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別在這演苦肉計了。真有心改好就應該拿出個態度來。我也不怕你們惦記，這錢就是給你們準備的，我是老子，不為子孫考慮能行嗎？但是這錢可不是你哭兩聲就給你，我要看你們表現，表現好了就給，不知悔改，表現不好我還不給你！”楊善民憤憤道。

　　錢鳳一聽這話立馬不哭了，笑道：“我就知道爸不是狠心的人。既然你老人家給我們機會，我們肯定好好改，再要是干那些個不是人的事兒，你就直接往我臉上啐就行了！”

　　楊小山也沒想到事情會這么簡單，才說了兩句父親就同意給他們錢了，當即也是滿臉的笑意。

　　楊善民依然沉著臉，“你倆先別高興的太早，我說了要考驗，可不是馬上就給你們。”

　　“知道，知道。我們也正要好好表現呢，您都表態了，我們要是還上桿子要那就太不懂事了。我們好歹也在城里頭混了這么幾年，不跟之前在村里頭一樣蠻不講理了，我們現在都是文明人，比以前懂事多了。”錢鳳討好道。

　　楊善民真是不想多看她一眼，可是不理她只怕她又不肯走前后的跟著，便沉聲道：“懂事了就好，那現在你們就回去該干什么干什么，等我忙完了自然會找你們的。”

　　錢鳳眼珠子滴溜溜的轉，陪笑道：“爸，你到陳陸的廠子里忙什么呢，有什么我們能幫忙的你只管說。你要是不愿意見我，我回去，讓小山跟著給你幫忙就行了。”說到這她給男人使了個眼色，“小山，你跟著咱爸照顧好，我就先回去了。”說完話擰身就走。

　　走出了十多米回頭看了一眼，見男人還跟著公公跟前不由得松了口氣，這回可一定要抓住機會，有什么好處都不能放過了。

　　昨天知道公公是來送錢之后，她真是恨不得把自己腦袋擰下來，后悔的腸子都青了。倆人合計了一晚上決定無論如何一定要拿下這筆錢，他們這兩年積攢了不少，再加上這一筆就能在越州買一套房子，這樣就算安家了。要是沒有這筆錢，兩人還不知道要攢到什么時候，這可真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不過是說幾句中聽的好話，表現表現，怎么都比在工地給人家干活強。

　　她這次是打定主意好好表現，知道公公不待見自己，可他總要待見自己兒子，所以當楊善民表現出不想讓他們在跟前時，她也再不問憑什么不讓她在，而是及時離開給男人創造機會。

　　楊善民看著錢鳳遠去的背影，哼笑道：“她現在倒是有心眼了，知道我不喜歡她，就把你留下，生怕我們有什么好事把你們忘了一樣。”

　　楊小山尷尬的笑了笑，道：“爸，你別這么想我們，我們這一次是真心想改好的，你總要給我們一個表現的機會。我都離家這么長時間了，你就還這么不待見我嗎？”

　　楊善民冷哼了一聲，道：“是我不待見你嗎？是你媳婦兒眼里根本就沒我，還把你教唆的跟我們仇人一樣。做錯事了都是別人的錯，反正你們是沒錯，什么時候都是常有理，誰能有你夫妻兩個有理？你也是個沒血性的，她說什么就是什么，什么都聽她的。”

　　“我也不都是聽她的。”楊小山小聲道。

　　楊善民瞪了他一眼，“你不聽她胡咧咧，日子能過成現在這樣？財迷心竅，我要是沒有錢，你能待見我？不把我打出來就不錯了。我給你說實話，我和你哥這次來就是看你和麗娟的。你，我們已經看過了，  現在是去看麗娟。你覺得麗娟愿意見你嗎？你好意思見人家陳陸？趁早走，別一會兒又鬧得不可開交。還說想好好表現，我說話你都不聽，這就是你的態度？”

　　楊小山一臉為難，委屈道：“爸，你也不能全怪我。當初你和大哥來越州，回去什么都沒有給我，還瞞著我把錢都給了大哥。你這么偏心，我們怎么信得過？有什么好事你從來不想著讓我知道，就知道瞞我。難道我心里就好受了？陳陸是廠長，誰知道他又給你們什么好處，你不讓我待著，就是故意避著我呢。”

　　楊善民氣得直翻白眼，“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好意思提上次的事兒！當時我們有沒有讓你一起來越州？是你們不來，這會子又來怨我了！你這是改了嗎？我真是糊涂了，竟然相信你們能改，這狗還能改得了吃屎？”

