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周六早上，又夏很早就醒來了，一想到下午的演出，她是怎么都沒辦法睡回籠覺了。
酒吧兩點鐘開業(yè)，又夏吃過飯就過去了。
現(xiàn)在酒吧沒什么人，正好可以再練習(xí)練習(xí)。
莫煥跟又夏說了今晚要演出的幾首歌，又夏努力把每首歌練得非常熟練，但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怎么的，練習(xí)的時候總會卡住，沒辦法很流暢地彈完整首歌。
又夏急得不行，心里暗道不爭氣，在家里練習(xí)的時候都正常得很，怎么一到這里就不行了，要是樂隊的演出因為她而搞砸了，那她真的是不知道該怎么賠罪了！
莫煥一邊坐在一旁喝水，一邊安慰又夏，“不要太緊張了，看得出你的功底很不錯，只要你冷靜一點，一定不會有問題的。”
又夏皺著臉，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我也不想緊張的，可是控制不住自己。”
又夏想起小時候每次的鋼琴比賽，她的老師在推薦她去參賽時總是信心滿滿，認為她平時練得很好，比賽一定能夠取得優(yōu)異的成績。可事實是，又夏每次比賽時都會緊張到手抖，結(jié)果當(dāng)然是不盡如人意。
原本想讓又夏在鋼琴的道路上繼續(xù)走下去的褚母只好放棄，漸漸地也就不強求又夏去參加比賽了。
可是盡管沒有了壓力，又夏的心里還是很難受，母親一臉期待但最后希望落空又強裝淡然的表情是她最不愿意見到的。
就像現(xiàn)在一樣，莫煥讓她放輕松，可是莫煥的臉莫名的與年輕時候母親的臉重合，又夏一下子避開了目光，內(nèi)心亂得如荒草叢生。
“喂，你該不會是又緊張了吧？難不成要再去飆個車？”季未然不知道什么時候坐在了舞臺下面。
說到飆車，又夏感覺一陣尷尬。
那天晚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好好的，摘下頭盔的一瞬間突然感覺肚子一陣難受，她吐了好多，還有好大一部分吐在了季未然的褲腳和鞋子上。
因為臨時被季未然拉出來的，又夏連包都沒帶，身上也沒有紙巾，只好眼淚汪汪地看著季未然，不知道該怎么辦。
季未然倒是沒表現(xiàn)出什么不耐的樣子，反而扶著又夏，關(guān)切道，“暈車了嗎？現(xiàn)在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吐了之后人是輕松了不少，但就是社死了！
又夏點點頭，手指指他的鞋子，“要不你脫下來，我先給你簡單清理一下。”
季未然滿不在意地擺擺手，“沒事，我隨便處理一下就好。”說著走到邊上的草叢里隨便蹭了幾下。
季未然穿著一雙網(wǎng)紗的運動鞋，是透氣的，所以現(xiàn)在搞不好她的嘔吐物已經(jīng)浸到了他的襪子上，一想到這，褚又夏就一陣面紅耳赤。
首先，光是吐了這件事就打碎季未然心中關(guān)于她的不少濾鏡吧，再是在一個喜歡自己的人面前出這樣的丑，是誰都不愿意發(fā)生的吧。
回程的路上，季未然怕又夏再次暈車，所以開得慢了很多，又夏一言不發(fā)，心里只有無盡的尷尬。下了車后，她簡單道謝后就回家了，都不敢和季未然對視。
回到現(xiàn)在，又夏看著季未然，那晚的記憶再次涌上心頭，她只覺得要找件事情打發(fā)尷尬，不然真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季未然了。
一曲終了，意外地沒有出錯。
又夏不敢置信地看了眼曲譜，莫煥朝她鼓掌，“很好，就按剛剛的心態(tài)繼續(xù)練習(xí)下去就好。”
又夏偷偷瞥了一眼季未然，發(fā)現(xiàn)他也剛好在看著自己，見又夏轉(zhuǎn)過來，還朝她豎了一個大拇指，“彈得超級好！”
又夏回過身，偷偷地笑了好一會兒，被人肯定的感覺真好！
嗯，放松，深呼吸，拋開一切雜念，只專注在琴鍵上就好。
演出前，又夏一遍遍給自己心理暗示，在聽到隊友說要上臺時，只給自己幾秒鐘的緊張時間，把一切雜念拋在腦后。
第一首歌的主唱是莫煥。
在這里待了一陣子之后，又夏才知道，其實莫煥是不怎么上臺唱歌的，平時基本上都是幾個音樂學(xué)院的學(xué)生來輪流唱歌，但人氣這種東西還真的挺奇妙的，不管他有多久沒登上舞臺，他的粉絲依舊全心全意地支持著他。
又夏知道，莫煥唱歌大概率是因為自己，畢竟，他站在臺上，觀眾的注意力基本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就不怎么會注意到其他地方的小失誤了。
又夏很感動，自從認識了季未然，他帶著她走進了他的朋友圈，遇到的每一個人都那么溫柔，她的心暖暖的。
“開始演唱之前，介紹一下我們樂隊的信任鍵盤——”莫煥在舞臺上說道。
