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吼了一嗓子，褚又夏立馬回過了神，俯身去夠辦公桌中間的紙巾盒。

        但因為桌子太長了，褚又夏幾乎把整個上半身都靠在了桌子上，這才夠到那盒紙巾。剛想起身，手臂不小心碰到了那個咖啡杯，杯子里剩下的咖啡全數灑在了地上。

        褚又夏：……感覺大腦又宕機了怎么破？

        季未然：……

        又夏忍住尷尬抽出了一大把紙巾，蹲在季未然的身下幫忙擦拭。

        咖啡灑的角度很尷尬，幾乎全部集中在了季未然的腰部以下、大腿以上的位置。

        他那件白色襯衫，已經染上了一大片深色，西裝褲的某個部位，顏色也明顯與其他地方不同。

        擦著擦著，褚又夏就不敢輕舉妄動了，因為很有可能，會演變成對季未然的性…騷擾……

        “我自己來。”季未然迅速奪過又夏手里的紙巾，簡單把身上的水漬吸掉一部分。

        褚又夏依舊蹲在那里，眼神無辜又自責，“對不起季總，我不是故意的！季總您沒事吧，有沒有燙傷？”

        季未然的喉頭滾了滾，忽然站了起來，往自己的休息室走去，順便丟下一句話，“我出來之前，請把我的辦公室打掃干凈！”

        “還有…”他微微回過了頭，只露出半張側臉，“這樣的低級錯誤，我也不希望看到第二次。”

        待季未然關上門后，褚又夏懊惱地捂住了臉，季未然是什么照妖鏡嗎？為什么每次在他面前，自己都會做一系列傻事？

        “啊……褚又夏你怎么會這么蠢啊！”又夏拍了拍臉，讓自己打起精神。

        迅速跑到茶水間找來抹布，又匆匆跑回總經理室，又夏仔仔細細地把桌子和地板都擦了好幾遍，直到再也看不出咖啡的痕跡。

        這時，季未然也換好了衣服走了出來，還是同樣的白色襯衫，大概是心火旺盛，他并沒有如往常那樣衣著整齊，而是把第一課紐扣解開了，也沒有戴領帶。

        袖子也簡單地擼了上去，天啦嚕，比一本正經的他更增添了頹廢日常感，更吸引人了怎么辦。

        褚又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都忘記了掩飾。

        “都打掃好了？”

        又夏這才意識到自己又失態了，忙低垂了頭回答他，“都好了。”

        “那么請你抓緊時間出去吧，讓柯婧慈給我泡杯咖啡進來。”又恢復到了之前的說話語氣。

        褚又夏嘆了口氣，心里不那么開心，泡咖啡的工作都能被領導嫌棄，還真是丟臉啊！

        “哦。”又夏說好，但腳卻一動不動。

        “還有事？”季未然微微抬眸看著她。

        “季總！您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我保證下次絕對不會這樣了。”又夏雙手合十祈求他，話語里滿是哭腔。

        季未然看了她半晌，差點把又夏看得全身發毛后，終于點頭，“行，那你再試一次。”

        又夏開心得想跳起來，立馬歡歡喜喜地鞠了個躬，“好嘞，季總您等我幾分鐘，馬上回來！”而后撒了歡地往門口跑去。

        在褚又夏看不到的角度，季未然一直注視著她，然后，悄無聲息地，露出了笑容。

        褚又夏出去后立馬向柯婧慈求助，“季總的杯子是哪一個？”

        柯婧慈這才意識到自己沒把這么重要的事情告訴又夏，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忘記跟你說了，季總沒批評你吧？”

        褚又夏聳聳肩，季總沒說她，是她給了季總一份驚喜！

        “看來他對你這個新人還是手下留情了。”柯婧慈露出了羨慕的神情，“上次我不小心把咖啡豆弄混了，季總的眼神差點把我給吃了，我整個人都快嚇尿了。”

        褚又夏可以理解柯婧慈的恐懼，其實季未然并不會破口大罵或是眼刀橫飛，只是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別人時，那個被注視的人會無端生出異樣的恐懼感，就像是被惡魔盯上了一樣。

        又夏沒好意思告訴柯婧慈，自己已經沒出息地被嚇出了眼淚。

        為了防止再出意外，褚又夏沖咖啡時柯婧慈全稱站在旁邊，整個流程沒什么問題了，她才拍拍又夏的肩膀，“去吧，小心點。”

        又夏鄭重地點點頭，手里端著的已經不再是一杯咖啡，而是一塊價值連城的和氏璧，季未然能不能稍稍原諒自己，就看它的了。

        “篤篤篤，季總。”

        “請進。”

        “季總，您的咖啡我重新充好了，您嘗嘗。”褚又夏照舊邁著小心翼翼的步伐往那張長長的辦公桌走去，這一回，穩穩端住了那個杯子，放在季未然面前。

        季未然拿起來喝了一口，什么話也沒有說。余光中，他瞥見那姑娘正一臉微笑地站在一旁，滿臉期待地看著他。

        “還有事？”