　　楊小山一張臉漲的通紅，死死的咬著嘴唇，滿心的委屈。

　　楊大山見狀，急忙勸道：“爸，才剛說之前的事情就不說了，怎么又提！分錢的時候你就說這錢是留給小山的，明明心里惦記著，怎么見了面反而鬧僵了呢？”

　　說完又勸楊小山，“小山，咱爸心里記掛你，才分了錢就帶過來想給你。總是說你倆在城里頭也不容易，你別總是聽你媳婦兒在中間挑撥，硬是把咱們兄弟父子之間的感情都破壞了。我們真是去看麗娟的，沒騙你。”

　　“知道。我心里也懊悔，不知道怎么就變成這樣了，有時候想起來我這心里是真后悔。”楊小山蹲在地上捂著臉嗚咽。

　　楊善民沉著臉不說話了。他是恨鐵不成鋼，可這是自己的兒子，血緣關系割不斷，有什么辦法呢？希望他真能變好吧！能變好是他的造化，變不好也沒有辦法，自己這也是最后一次能給他助力了！

　　“起來說話。我給你說，我說了沒有用，別說是你，就是我也是虧錢麗娟的。人家愿不愿意讓你去，我說了可不算。你在這等著，我們一會兒也是跟陳陸一起回家跟麗娟見面，如果人家不愿意帶你，我也沒有辦法。咱們丑話先說在前頭，你可不要因為人家不讓你去就鬧，聽見沒有？”楊善民道。

　　楊小山點了點頭，他可不敢在陳陸跟前撒潑。如果人家不愿意讓他去，他就不去了。

　　父子三個站了沒一會兒，陳陸便開車出來了，看到楊小山也在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道：“二哥，你還是暫時先不要跟麗娟見面，我怕她情緒不穩，等過些時日再說吧。”

　　楊小山一臉局促，點了點頭，道：“行，怎么著都行。那你們走，我就先回去了。”

　　看著父親和大哥上車離開后，他這才擰身離開。

　　錢鳳回到家只覺得一身輕松，關好門窗把積蓄拿出來數了一遍又一遍。

　　這兩年果然是沒有白節省，算是一筆巨款了，再加上公公給的兩千塊，正正好一萬還有多余。按照老家閨蜜的說法，每家每戶至少補貼了兩萬塊錢，那就有三萬塊錢，有了這錢買一套房子完全沒有問題。

　　“哎喲，總算是可以有自己的房子了，想想就美。不過這買的是毛坯房，還得裝修，還得一筆不小的費用。”錢鳳咬著手指，想著這筆錢從哪里來，總不至于住到毛坯房里吧。

　　靠他們掙得那點錢想裝修還得攢好幾年，可有了房子又不能馬上住豈不是太浪費了？

　　想想又覺得毛坯也沒什么，大不了先貼點報紙什么的對付一下也可以，村里的土坯房都能住，這可是水泥房，怎么不比土坯的強？

　　有了房子就有了歸宿，就算是有家了，再也不用擔心房東漲房價，也不用再搬家了，真好！

　　突然有人敲門，錢鳳嚇了一哆嗦，高聲呵斥道：“誰呀，誰在外頭？”一邊大聲說著話，一邊將所有的錢都收起來放到柜子里放好。

　　“是我，開門。”楊小山沉聲道。

　　“哦，就來了。”錢鳳說著話就打開了門，“咦，不是讓你跟著爸和大哥嗎，你怎么一個人回來了？”

　　楊小山進屋，道：“他們是去看麗娟，我跟過去也沒什么意思，就回來了。”

　　“你就是這么豁吧不出去，我就跟你少叮囑一句人家三兩句話你就走了？你不跟著他們，他們私下里商量什么你能知道？之前的虧還不長記性？”錢鳳咄咄逼人的說道。

　　楊小山才被老父親罵了一通，這心里頭正不痛快呢，聽見她又這么說，立馬就火了。

　　“國家補貼是有標準的，多少都是有數的，照你說家里還能有金山銀山不成？爸已經說了會把錢給我們，這還不夠，你還想要什么？去見麗娟，你有這個臉，我還沒有這個臉呢！梁建國對麗娟做了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站在了梁建國這邊得了好處就是背叛了我妹妹，你還想去見她，她一巴掌扇你臉上你是笑還是哭？趁早別惹人厭，到時候連這筆錢都沒有，你哭都沒有地方哭去！別忘了，當初是你自己放棄了，這時候人家不給你你也說不上人家！”

