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
翌日,晴。
溫霜白的腿傷大好。
她起了個大早,將溫灃房中那筐廢靈器搬到屋前的空曠處。
地面坑坑洼洼,凹陷處還蓄著昨夜的雨水,在晨曦的映射下,一片波光粼粼。
溫霜白蹲在筐前,扒拉出幾個半成品煉丹爐,就著朝陽小心辨認它們的材質(zhì)。
煉丹爐最主要的煉制材料是赤金石,赤金石堅固非常,能耐修士的靈力烤炙,且還能基本不損耗靈力,可讓靈力穿透進去,更好的將丹爐里的材料煉制成靈丹。
不僅如此,赤金石在任何情形下,都不會和藥材發(fā)生任何反應,是制作煉丹爐最好的選擇,沒有之一。
書上說,不同品級的赤金石在陽光下能折射出不同的光暈。
最常見也是最便宜的七品赤金石為黑,六品為幽藍……一品為金。
溫霜白看了好幾遍,這五個廢丹爐,無一例外都是黑色。
好吧。
她剛剛居然還期盼著渣爹能留下點,有價值的垃圾。
是她異想天開了。
溫霜白從五個里面挑了個看起來最順眼的,便進屋開始干活。
書上只教如何在材料準備好的情形下,煉制煉丹爐。
但沒有教過要怎么把一個廢爐,退回到原材料狀態(tài),再開始重新煉制。
溫霜白翻了遍原主的記憶,也沒有任何收獲。
原主對煉壞的靈器,都是直接扔的。
既然這樣,溫霜白決定開始自由發(fā)揮。
溫霜白興致勃勃地開始干了。
一炷香后,兩炷香后,三炷香后……
溫霜白看著面前沒有一絲一毫變化的廢丹爐,萎了。
喵了個咪的,這破垃圾,砸也砸不爛,敲也敲不壞,燒也燒不穿。
溫霜白憋了一肚子悶氣,在放棄還是堅持之間選擇拿出了玄天鏡。
【煉器小白:急!!!求助各位千機閣的兄弟姐妹們,想問問怎么能把靈器給煉回去?】
興許是她問的有些離譜,沒一會兒就很多人回她。
【一品煉器師:等等,什么叫煉回去?】
溫霜白隱藏了一部分信息,回對方:【就是我有一個煉丹爐,但我現(xiàn)在想把它煉回到赤金石狀態(tài)。】
【一品煉器師:……你腦子呢?】
其他人也紛紛嘲諷。
【以茶會友:小白師妹,你在做夢呢。】
【兔子:不可能的,別說煉成的,就是沒煉成的,一旦你開始煉制,就不可能往回煉。你這個想法,太過離譜了。】
【木木子:你這個問題太蠢了,說出去都丟我千機閣的臉。想想就知道不可能啊,你看他們畫符的,畫過的符,還能把符文擦了再重新用符紙啊?那我吃下去的飯還能再給你吐回來?修煉也要用腦子,別什么蠢問題都問,好吧。】
溫霜白懶得和他們吵,一目十行地往下看。
【大粽子:哈哈哈是不是不想浪費材料?我以前也這樣想過,但試了很多辦法都行不通。首先,煉器用的材料都很堅固,你很難去破壞。其次,煉制的材料非一種,各種混雜起來,再配以符文,你就算破壞了,它也不是一開始的材料了。】
這粽子兄弟說的很有幾分道理。
但溫霜白還是不甘心。
她和這破丹爐杠了一上午,她的靈力覆蓋過丹爐的每一寸地方。
其實隱隱約約,溫霜白有感覺到這個丹爐的薄弱之處,或者說丹爐的框架。
破壞這個框架,這丹爐必定能被肢解。
可溫霜白的靈力無法破壞,就像明明知道鎖在那里,卻因為鑰匙不對,而只能束手無策。
溫霜白很是憂傷。
她退出弟子言堂,去青靈市集看了看。
在沒錢兄弟后,陸陸續(xù)續(xù)又有四人找她煉器,五單加起來能進賬四千五靈石。
可若她找不到廢物利用這堆廢靈器的辦法,她還得去買煉器材料,成本大概兩千多。
少賺一半。
血虧啊。
溫霜白吐出一口窮氣,回了幾條貴客的消息后,發(fā)現(xiàn)有人通過她的求助帖子私底下聯(lián)系了她。
【花開富貴:你為何要把靈器煉回去?】
溫霜白就回了一個字:【窮。】
對方隔了好一會兒才回:【呵呵,是我沒想到的緣由了。】
溫霜白感覺對方年紀應該不小,說不定是千機閣的長老之類的人物。
她想了想,禮貌回道:【前輩可是有什么辦法嗎?】
【花開富貴:有啊。】
溫霜白:!
