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直到這一刻，秦戰才注意到被人群團團圍住的歸辛樹。
秦戰不以為然的瞥了一眼歸辛樹，正要開口時，跌坐在地的黃元英卻搶先一步解釋道：“王先生有所不知，歸辛樹這狗東西一口咬定說，他要告訴你一個驚天動地的大秘密，還說這個秘密足以顛覆你對某個家族的認知，為了讓他將這個秘密告訴你，我沒在第一時間內帶他前往黃家陵地受死。”
黃元英這話，意在向秦戰表明，你欠我一個人情。
秦戰當然聽得出黃元英這話的弦外之意。
但他并沒搭理黃元英，而是目不轉睛的打量著歸辛樹，“你少在我面前耍花樣，否則你會死得很慘很慘。”
“我真沒別的心思，只是單純的想在臨死前告訴你一個驚天動地的大秘密。”
歸辛樹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一臉誠懇的為自己解釋道。
“那你現在可以說了。”
秦戰波瀾不驚的沖著歸辛樹擺了擺手。
不料，歸辛樹卻連連搖頭，“秘密，之所以能稱為秘密，無非是因為知道的人少，現場有這么多人，要是讓他們聽到了，那還能稱得上秘密嗎？”
站在歸辛樹身邊的紅玉，氣得忍不住想一巴掌扇到歸辛樹臉上去。
她的好奇心早就被歸辛樹勾起，原本還指望秦戰現身時，歸辛樹就會說出秘密，讓她的好奇心得到滿足，沒想到歸辛樹卻不允許其他人在場。
這一刻！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齊刷刷望向秦戰，豎起耳朵，靜候秦戰的答復。
見歸辛樹的神情不像是在跟自己開玩笑，秦戰當即決定給歸辛樹一個機會，于是沖著眾人揮了下手，示意眾人先回避一下。
事已至此，即便是滿心不情愿的紅玉，也只能氣呼呼的退到百步之外。
直到所有人都退開后，秦戰才來到歸辛樹面前，居高臨下的開口道：“說吧，你究竟想說什么。”
“我要告訴你的秘密，與秦家有關。”
說出這話時，歸辛樹抬手指了指遠處氣勢恢宏的秦府。
秦戰心神一緊，直接湊到歸辛樹面前，之前在云頂山莊的道場內，他才從莫辟疆口中得知秦府內供奉著霸劍這一秘密，此刻歸辛樹提到的秘密，也與秦家有關。
聯想到歸辛樹曾為莫辟疆效力，歸辛樹提到的秘密，很有可能是從莫辟疆那里聽到的時，秦戰的期待感頓時稍有減弱，但還是很想聽聽歸辛樹提到的秘密究竟有多驚世駭俗。
“秦家能在短短百年之內，強勢崛起，最終凌駕于云海十大家族之上，不是因為秦家的當家人能力有多強，而是因為秦凌云當年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到霸劍，而且還將霸劍供奉在秦家……”
歸辛樹此話一出，秦戰頓時大失所望，意興蕭索，歸辛樹這番話，與莫辟疆所言，幾乎是如出一轍，因此歸辛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秦戰直接打斷，“這就是你所謂的驚世駭俗的大秘密？！”
歸辛樹愣了下神，顯然他也沒想到自己剛才提到的事，沒能引起王龍足夠的興趣。
短暫的沉吟后，歸辛樹瞬間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一定是王龍已經從莫辟疆那里了解到秦家得到霸劍，并將霸劍供奉在秦府的事巨細無遺的如實告訴了王龍。
一念至此，歸辛樹嘿嘿笑道：“我要說的秘密，遠比莫辟疆告訴你的更震撼。”
秦戰雙手插兜，很是不屑的瞇眼打量著歸辛樹，冷哼道：“有屁快放，有話快說，別再浪費我的時間！”
“莫辟疆只是告訴你說，秦家的崛起與秦府內供奉著霸劍有關，他肯定沒跟你說，霸劍供奉在什么地方。”
歸辛樹的聲音壓得很低，但他的后半句話卻令得秦戰眼前一亮，這世上肯定沒人比秦戰更想知道霸劍被供奉在何處。
“一開始，霸劍卻是是被供奉在秦府的地宮里，但十八年前，彌留之際的秦凌云擔心霸劍被人搶走，會導致秦家氣運一落千丈，于是他決定將霸劍供奉在秦家嫡系的后人體內……”
歸辛樹的話音戛然而止，似笑非笑的打量著秦戰。
秦戰知道，歸辛樹這是打算跟自己談條件。
“你不就是想活命么？”
秦戰直截了當的應道，“只要你把霸劍的下落告訴我，我可以饒你不死。”
“此話當真？”
歸辛樹激動得雙眼放光，急不可待的追問道。
“當真！”
秦戰拍著胸膛，點了下頭。
歸辛樹如釋重負般暗暗松了口氣，雖然知道秦戰不屑于撒謊騙他，但還是忍不住提醒秦戰，“你可別騙我？”
秦戰懶得再搭理歸辛樹，而是非常直接的追問道：“霸劍在哪兒？”
歸辛樹卻沒急著回答秦戰，反而很有耐心的娓娓道來：“秦凌云有兩個兒子，長子秦國忠英年早逝，次子秦國棟功勛赫赫，名動當世。”
“秦國棟同樣也是有兩個兒子，長子秦雙有七個兒子，次子秦懷有一個兒子名叫秦戰。”
