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聞澍抬起沾著西瓜汁的手，明知故問道：“你想吃？”

        舒運凡沒吭聲，低著頭，握他手腕的力度更重了些。

        聞澍手腕關節(jié)被握著的位置泛紅了，手指頭變得更加發(fā)白，西瓜汁的顏色越發(fā)妖艷。

        “舒運凡？”

        舒運凡看著聞澍的眼睛。那天生就帶著萬事萬物都掀不起波瀾的平靜如水的眼眸，似乎有月色在蕩漾。他喉結滾動了一下，然后又閉了閉眼，似乎在和自己的內心作斗爭。

        晚上宿舍的燈瓦數太高了，照的人不清醒。舒運凡拉著他去了洗手間。啪地打開了洗手間的暖光燈。

        然后低著頭自顧自地給他沖洗干凈了手上的西瓜汁。

        “又不是沒有叉子，用手抓什么？”

        “……”聞澍有些慵懶地半倚著洗手臺的邊緣，側過身子看他，“這樣你才會幫我洗手啊。”

        “……”舒運凡看著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頭，手上動作慢了下來，干咳了一聲，故作鎮(zhèn)定地調侃他，“你最近是不是看不正經的小說看多了，學了什么奇怪的東西？”

        “奇怪嗎？”聞澍問著，抬手捏上了舒運凡的下巴，大拇指特意捏上了舒運凡的下嘴唇，“舒運凡。”他念他名字的時候，嗓音有些沙啞。

        “不早了，得洗漱了。”

        舒運凡撥開他的手，從洗手臺上方的玻璃架子上拿出牙刷來開始刷牙，不給聞澍一秒鐘的反應時間。

        聞澍笑了笑，也拿出自己的牙刷，站在他旁邊跟他一起刷牙。

        吐掉最后一口漱口水，舒運凡抽出毛巾擦了把臉。

        毛巾從他眼前移開的一瞬間，聞澍的胳膊就摟了上來。

        聞澍靠近了他一下，舒運凡立刻摒住了呼吸。想收回自己之前在心里夸贊聞澍紳士溫柔懂事有距離感等等一系列形容詞。

        然而聞澍只是逗逗他，手臂搭在他肩膀上，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舒運凡視線閃躲著，腳步混亂地從洗手間挪到了床邊。

        聞澍松開手，趿拉著拖鞋，換上睡衣躺倒了自己的床上。

        一時無話，舒運凡順手把桌面清理干凈，然后看了看記在床邊聞澍昨天給他買的氣球。氣球的燈不亮了，按理說這種瓦數的燈泡，五號電池不能只撐一天。大概是接觸不良，他擺弄了一會兒，氣球的小燈閃了閃，又亮了起來。

        “你把它弄亮干什么？生怕晚上沒東西晃眼？”聞澍半個腦袋埋在被窩里，問道。

        “照明。”舒運凡回答。說完他把燈關了。

        整個宿舍的墻面上映著小燈泡的黯淡的紅紅綠綠的光，和透過白窗簾照進來的月光樹影交織在一起。

        “聞澍。”

        “嗯？”

        舒運凡說著，翻身躺上了聞澍的床。

        有那么一瞬間，他不是沒有想過今天是不是做的過了頭。舒運凡感覺腦子里的意志弱弱地掙扎了一下，然后就被聞澍的氣息撲滅，銷聲匿跡沒有聲音了。

        聞澍穿著絲綢質感的睡衣，冰涼涼的。舒運凡躺過去的時候，很配合地摟著他。

        胳膊的線條很美，但遠不及身體線條的美。

        舒運凡摩挲著解開他睡衣的扣子。兩個人陷在柔軟的床里，盡情擁吻。

        很快聞澍的吻逐漸更具侵略性，然后翻身壓過來，舒運凡心里一根弦倏地再次繃緊了。

        “我是1…”他囫圇著發(fā)出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聲音，隱沒在了喘息聲中。

        果然還是做不到。

        兩個人身材差不多，舒運凡的體型不比他小，力氣也不相上下，舒運凡猶豫了一下，一使勁把他扒拉開了。聞澍被他推得側躺在那兒，蹙著眉看著他。

        舒運凡起身去了洗手間。

        舒運凡關上洗手間的門，正要鎖上，聞澍翻身坐起，輕手輕腳地走過來推開洗手間的門。

        “我?guī)湍恪！?