【煉器小白:請前輩不吝賜教,晚輩定感激于心!】
【花開富貴:我這是師門秘學,不可外傳。你我道不同。】
“?”
溫霜白不解,他們這才聊幾句,對方就看出道不同了?
難道是因為她的窮嗎?
溫霜白內(nèi)心忿忿,忍不住問道:【前輩沒有窮過嗎?】
【花開富貴:沒有的。】
【花開富貴:我從小就很富有。】
這一刻,溫霜白清晰地聽見了心碎的聲音。
人比人氣死人。
啊,這草蛋的世界!
她平復了一下心緒,也不管和對方道同不同,把自己一上午的感悟和困惑都發(fā)了過去。
萬一成了呢?
嘿,結(jié)果真成了。
【花開富貴:你悟性不錯。】
【花開富貴:那破例告訴你一個秘密,你把《曜靈心法》反著練試試。】
《曜靈心法》?
正當溫霜白滿腦疑惑的時候,對方提醒她,心訣反練有很大的風險,望她慎重,出了事后果自負。
溫霜白還想再問些具體的,對方就不再回復了。
溫霜白只得作罷。
她確定,她和原主都沒聽過有這本心法。
想了想,溫霜白起身去了青靈山書閣。
比試期間,書閣人滿為患。
溫霜白找了半個時辰,終于在三層的角落里,翻到了一本小小的冊子。
冊子很新,封面‘曜靈心法’四個字寫的潦草敷衍,平日怕是沒什么人看過。
溫霜白站在原地,不太確定地翻開瞅了瞅。
作者介紹說,這本《曜靈心法》是給器修的弟子們練的,作強身健體之用。
一般來說,器修們寧愿花費精力制作一件適合自己的護身法寶,也不會去練這什么強身健體法。
難怪沒人看。
溫霜白也不知道富貴前輩是不是騙她的,但抱著死馬當活馬醫(yī)的心態(tài),她借走了這本心法。
-
“溫師姐,溫師姐,師姐……”
靈動的少女音期期艾艾喚了三聲,但前方身材高挑的青衣女子仿佛沒聽到似的,還纏著繃帶的雙腳走的飛快。
長相嬌俏的女孩微微咬唇,運轉(zhuǎn)功法追了上去,攔住溫霜白:“師姐留步!”
溫霜白一邊默背《百器全錄》,一邊趕路。
眼前一晃,一個如出水芙蓉般的漂亮美人出現(xiàn)在她面前。
只一眼,她就知道對方的身份。
女主,俞笑笑。
書里劇情,都是原主作為惡毒女配,去找俞笑笑麻煩,從沒說過俞笑笑會來找她啊。
別這樣,她不想和女主有太多接觸,她只想賺億點錢,順便提高下修為,和和美美過她的小日子。
溫霜白很愁,臉色看起來就很臭:“有事嗎?”
俞笑笑微愣,有點被溫霜白的態(tài)度傷到了。
她看了看四周的人,小聲問:“溫師姐,能借一步說話嗎?”
“不能。”溫霜白急著回家研究《曜靈心法》,不太有耐心,“有話快說,我有急事。”
“溫師姐,抱歉。”俞笑笑低下頭,長長的睫毛濃密如蝶翼,聲線低低的,像小動物的聲音,讓人聽著心都要化了,“那日子殷哥哥醒來后和我說,讓我別再找他……我近日來聽到一些聲音,想來是師姐你誤會了我和他的關(guān)系……我今日只想和你解釋,我和子殷哥哥并沒有什么,平日只是師兄妹相處,您千萬別怪罪子殷哥哥。以后,以后我不會再去打擾子殷哥哥了,你放心……”
溫霜白:“?”
啥玩意。
什么誤會不誤會的。
關(guān)她屁事啊。
但溫霜白懶得廢話,看俞笑笑沒有停嘴的意思,還要接著說,忙打斷:“嗯嗯嗯,好好好,我知道了。可以了,我走了!!”
說完,溫霜白抬腿就跑。
跑路的過程中,溫霜白不免覺得有些奇怪。
剛剛俞笑笑說,謝子殷醒來后讓她別找他,這就是陸嘉垚先前所說的,他們倆鬧翻了吧。
但在書里,謝子殷這個深情男配從來不舍得生俞笑笑的氣,怎么會對俞笑笑說出這種話?
書里也沒這個劇情。
見鬼了。
溫霜白覺得不對勁,但她有更重要的事。
于是便把這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拋到了腦后,開始專心致志練起了《曜靈心法》。
《曜靈心法》簡單易懂,溫霜白正練了好幾遍,感覺無功無過,沒什么大問題。
不過強身健體這事,本來就非一日之功,要的是一個堅持不懈。
那以后她每天練個幾遍吧,反正學都學了,別浪費。
權(quán)衡片刻,她開始試著反練。
疼……
好疼。
草!
