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落知道，自己是被他誤會了。無可辯駁的誤會。

　　因為在偽娘的圈子里，擁有貨真價實的胸部，只意味著一件事。

　　“不，我不是...”

　　但自己沒有這樣的決心。自己只是個半吊子的偽娘，只是依靠著系統的幫助，享受著虛假的女性身份帶來的便利與成就感，卻沒有敢再往前一步，或者說，想都沒想過。

　　但眼前的人，在偽娘道路的第一步上對自己伸出援手的人，已經踏出這一步了。這是自己絕不會擁有的勇氣。

　　“想要我伸進去確認一下？”程萱瞇起眼睛，臉上現出促狹的笑容。

　　“不...不用了。”

　　葉落尷尬地應著。即使不用親手確認，只要知道自己的偶像身份，那對于胸部的真假也應該有定論了。偶像是需要頻繁更換衣服的職業，一般來說只要不是真的胸部，在更衣和嬉鬧中早晚都會露餡。

　　“那就好。”程萱眨了眨眼。

　　但是...

　　“你...做好準備了嗎？”

　　“你指的是，什么方面？”

　　“各種方面啊，各種方面。”除去剛開始的震驚，葉落剩下的就是生氣了，“無論是什么藥物，副作用都是很大的！身體不要了嗎！況且現在還好，胸部變得更大了要怎么掩飾！暴露了以后怎么辦！周圍的人會怎么看你！這不僅僅是偽娘那種興趣問題了！”

　　雖沒有刻意地去深入了解，但葉落對這方面也是稍微知道一些的。就只是自己知道的這一些，就值得上這么大火氣了。

　　使用藥物的同時就會對身體造成難以逆轉的影響，包括部分男性機能的逐漸喪失和肌肉消退。如果說這些副作用已經讓人難以接受，長期服藥導致的免疫力下降甚至對有些藥娘會造成壽命減少的效果就讓人壓不住火氣了。

　　“你呢？做好準備了嗎？”程萱沒有多少動容，只是將這個問題拋了回來。

　　葉落一拍額頭。見鬼，在他眼里我還是藥娘呢。

　　“我這邊你就先別管了，周圍人的接受度比較高...”先用胡扯把這一茬對付過去，“但你那邊呢？親人朋友都很傳統吧？沒有爭取接受的機會吧？”

　　越是富裕的圈子里，傳統和保守的意味就越濃郁。這種行徑在普通家庭里還有爭取理解和接受的機會，但放到盤根錯節的大家族中，這種問題被抓住然后從家族里除名都不為過......

　　“為什么非要讓他們接受？我從一開始就知道那不可能。”程萱依舊很冷靜，但這份冷靜也讓葉落心里有些發冷。在這種程度上仍然沒有惱羞成怒，說明他的考慮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充分，決心也更要堅定不少。

　　“那你要怎么做？”

　　“新的身份，新的生活。”

　　程萱眨了眨眼，露出神秘的笑容。

　　“那不就是離家出走嗎，大少爺版的離家出走。”還是藥娘版的。還以為他有什么張良計呢...沒想到還是老一套。

　　“不，這是雙向隱瞞。”程萱豎起一根食指，“反正不會有家里人去我的高中去看...雖然因為事業的問題還要在這座城市待三年多，但只要能平穩度過這三年，就會海闊天空了。你既然也是業內人，就會知道的吧，知名偶像歌手的收入。”

　　“但你熬不過這三年。”葉落毫不遲疑地給他潑了冷水，“頭發是真貨，胸部是真貨，更別提身材的變化...即使沒人發現你用藥了，校園生活也會變得相當難過。”這點自己已經有所體會了。

　　“藝考生不需要太過考慮校園生活。”

　　“這樣啊...但你有沒有考慮過，藥...一直就這樣下去，你的體力還能不能撐得住一整場演出？這條路也沒有你想的那么容易。”

　　用藥所造成的副作用里，也包括身體機能的減退。

　　“這...總有辦法解決的。”

　　......

　　最終還是不歡而散了。

　　“本來打算讓你也加入我們這邊的世界的......但果然還是算了。”

　　留下這樣的一句話后，他就轉身離開了。

　　“如果你真想在偶像的道路上走下去，就離那種世界遠一點！”

　　對他的背影拋下這句話后，葉落也憋著股氣招了輛出租車坐回家里。坐到一半才想起來不對，自己的發型還沒換呢。于是又找了個地方把發型換成男式，然后再回到家里。

　　現在他也是掌握了這種技巧了...但要擔心的可不是這種事。

　　一進門，葉落就把自己往床上一扔，接著滿眼愁緒地盯著天花板。

　　“喂，系統，有什么招數沒？”

　　指的自然就是剛才的那件事了。

　　【你都勸不下來，本系統又有什么招數？上次本系統都沒管下來，這次能看著你就不錯了，其他人就管不到了。】

　　“上次？”

　　【不，沒什么，你就當沒聽見。】

　　“哈，算了...我想說的不是讓你想怎么勸，我是問你有沒有什么抑制副作用的方法。”

　　【嗯？你也想吃藥？】

　　“......你妹啊，我是說抑制程帆的副作用。”

　　葉落一臉黑線。自己的胸還是這貨給的呢，吃個毛線藥啊吃藥。

　　【有。】

　　“還真有！？”

　　【啊，是啊，但是跟一個目前你做不了的任務掛鉤。】

　　“該不會是那個‘機緣’吧？”

　　【那是它后面的一個任務的可選獎勵...你就等著吧。吃藥再減壽也不至于十幾歲就死了。】

　　“但那種東西造成的累積損害是...”

　　【本系統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放心吧，一年份的累積損傷，還是可以逆轉的。】

　　“...你怎么這么了解。”

　　【...你還想不想要治療藥劑了。】

　　“想想想......我不問了行了吧。我睡覺去了。”

　　【切，告訴你了‘機緣’不到時候是不來的了...算了，隨你便。】

　　就像系統說的那樣，葉落躺到了第二天睡醒也沒再進入什么奇妙的夢境。于是，他不得不把注意力又放回到端午的表演上。比起系統給出了承諾的遠慮，更該思考解決方法的是近憂...自己當然很不放心了，但另一邊也事關那些年幼少女的前途，不能因為自己的心情就直接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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