        褚又夏搖搖頭，然后又指了指那杯咖啡，“這杯咖啡，味道還可以嗎？”

        季未然沒見過這么大膽的下屬，雖然她的表情像只小貓似的很可愛，但還是板著臉回應道，“你是咖啡廳老板嗎？還要問顧客的服務體驗？把鄒舟叫進來，我要問問他是不是給你分配的工作太少了，才讓你有這么多閑情雅致問我咖啡好不好喝！”

        “啊！！不要啊季總，我錯了，我不問了！我馬上就出去！”褚又夏可不想因為自己連累其他人挨罵，立馬一溜煙跑了出去。

        午飯時間，褚又夏跟著柯婧慈她們去兆豐的員工食堂。

        說起自家員工食堂，雖然因為伙食豐富又便宜上了好多次熱搜，還有人因為這個跳槽到兆豐來的，但是褚又夏除了高中時候來過一兩次，之后就再也沒有來過。

        進入食堂的時候，褚又夏有一種鄉下人進城的感覺，原來熱搜沒有騙人，我家公司的食堂真的超贊！

        一個小時前人事小妹把食堂的飯卡給了她，柯婧慈熱心地為她做介紹，“這邊是簡餐區，還有個減脂套餐，不過你這么瘦應該不用，那邊是面食區，biangbiang面、重慶小面之類叫得上名字的面都有，那邊還有火鍋燒烤西餐啥的，不過價格比較貴，一個月吃一兩次差不多了。”

        褚又夏笑瞇瞇地拍拍她的肩膀，“吃好喝好啊！”

        柯婧慈一眼疑惑看著宛如中邪了的褚又夏，“這又不是你家開的，你怎么一副主人家的樣子？”

        褚又夏頓感自己太嘚瑟了，連忙找補道，“我的意思是，好吃好喝的也太多了，你們好幸福哦！”

        柯婧慈以為褚又夏是小刀剌屁股，開了眼了，笑著點點頭，“是啊，以后你一日三餐都可以在食堂解決，比外賣便宜多了。”

        兩人點了份簡餐找了個桌子坐下，剛坐下沒多久就看到鄒舟跟著季未然一起走了進來，徑直往食堂深處走去。

        年輕帥氣能力爆表的總經理在公司里向來能引起一眾女員工的熱議，果不其然，季未然經過之后，食堂里的氣氛瞬間上升了好幾個度。

        “總經理也來食堂吃飯？”褚又夏問道。

        柯婧慈指指那個方向，“據說里面特別設置了一塊接待客人的場地，可豪華了，不過我還沒有機會進去看看。”

        褚又夏點頭，很好，那個神秘的接待場所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這禮拜她非要纏著老爸帶她去見識見識。

        聊到季未然，柯婧慈自然而然地問起早上的事，“我看你上午從季總辦公室出來的時候著急忙慌的，怎么了？”

        一想到被季未然劈頭蓋臉一頓說，褚又夏就有些悶悶不樂，大致重復了一下季未然懟她的話，想要得到柯婧慈的認同，“你說，季總是不是太毒舌了點！”

        哪知柯婧慈聽完笑個不停，差點把菜噎到了食道里，“咳咳，褚又夏咳咳，你可真是個人才啊哈哈哈！”

        褚又夏不明就里，“什么意思？”

        柯婧慈好不容易緩了過來，朝又夏豎起大拇指，“你是我見過第一個敢問季總咖啡好不好喝的人，太有勇氣了哈哈哈哈，不行，等會兒我要把你的光榮事跡跟其他人說說，簡直可以算作我們秘書部的年度大熱門了。”

        “有這么夸張嗎？”又夏郁悶。

        柯婧慈肯定地點頭，“有。連鄒總助在季總面前都畢恭畢敬的，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反駁季總。你再想想你的舉動。”

        記憶重新回到了早上，腦海里的畫面以32倍速在快速播放，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好像她確實有點過于放肆了。

        再加上早上潑了季未然一身咖啡，這事她還沒好意思跟柯婧慈提起。數罪并罰，她是不是可以勾得上被開除了？

        “不過，你有一件事沒有說錯。”柯婧慈一臉八卦地看著又夏，“我們季總真的很毒舌，大概把他的語言天賦都用在這上面了，以后你慢慢體會。”

        褚又夏很方，以后不會被季未然針對吧？

        下午上班，褚又夏的主要工作還是以學習為主，手頭上沒什么重要的工作，于是她坐在位置上絞盡腦汁，想著怎么修復和季未然的關系。

        雖然她是很想被開除，但如果開除原因是自己太蠢了，這個說出去也太沒面子了吧！

        思來想去，褚又夏決定給季未然買一身新的襯衫和褲子，以此來表達她無比誠懇的歉意。

        可是早上發生的一切都太突然，她根本沒注意季未然穿的是什么牌子的衣服，按照他喝咖啡的挑剔程度，恐怕他對衣服也是如此。

        不如，趁著下午他出門拜訪重要客戶，去他的休息室偷偷拍個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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