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不相瞞，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老太君一臉誠懇的應道，“一開始，我覺得家族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是因為物極必反，盛極而衰的鐵律，但后來我突然想到，會不會是因為霸劍的氣運已被我那孫兒全部耗盡？”
“就連他自身也受到反噬，所以才會在三年前遭遇車禍，淪為笑柄，受盡羞辱與嘲諷。”
秦戰臉上的神情雖沒半點變化，可內心卻掀起了滔天巨浪，整個人都震驚了。
在這之前，他一直認定，三年前他遭遇車禍，是因為青龍會報復秦家，他從沒想過自己從天之驕子隕落為人人嘲諷的廢物，是受氣運反噬。
“事到如今，咱們都是一家人，我也不打算瞞著你……”
在說出這句話時，老太君的神情突然變得凝重深沉起來，見狀，秦戰的心也緊跟著懸到了嗓子眼兒，直覺告訴他，老太君接下來的話足以顛覆他的認知。
“其實我那孫兒秦戰在一歲之前，就是個傻子，長得奇丑無比，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全身漆黑如墨，耳歪眼斜，顴骨高聳，眼窩深陷，小小年紀便像個七老八十的老年人似的勾腰駝背，哭聲又尖又細，像極了鳥叫聲。”
“很多醫生在給他做過診斷后，得出結論，此子活不過一年，而且是個怪物。”
“他的母親，在生下他之后，被活活嚇哭，一閉眼就做噩夢，三個月后的某個深夜，不辭而別，至今下落不明。”
老太君這番話，驚得秦戰險些一屁股跌坐在地。
他萬沒想到，嬰兒時期的自己竟是這般模樣？！
“直到他周歲那天深夜，凌云公將霸劍封印在他體內之后，不到三天，他身上就發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容貌變了，變得比很多同齡人都要可愛秀氣，渾身上下都透發出一股掩飾不住的靈動。”
“成長速度之快，更是遠超同齡人，同齡人都還沒學會爬時，他就能跑能跳，同齡人還是在牙牙學語時，他就能口齒伶俐的說出很有哲學思辨的話，邏輯思維非常清晰敏捷，出口成章，學習能力更是強得可怕，書本上的知識，不但一學就會，而且還能融會貫通，自成一體，更可怕的是，此次的腦子像是一臺復印機似的，過目不忘。”
“老頭子曾當著他的面，演示了一遍九九八十一路大小擒拿手，他不但能毫厘不差的模仿出來，而且還指出老頭子招式間的漏洞。”
“要知道，老頭子在這門武學上浸淫了七十年之久，與無數人交手、切磋，這門武學存在的漏洞，早就被他堵上，堪稱完美。”
“當時，老頭子訓斥此子口出狂言，嘩眾取寵，直到三天后，才猛然意識到，此子所言不虛，老頭子當即根據此子指出的漏洞，加以彌補，這門武學的殺傷力竟然呈幾何倍數的瘋狂飆升。”
老太君的眼中洋溢著滿滿的歡喜與欣慰，“此子的武學天賦之高，令得老頭子有驚為天人之感。”
“為避免此子遭人嫉恨，痛下殺手而夭折，老頭子禁止此子踏出蘅蕪苑半步，也不允許任何人與此子解除，由他親自培養。”
“據他后來跟我說，他在那兩年時間里，將他畢生所學，所經歷的一切，都毫無保留的告訴了此子。”
“直到三歲那年，老頭子為避免此子性格孤僻，才允許此子踏出蘅蕪苑，與人交流。”
“但在塌出蘅蕪苑時，老頭子特意封住了此子三歲前的所有記憶，此子驚天動地的天賦也被封住，看上去也就比同齡人優秀那么一點點。”
嘶！
秦戰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直到這一刻他才終于明白，自己對三歲之前所有記憶一片模糊的原因，竟是被爺爺給封印了。
他做夢都沒想到，自己三歲之前的經歷，竟是如此的傳奇。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此子結識了王莽、王詩雨兄妹，三個孩子朝夕相處，同床而眠。”
“就這樣過了七年，直到此子十歲那年，或許是受到王詩雨離奇失蹤的刺激，老頭子的封印被沖開，此子的天賦再度出現，正式踏上修煉之路，不到六年時間，就打遍云海同輩無敵手，成為云海當之無愧的第一人，光芒四射，榮耀等身，儼然就是當世冉冉升起的一顆明星。”
“就在所有人都一直認定，沒有什么力量能阻擋此子的成長時，此子遭遇車禍，變成現在這般模樣。”
“唉……”
老太君一聲長嘆，神情蕭索，雙手掩面，久久說不出話來。
而身為當事人的秦戰，則陷入沉思，老太君說他十歲那年天賦再現，是因為受到王詩雨失蹤事件的刺激，實則卻是他在王詩雨失蹤后的第三天，遇到即將餓死的乞丐，心生惻隱，給了乞丐一個饅頭，而乞丐則用龍王戒作為回報，在乞丐的指引下，滴血激活龍王戒，瘋狂獲取龍王戒內包羅萬象的種種傳承……
突然！
秦戰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老乞丐現身！
老乞丐將龍王戒給他！
這一切很有可能全是受到冥冥之中的氣運指使。
也就是說，在肉眼看不見的虛無之中存在著一只大手，不僅主宰著他的命運，而且還掌控著老乞丐、秦家，甚至是蕓蕓眾生的興衰生滅！
這……
簡直太可怕了！
秦戰不動聲色的擦了擦手心里的冷汗。
“我那孫兒，成于氣運，敗于氣運，氣運能讓他從怪物傻子，變成驚世駭俗的天之驕子，同時也能將他淪為世人的笑柄，唉……”
說話間，老太君又是一聲長嘆，神情顯得愈發蕭索迷茫。
秦戰忍不住想問老太君，當年秦凌云究竟在霸劍封印在了你孫兒身上的哪個部位，但他現在是以王龍的形象站在老太君面前，如此敏感的話，他實在是不方便問出口。
“跟你說了這么多，我覺得整個人都輕松多了，在這之前，我被這些秘密壓得喘不過氣來，無時無刻不在險些窒息中渡過。”
老太君突然緊緊握住秦戰的雙手，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如釋重負般感慨道。
短暫的沉默后，老太君再度開口，但聲音卻低得只有近在咫尺的秦戰才能勉強聽清，“你想不想知道霸劍被凌云公封印在了我那孫兒身上的哪個部位？”
秦戰幾乎是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那你得先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說話間，老太君握住秦戰雙手的十根手指猛然發力，將秦戰的雙手緊緊扣住，十片指甲都陷入了秦戰皮膚，縷縷鮮血沿著指甲激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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