雖然這只是一個酒吧的小舞臺，并沒有追光，但這個瞬間，又夏感覺到有一道閃耀的光打在自己身上，她忽然成為了人群中的中心。
臺下的觀眾都把目光聚焦在又夏身上，有探尋的，有期待的，也有質(zhì)疑的，但現(xiàn)在，她只想盡情地享受這個舞臺，其他的什么也不去在意。
又夏稍稍偏頭看了眼舞臺下的季未然，發(fā)現(xiàn)他也在看著自己。
“加油！”他對著自己無聲說道，但不知怎么的，又夏就是可以感受到他說這句話時的語氣和音調(diào)。
一定還是欠欠的。
又夏輕笑出聲，在這個瞬間，她切切實實地冷靜了下來，嗯，不能被他看扁了。
又夏站起來，朝觀眾鞠了一個躬，演出開始。
經(jīng)過幾天的配合，又夏逐漸可以感受到隊友眼神里的含義，什么時候進節(jié)奏，什么時候停頓，什么時候帶氣氛。
今天表演的這首歌是莫煥自己寫的，也是這個樂隊最受歡迎的一首曲目，所以粉絲的熱情非常高漲。
雖然又夏因為沒有足夠熟悉中途彈錯了幾拍，但在熱情的聲浪掩蓋下并沒有那么明顯。
褚又夏悄悄舒了一口氣，繼續(xù)彈奏，越到后面越順滑。
一曲終了，臺下爆發(fā)出了如雷的掌聲。
“莫煥莫煥莫煥——”大家整齊地呼喚著主唱的名字，仿佛現(xiàn)在不是身處酒吧，而是一個小型音樂節(jié)的現(xiàn)場。
又夏的情緒被大家?guī)樱瑥囊婚_始的拘謹?shù)浆F(xiàn)在的享受。下一曲更加投入往我，幾乎完美地和吉他貝斯配合著。
演出結(jié)束，意猶未盡的觀眾們還不愿意離開，三三兩兩地坐著回憶之前的表演。
“那個鍵盤手談得還挺好的，第一次表演就可以配合得這么好，沒有很多年的功底根本不可能。”
又夏從舞臺上走下來時，剛好聽到幾個女生在小聲議論。
聽到有關(guān)自己的事情時，她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腳步，想聽到更多的評價。
“是啊，我原本以為會拉胯，沒想到她撐住了。”
另一個女生一臉羨慕，“但是她可以和幾個帥哥朝夕相處誒，我真是太羨慕了！我后悔了，小時候?qū)W才藝應(yīng)該選鋼琴的。”
又夏偷笑，后面的話沒再繼續(xù)聽下去。
那個女生說的有一句話她非常認同，就是學(xué)鋼琴真是太棒了！起碼她很享受現(xiàn)在這樣的狀態(tài)。
結(jié)束演出的幾個人聚在一起，大家都對又夏的出色表現(xiàn)表示贊賞。
又夏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自己現(xiàn)在只能中規(guī)中矩把曲子談下來，在表演過程中加入自己的特色和風(fēng)格這件事還需要慢慢摸索，實在是擔(dān)不起這么多的夸獎。
但季未然確實非常不客氣，抬著頭驕傲道，“那是，也不看是誰推薦過來的。我看中的人一定是非常優(yōu)秀的！”
又夏微微有些臉紅，這個人說話還真是大言不慚！她拉拉他的衣角，提醒道，“喂！你能不能低調(diào)一點！”
季未然忽的握住了她那只拉著衣角的小手，笑得十分張揚，“低調(diào)是什么？我不知道誒！”
說著拉著她的手，把一個酒杯遞到了她手里，“來，慶祝你圓滿地完成了首場演出，我們一起來干一杯吧！”
又夏看著杯子里的雞尾酒，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她還記得高中畢業(yè)時班里搞了一個晚會，她們這幫剛成年又終于解放了的高三生迫不及待地想品嘗酒精的滋味。
結(jié)果是她一杯紅酒就頭暈眼花了，媽媽來接她時看到她東倒西歪的樣子氣不打一出來，明令禁止她以后不許再喝酒。
喝醉的第二天，又夏的頭痛欲裂，那個滋味真不好受，再加上褚母的禁令，所以算起來又夏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碰過酒了。
“我一杯倒，喝不了酒。”又夏小小解釋，并不打算喝酒。
畢竟這段時間破的例太多了，以后她總歸是要回家的，要是被媽媽知道了恐怕被逐出家門都有可能。
季未然卻沒打算這么輕易放過她，“沒事的，你要是喝醉了，我負責(zé)送你回家，很安全。”
吉他手林諾在一旁笑著說道，“然哥，你送才危險吧！”
另外幾個人跟著起哄，“就是就是！”
季未然輕踹了他一腳，“去去，別瞎說，要是把我未來女朋友嚇跑了，你可得負責(zé)把她賠給我。”
季未然真的好不要臉！未來女朋友什么的隨時都能掛在嘴邊，又夏羞赧，為了防止他再說出什么出格的話來，又夏鼓足勇氣看著那杯紅酒，“行，我喝！”
她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噸噸噸地把紅酒喝了個底朝天，季未然阻止都來不及。
然后，迅速地宕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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