“秦雙的七個兒子，從小就在軍中成長，還沒成年，就追隨父輩征戰沙場。”
“秦家三代，只有第三代中年紀最小的秦戰從未踏足過軍營半步，然而此人卻是秦家天賦最高的奇才，是云海公認的第一天才妖孽。”
秦戰凝神細聽，將歸辛樹說的每句話都牢牢地記在腦子里。
“秦家可謂是人丁興盛，兒孫滿堂。”
歸辛樹的聲音壓得更低，只有近在咫尺的秦戰才能勉強聽清，“秦凌云思來想去，最終決定把霸劍供奉在未滿周歲的秦戰體內，以此來保住家族氣運。”
秦戰整個人都驚了。
絞盡腦汁的思索霸劍的下落，沒想到霸劍竟然就在自己身上。
這……這他媽找誰說理去？
“你確定霸劍就在秦戰體內？”
秦戰一把揪住歸辛樹的衣領，非常粗暴的將其拽到自己面前，不容置疑的冷聲問。
“非常確定。”
歸辛樹拍著胸膛，重重點頭，“因為，這個秘密是我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告訴我的，還因為秦凌云將霸劍封印在秦戰體內的全過程，都被藏身在暗中的我父親看得清清楚楚。”
秦戰不動聲色的調整氣息，以免歸辛樹察覺到他神色不對勁，從而對他的身份產生質疑。
短暫的沉默后，秦戰再度開口：“照你所說，霸劍能保佑秦家氣運長存，既然霸劍一直供奉在秦戰體內，那為什么秦戰又怎會在三年前遭遇車禍，淪為又瞎又傻的廢人？前段時間秦國棟及其兒孫十人，又怎會陣亡？而秦家，如今更是到了名存實亡，朝不保夕的處境？”
“在我看來，所謂的霸劍，不過是有些人蓄意編造出來的玩意兒，其目的就是為了讓秦府淪為眾矢之的。”
“你們這幫人自認為聰明絕頂，實則是被無形的黑手當成棋子給戲弄了，卻還自以為是。”
秦戰的語氣中滿是嘲諷，他故意裝出一副并不相信世間真有霸劍這種神器的模樣。
歸辛樹皺著眉，沉思道：“事實上，你提出的這個問題，我也思考過，我得出的結論是，物極必反，盛極而衰，這是萬事萬物發展時必經的鐵律，誰也避免不了。”
“秦戰遭遇車禍的內幕原因，我并不清楚，我能肯定的一點就是，秦家一門十忠烈，在同一時間內陣亡，這其中必有貓膩，絕不是供奉霸劍就能改變得了的定局。”
秦戰并沒吭聲，但他心里卻對歸辛樹的這番解釋，非常認可。
霸劍保得了秦家一時，卻保不了秦家一世，即便這樣，他還是想找出霸劍，或許能從中挖掘出更有價值的線索。
“知道霸劍在秦戰體內的人，除了秦凌云，你父親，你我四人之外，可還有其他人？”
秦戰進一步追問道。
“秦凌云肯定在臨終前，將這件事告訴了秦國棟，至于秦國棟有沒有告訴秦懷，我就不知道了。”
歸辛樹小心翼翼的應道，“我猜，此事關系重大，常年帶兵打仗的秦國棟肯定知道每次出征都是生死難料，前程未卜，他肯定會將這件事告訴秦懷。”
“至于說秦懷有沒有把這件告訴秦戰，就只有秦戰本人才知道。”
秦戰不動聲色的吸了口氣。
歸辛樹提到的事，一件比一件震撼，一件比一件更顛覆他對家族的認知，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該告訴你的，我都已經毫無保留的告訴你了，你可以兌現承諾，饒我不死。”
歸辛樹很擔心秦戰突然反悔，又一次忍不住小聲提醒秦戰。
秦戰冷聲道：“我王某人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豈是那出爾反爾之輩？”
話鋒一轉，秦戰故作不屑的冷笑道：“你剛才說的這些就足以顛覆我對秦家的認知？你怕不是對顛覆認知這幾個字的理解有誤吧？”
“你的生死，還掌握在我手上，你提供的秘密要是不夠震撼，那我可不敢保證你能活著離開。”
秦戰的聲音里流露出威脅之意，他原本只是想嚇唬一下歸辛樹，試試能不能從歸辛樹嘴里詐出更多的秘密，不論是不是與秦家有關，他都想多了解一些。
“秦家十位忠烈尸骨無存的背后，可能另有隱情。”
歸辛樹像是直到這一刻才突然想起這件事，“但具體是什么隱情，我并不清楚，我只是覺得這太反常了。”
“要說其中某一位忠烈尸骨無存，沒留下半點痕跡，可能還符合邏輯，但十位忠烈都沒留下痕跡，像是從沒在陣亡現場出現過似的，這就太刻意了，很有可能是為了掩飾某些東西。”
秦戰從沒對十位族人的死起過疑心。
但這一刻，卻因為歸辛樹這番話而心生疑惑。
是啊，生要見人，死要見尸，可是十位族人卻是半點痕跡都沒留下，這太反常了。
難道……難道……
秦戰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荒誕離奇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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