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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一十章


在阿泱養(yǎng)傷的這一個(gè)月里,采芽兒可是代他收了不少的禮。
  整日捧著這些從未見過的好東西,采芽兒多少有些膨脹了。
  近幾日,更是連守在阿泱床榻旁的時(shí)間都少了。
  直到有日午后,阿泱還在小憩,獨(dú)居的房門被好大一股氣力踢開,采芽兒被人綁了仍在他床榻前。
  小丫頭一臉被血糊了口鼻,沒等阿泱開口問,后院管事的女管家,就扯著皮鞭近來了。
  “我說是哪個(gè)院里的小騷貨,原來是西廂養(yǎng)著的那兩客卿!”女管家邊說著,手里的鞭子就抽到了采芽兒身上。“沒人教養(yǎng)的東西,竟把主意打到少爺身上去了。”
  阿泱聞言,耳中仿佛平地驚雷。
  不可思議的看向采芽兒,那丫頭向來說一句頂十句,此時(shí)卻沉默著一言不發(fā)。
  阿泱有些害怕了,緊忙拖著還未換上新藥的身體,從床上翻身下來。代采芽兒跪在女管家面前。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早時(shí)出門還好好的,這怎的就……還請這位嬤嬤不要再打了!”
  女管家生的面目兇狠,見阿泱側(cè)身擋在采芽兒身前,更是生氣的瞪圓了眼,“誤會?誤會什么?院子里那么多人都瞧見了,這小騷貨光天化日下勾引少爺,投懷送抱,好不知廉恥。今日老奴待夫人教訓(xùn),原就是不想這等丑事宣揚(yáng)了去。”
  “采芽兒,別怕!我要你親口告訴我,實(shí)情是否如這位嬤嬤所說?”
  被打的口鼻都是血的采芽兒,雖尷尬不語,但在阿泱堅(jiān)定眼神中,竟委屈的哇哇大哭起來。
  “你還有臉哭?裝可憐給誰看啊?呸!”女管家打進(jìn)門起,就沒有什么好臉色。
  阿泱將采芽兒抱入懷,安慰著給她輕拍后背。用身體擋在采芽兒視線前,不讓女管家的樣子再刺激采芽兒。
  見懷中的采芽兒哭的可憐,阿泱實(shí)在覺得難受,因?yàn)榕芗艺f這事件中,竟還有丞相府里的少爺。
  他這腰上的窟窿就是拜這位少爺所賜,雖然面上不說什么,可他心里多少還是會忌憚的。
  想來就不可思議,這少爺跋扈的很,難道又是想找他的麻煩,所以才讓這府里的人合力嫁禍給采芽兒?
  再看向采芽兒,只見她滿眼委屈,還一直搖頭。
  撐開采芽兒嘴角,阿泱才看到那滿嘴的血肉模糊。
  驚的他渾身止不住的顫抖,這哪是只打了一頓,牙都被拔了不少,論在任何一個(gè)花季少女身上,這都是毀容般的摧殘吧!
  越想越覺得有蹊蹺,阿泱努力使自己理智起來,對身后的女管家說,“且先不論丞相府里私自動刑,即便今日我與采芽兒是被府里雇傭的下人,犯了錯(cuò)事要受罰,也必須是家主丞相大人來處置。就不勞嬤嬤費(fèi)心了,阿泱盡管人微言輕,卻也曉得依理辦事。今晚就會去跟丞相大人坦白,事由經(jīng)過,是非曲直,皆以大人所判為準(zhǔn)。”
  見阿泱都搬出了家主徐知誥,女管家便住了嘴,走前還陰陽怪氣的說,“不自量力的蠢東西,得罪了誰不好,非要去惹我們少爺,哼!”
  采芽兒不是不想說些什么,只是一張嘴,滿口的傷就撕裂著發(fā)疼。
  阿泱看得心疼極了,含著淚問,“是不是太疼了?”
