯人了。”
　　“師父……”裴初霽聞言，抬起臉，神色認真：“師父，這次也許是我信錯了友人，可我知道，我永遠可以相信師父的。”
　　這丫頭。
　　哪里學來的話，傻里傻氣的。
　　裴謫將手里那件白色披風給她換上，問道：”你可知這件披風是哪里來的？”
　　“不是師父的嗎？”
　　“你摸摸看。”
　　裴初霽揉了一把那披風，竟是狼裘。她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師父，她分明記得師父師叔都不愛買狼裘的。
　　“這是瑯少主托我送你的，他說怕你不收，便讓我先給你穿上。”
　　小心思可真多。
　　“這么貴重的……”
　　“好了，既送了你就安心收著，你若真的信我，便莫要再掛心。”
　　“好。”裴初霽忽然想撒個嬌，方才那些個小委屈她可沒忘，她想，她那么相信他，他居然這樣“戲弄”自己。
　　又覺得自己實在是傻，有說不上的懊惱和委屈。
　　她記起自己還有向師父討一個要求的權利，她有些緊張地攏了攏披風，決意提個能讓自己的小委屈迅速消失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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