難以言喻的劇痛遍布四肢百骸,瞬間的功夫,溫霜白飆了一身冷汗。
疼痛之下,人的第一反應便是遠離疼痛源。
溫霜白條件反射就想停練,余光卻瞥見在曜靈心法的逆向作用下,那個紋絲不動的廢丹爐,隱隱約約有松動的跡象。
誒?
疼都疼了,如果現(xiàn)在停,就是白疼一場。
道理很簡單,溫霜白愉快地選擇了忍痛繼續(xù)。
其實想想,若此事真能成,能多賺那么多靈石,那就讓疼痛來的更猛烈些吧!
廢丹爐上,溫灃早年刻錯的符文在溫霜白的靈法攻擊下,忽而迸發(fā)出耀眼的金光,金光跳動不休,抵擋住了溫霜白的靈力,甚至想反擊。
溫霜白見狀只覺得好煩。
她在這廢丹爐上快浪費一天時間了。
比試就像考試周,每分每秒都很珍貴,浪費她時間的一切都該拜拜。
她咬著牙,一鼓作氣,抱著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擋我賺錢者死的想法,將曜靈心法反練到了她能達到的極限。
啪的一聲脆響,符文被擊潰,整個廢丹爐像破碎的蛋殼,裂了,然后漸漸融化了。
溫霜白這才停下。
她隨手抹了把額間的汗,蒼白著臉去看桌面那一大灘奇奇怪怪的水狀物。
嚴格來說,這更像糖漿一類的東西,介于液體和固體之間,且自發(fā)流動分成了好幾灘。
最大的一灘為黑色,是液化的赤金石。
其他幾灘都相對較小,五顏六色的,是煉制煉丹爐所需的其他材料。
想了想,她將這些黏稠液體分攤?cè)喑蓤F。
最難的一步已經(jīng)完成,之后的煉制過程相對就很簡單了。
溫霜白幾乎毫不費力,但思及這是自己的第一個客人,她額外給煉丹爐多加了很多道加固符文,和一些她覺得以后會挺實用的小功能,以保證這個煉丹爐能滿足貴客便宜耐用的要求。
-
很快就到了面交的時間。
客人把面交地點定在了醫(yī)堂后門。
未時,溫霜白按照約定的時間,提早一刻鐘到達,以表示她對客人的重視。
結(jié)果,卻見到了不想見的人。
謝子殷依舊穿著三日前那件半舊布衣,打開后門彎腰走了出來。
咦,晦氣。
溫霜白轉(zhuǎn)過身,繞到樹的另一邊,不看他。
謝子殷自然也看到了溫霜白。
他什么也沒說,連眼神也不給一個,將溫霜白忽視得徹徹底底,旁若無人地直走三步,左轉(zhuǎn),朝另一邊走去,然后停在了一棵大樹之下,雙手環(huán)胸,靠著樹干閉目養(yǎng)神。
春末夏初的季節(jié),醫(yī)堂后門這一帶郁郁蔥蔥,滿眼翠綠。
四處靜寂,只偶爾聽見幾聲青鳥在樹叢間啼鳴,前院喧鬧仿佛被隔絕在了另一個世界,遠遠的,聽不清晰。
溫霜白一邊默默背她的《百器全錄》,一邊等著客人出來。
背完一條,客人還沒來。
她看了看日頭,拿出玄天鏡聯(lián)系對方。
【煉器小溫超便宜:我已經(jīng)到啦,你出來了嗎?】
【沒錢:嗯。】
出來了嗎?
溫霜白從樹下探出個頭,醫(yī)堂后門那空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旁邊的大樹下倒是有個謝子殷,但溫霜白沒把他當人看。
再說了。
謝子殷也不缺煉丹爐,在書里,他可一直用女主俞笑笑送的那個。
【煉器小溫超便宜:啊,但我沒看到你,你確定是醫(yī)堂后門嗎?】
【沒錢:嗯。】
見鬼了。
溫霜白跑出大樹底下,跑到后門那,在四處晃蕩了一圈,最后叉著腰站在路中間,掃了樹下的瘟神一眼。
遇見他果然沒好事。
她有些心煩意亂地閉了閉眼,稍稍平復心情后,低下頭耐心回復貴客。
【煉器小溫超便宜:你穿什么衣服呢?我穿的青色。】
等了好一會兒,對方才回。
【沒錢:白。】
這一刻,溫霜白終于意識到了什么。
她緩緩偏頭,視線精準地落在謝子殷身上。
穿著半舊白布衣的男人靠著樹干,右手正拿著玄天鏡,明明是一雙多情桃花眼,看著她的眼神卻顯得刻薄而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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