  采芽兒輕輕點(diǎn)頭,委屈和羞恥襲來,她恨不能去殺人。可身上還被綁著,她悲憤到掙脫阿泱的懷抱,用頭在地板上拼命的磕。
  阿泱不知道該怎么幫采芽兒止疼,連伸手捧上她的臉頰都止不住手抖。
  這次,他是真的忍無可忍了。
  當(dāng)晚阿泱就跪在徐知誥每次回府時(shí)必經(jīng)的回廊,單薄衣衫的他,堅(jiān)決的不肯讓任何人觸碰他,以及靠在他身邊已經(jīng)暈厥的采芽兒。
  整個(gè)丞相府里,沒有一個(gè)人敢明面上不尊重丞相徐知誥的客人。
  可私下如何,也沒人會去明目張膽刁難。
  應(yīng)那女管家所言,這件事的始末,終歸都是他招惹了徐幽恨這位貴公子。
  可采芽兒是無辜的呀,她只是跟來照顧他這個(gè)大哥,又沒有做過任何傷害徐幽恨的事情。為何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人,就因?yàn)槭桥c他有關(guān)的,便要受如此大的折磨。
  今夜,他便是拼了這條賤命不要,也要問清楚自己究竟哪處錯(cuò)了,能引丞相府里的公子這般手段報(bào)復(fù)。
  這一跪便到了深夜,阿泱并不知,朝中因?yàn)檫叡钡膽?zhàn)事緊張,作為丞相的徐知誥,會時(shí)常忙于夜半三更。
  跪在干冷的回廊里久了,阿泱也不知是何時(shí)起,他的耳畔開始回蕩幻聽,眼前也會出現(xiàn)幻像。
  他伸手摸不著,努力揉眼也看不清。
  只有他攤倒在回廊間,半夢半醒間口口聲聲的‘墨姐姐,墨姐姐……’,才是那么的真實(shí)清晰。
  暗處將這些盡收眼底的徐知誥,面無表情的聽著管家的耳語。
  他其實(shí)從未因朝中之事心力交瘁過,表象上的東西,他也從未讓自己出戲。
  今日為何這么晚也不見阿泱,完全是因?yàn)榘€蟠巳说摹粚?shí)說法’。
  自鼓樓那日他親眼所見,阿泱綁在腰上的小截黑錦緞,他的心里,就再也沒有辦法平靜下來。可現(xiàn)實(shí)里,他既不便以南鸞去追查和寧夜幽相關(guān)的消息,也更不適合,以大齊丞相的身份去派人調(diào)查江湖派別的事情。畢竟新齊初立,各方面都是極為敏感的觀望。他實(shí)在不敢在這鍋渾濁的湯里,再加些佐料。

  所以,虛偽至極的人性,又一次次被他詮釋著。
  即便他自絮妍失蹤起,就越來越不喜當(dāng)個(gè)虛偽的人,可現(xiàn)實(shí)所迫,他亦是無奈的很。
  這些日子以來,他幾次不經(jīng)意問及阿泱這截黑緞的由來,阿泱總是眼神閃躲。然后看似巧妙的轉(zhuǎn)移了話題,卻又不經(jīng)意間讓他生了厭惡。
  他對阿泱這些人的厭惡,皆是來自與寧夜幽的關(guān)聯(lián)。
  他其實(shí)深知會讀心的寧夜幽,是他這輩子都無法逾越的恐懼,可就是這樣一個(gè)羈絆,他虛偽半世,只為利用完寧夜幽后,好干干凈凈的將之剔除。
  誰知,絮妍的出現(xiàn),成了他虛偽半世里的例外。
  唯一想要保留的美好,而今也成了他的遺憾。
  管家不僅說在花街查到了有關(guān)阿泱和采芽兒的來處,還嚴(yán)刑逼供出了另一個(gè)消息。那就是與阿泱曾在來金陵前,有過一段往事的陌生女子。
  “女子!”徐知誥難得有情緒的面部,終于在管家所說‘陌生女子’一詞上,有了些微的波動。
  管家說,據(jù)阿泱以前居住的村子里人說,阿泱打漁的時(shí)候,是有撿回一個(gè)不明身份的女人。至于那女人到底長什么模樣,一直都沒有人知道。唯一見過那女人面貌的,還是阿泱同村的一個(gè)寡婦。
  后來聽說邊北的晉人打來了,那寡婦也跟著逃難去了。有人說,是死在了逃難路上,也有人說人沒死,是叫山林里的匪首抓上了寨子。
  總之,唯一見過那女人的寡婦,是不知所蹤了。
  徐知誥撣了撣手,示意管家可以退下了。
  因?yàn)樗胍赖模家呀?jīng)聽到。至于其他,為了不影響不必要的懷疑,他依舊面無表情的聽完。
  冷眼看著回廊里的兩具身影,徐知誥毫無憐憫的轉(zhuǎn)身而去。
  這次,他倒是希望幽恨能真的不再讓他失望。
  因?yàn)橐幌肫鸢滋煊腥藖硐蛩麍?bào)備,幽恨在后院與那個(gè)采芽兒嬉鬧,并還玩的相互暗生了情愫。他就氣惱的恨不能去將后院那位親手撕碎!
  可終究還未到能毫無忌憚的地步,所以,他便是再氣惱,也只會暗地里去反擊。
  ‘哼,宋福金!若不是你有了坑害幽恨之心,這個(gè)丞相府正妻夫人的位置,施舍與你又何妨?只是你斷不該不懂分寸,竟敢為了你肚中那野種,有了取代幽恨的非分之想。當(dāng)年吾能用你氣死王氏,此次,也能將你棄如敝履!’
  迎著淡淡涼意的月光,徐知誥緩慢行走在未舉燈的廂房長廊間。
  一場求而不得,卻又不得不繼續(xù)的恩怨,又在高門大院里拉開帷幕。
  ……第二日直至日落。
  采芽兒躺在床榻上,竟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阿泱倚撐著桌椅邊緣,努力朝塌上望去。可擋在他視線前的徐幽恨,怎么也不肯撒開采芽兒的手。
  阿泱不解,為何府內(nèi)分明有森嚴(yán)的規(guī)章制度,此時(shí)他和采芽兒被強(qiáng)行管制,卻不見昨日敢來用刑的人來管管。
  于是,他就只能在這里,目睹了徐幽恨這個(gè)小禽獸的胡作非為。
  徐幽恨先是裝作并不知情,然后還煞有其事的趴在采芽兒身邊掉了兩滴眼淚。
  這使阿泱看的胃中有些難受。
  一想起采芽兒所有遭遇的罪魁禍?zhǔn)祝筒荒茉徯煊暮蕖V辽傺巯率遣豢赡茉彽模∷m沒有識得多少字,但冤有頭,債有主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既然是真恨他,就不需要將手段用在采芽兒身上。
  阿泱叫囂著,讓徐幽恨凡事不爽,就來找他撒氣,若再使手段傷及旁人,那徐幽恨便不是什么男子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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