        “不用不用，不用這么客氣。”舒運凡笑了笑。然后又要把門關上，視線還掃了一下他解開扣子的睡衣。

        聞澍手抓著門邊緣，“你確定？”

        “……”

        第二天一大早，舒運凡早晨起來晨跑了一圈，去外面給聞澍買了雞蛋包子和小米粥，帶回來放在了桌上，悄悄往外走，打算一個人去辦公室。

        “你起那么早干嘛？”聞澍聽見動靜，半坐了起來問道，說話的時候還帶著鼻音。

        舒運凡看見他凌亂的頭發(fā)，昨天晚上的畫面浮現在眼前。

        他定了定神，回答道：“餓了，買早飯去了。那啥，我先去公司了，我那個項目需求不好做，加會兒班。”

        “哦，”聞澍又躺了回去。

        “你定個鬧鐘，別遲到。”

        “行。”聞澍躺回去之后很快回到睡眠狀態(tài)，小聲回答。

        舒運凡聽見他沒動靜了，看樣子又睡著了。

        聞澍睡眠質量一直很好，之前在寢室就總是卡點去上課，昨天他們睡得晚，他怕聞澍會睡過頭遲到，就走到聞澍床邊，想給他定個鬧鐘。

        他的手機不在床頭柜上，也沒在枕頭邊，舒運凡四下翻了翻，沒找到他的手機，估計被壓在了枕頭底下或者被子下面。

        怕打擾他睡覺，舒運凡用自己的手機定了個鬧鐘，放在了他的床頭柜邊上。

        然后腳步輕快地下樓去了。

        一個早晨，沐浴著清晨的陽光，舒運凡坐在工位上，一邊寫代碼一邊吃面包。

        到上班的時間了，員工們都陸陸續(xù)續(xù)來到了辦公室。

        舒運凡有點擔心地抬頭看，還好，在進門的人中看到了聞澍。

        聞澍直奔他走過來，把手機放在了他桌上，“有人給你打電話。”

        舒運凡拿起手機，是一個沒有備注的未接來電。

        “誰打來的？”

        “男生，他叫你哥哥。”聞澍說著，挑了下眉。

        叫他哥哥的，舒運凡能想到的只有邱澤了。他這時候應該也在實習，給他打電話干什么？

        正在這時，電話又響了，還是同一個號碼，舒運凡點了接通。

        “哥，你現在有空了嗎？”確實是邱澤的聲音。

        “邱澤？”

        “我早晨打過去是一個哥哥接的，說你睡著呢，不方便接電話。”

        舒運凡瞪了聞澍一眼，頓了頓，“啊，對……”

        電話那邊傳來關車門的聲音，邱澤說：“我現在在聞氏集團門口，你來接我一下唄。”

        舒運凡向窗外望過去，遠遠地看見邱澤拉著兩個大行李箱從公司門口進來。邱澤身材很瘦，拉著兩個二十八寸的行李箱的樣子看著格外費勁。

        舒運凡趕緊下樓去幫他。

        邱澤看見他跑過來很開心，笑著迎上來：“哥，謝謝啦，這兩個箱子太沉了，門衛(wèi)又不讓出租車進來，只能麻煩你了。”

        “小事兒。”舒運凡回答著，從他手里接過一個大箱子，“哪個更沉？”

        “就這個，”邱澤笑著說，“辦公室在哪一棟樓？”

        “這個，a棟。”舒運凡指著最高的那棟樓，又問道：“你怎么自己來的？”

        “別提了。”邱澤笑了笑，“我要辦畫展嘛，就請了幾天假。”

        “辦畫展？”

        “對，最近沒顧上給你發(fā)消息，對了，我是在微信看到的你的手機號。你也存一下我的號碼。要不然今天早晨，你男朋友還以為我是什么來找茬的人呢。”

        舒運凡有點尷尬地笑了笑，“你知道他是？”

        “聞澍吧，你們終于和好了。那天你心情多差，我擔心死了。”邱澤笑道，“對了，我辦的畫展你有空去看看嗎，從這個月開始，在科技城那邊。”

        “科技城？是未來世界主題的？”舒運凡想起來這幾天在網頁的本地消息推送上似乎看到過。

        “是，”邱澤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其實能去科技城辦畫展，也是多虧了我爸。”

        舒運凡笑道：“哪能呢，你畫畫從小就有天賦。”

        邱澤被他夸得有點害羞地笑了笑。

        倆人已經走了挺遠了，他向四周看了看問道“宿舍在哪兒？”

        “再往前走。”舒運凡給他指著前面得一棟樓，“你知道自己住在哪個宿舍嗎？”

        “知道，”邱澤也被道邊上的野牽牛吸引了注意，拿著手機拍了張照片，然后打開了聊天界面，“d棟605。”

        “哦，那在我們宿舍樓旁邊。”這幾天舒運凡已經大概知道公司宿舍樓的排布了。

        舒運凡把邱澤送回宿舍，又不放心地告訴他辦公室的位置怎么走，然后就先回辦公室了。公司允許員工不在工位，但是離開太久還是不太好。

        這樣想著，他的步伐加快了許多。

        回到辦公室，舒運凡正好在辦公室門口碰見了ashley，“你去哪兒了？”ashley看著他滿頭大汗，問道。

        “剛才有點事，出去了一趟。”

        “行，早晨簽到了嗎？不是遲到就行。”ashley一邊說著，看了看手表。

        “簽到了，我十幾分鐘前出去的。”舒運凡回答。

        ashley也點點頭，“對了，麻煩你一趟，去樓上幫我送一份資料。”ashley說著，把一個文件夾交給了他，“我現在開會有點來不及。這份報告已經弄好了，你拿上去1408找李姐，給她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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