　　錢鳳也知道他說得是事實，可她總感覺公公背著他們給了老大和小姑子好處，他們多得了那自己不就少了？這可是真金白銀，誰不想多要一點？

　　“你也別生氣，我就是這么一說。不去就不去。別惹人家不高興了，人家什么地位，咱們什么地位，拿什么跟人家爭？我也知道我是討人厭，一家子人都不喜歡我。可我為什么會這樣，你也不想想，難道我嫁給你的時候就這樣嗎？我還不是為了咱們這個家？掙了錢，都是給你們花，有幾分是能花到我身上的？我剛才算了一下，爸就算給我們兩萬，再加上咱們攢下來的一萬，買房應該是沒有問題了。可這買了房還得裝修吧，這又沒有錢了，就靠咱倆掙的那點錢，又得好幾年才能住進去。”

　　買房的事情倆人已經商量過了，也看了好幾回，有了這筆錢就足夠了。

　　“沒有錢那就先不裝修，住進去就能省下房租。我也會干一些泥瓦活兒，一點一點總能把家撐起來。就別討人厭了。你要知道這么大一筆錢就相當于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要不是爸給咱們，咱們再攢上十年也不一定能買得起房子。”楊小山道。

　　“行吧，你都這么說了，我也就不堅持了，都聽你的。”錢鳳也是累了，成天跟家里人耍心眼，把她熬得精疲力盡。

　　再說楊善民和大兒子跟著陳陸到了他們住的地方，是一個二層的小洋樓，院子里晾了不少小孩的衣服，有藍色也有粉色的。

　　“怎么準備這么多衣服？藍的粉的都有，你們沒有照一照是男孩還是女孩嗎？聽說現在醫院有一種機器，照一下肚子就能知道男女。村里有不少小媳婦就會去照。”楊大山道。

　　陳陸笑了笑，道：“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我們都喜歡，各種顏色的都準備一些，小孩子也不講究顏色。”

　　“對對對，小孩子嘛，什么顏色穿著都好看。”楊善民笑道。

　　聽到聲音，黃婉青從客廳出來迎接，“親家公，你好啊。”

　　楊善民點了點頭，“好，好著呢。”

　　“快進屋。”黃婉青請兩人進到客廳沙發上坐下。

　　陳陸扶著楊麗娟從屋里出來，“爸和大哥來了。”

　　楊麗娟打量了兩人一眼，只覺得熟悉又陌生，有關兩人的印象一點兒也沒有。不過陳陸說他們是她的家人，那肯定就是她的家人了。

　　“爸，大哥。”楊麗娟笑著給兩人打招呼。

　　楊善民看著她和之前見的時候差別不大，只是更瘦了些，精神也不錯，因為懷孕的關系整個人變得更加柔和了。

　　她眼里完全沒有對兩人的憎恨，甚至還帶著一絲疏離，不過這都沒有關系，她依然管他叫爸這就足夠了。

　　“哎，哎。我聽陳陸說你很喜歡吃我帶來的棗子核桃，這次回去我就上山給你摘，讓你哥再給你送過來。”楊善民笑道。

　　“還要上山摘啊，會不會太麻煩了。而且我聽陳陸說來一趟不容易，火車就得坐三天才能到，這太麻煩了。”楊麗娟道。

　　“不麻煩，一點兒都不麻煩！家里最近閑的很，待著也是待著。你就不要操心了，想吃什么就說。家里的土雞蛋也有營養，我再給你弄一籃子雞蛋和幾只雞，你太瘦了，可要好好補一補才行。”楊善民急切的表達著對女兒的關心。

　　“對對對，不麻煩的。”楊大山也應和道。

　　楊麗娟有些感動，他嘴上說得輕松，其實做起來并不輕松，還要走這么遠的路再送過來就更不容易了。看來她父親還是很疼愛她這個女兒的。

　　“謝謝爸，謝謝大哥。”楊麗娟笑道。

　　這次見面還算是愉悅，看女兒高興，楊善民更是迫切的想要把好東西給女兒送過來。尤其是陳陸說的那些編制的小玩意兒，回家就安排上。別的不敢說，編個籃子什么的他還是很擅長的，村里家家戶戶基本上都會自己編制籃子，不過都是大籃子。他要用柳條給未來的外孫子編制小籃筐，用桃木給他做一把小桃木劍，掛在小孩兒床頭可以辟邪。

　　吃完飯之后陳陸又把兩人送回到了賓館，他們打算明天就折返回去，東西弄好之后再來一趟。下一回讓她大嫂也過來照顧，她到底生養過，也比較有經驗。她媽不在了，長嫂如母，應該過來照顧她月子。

　　楊麗娟沒有答應。一來跟他們不是很熟悉，猛地就上來貼身照顧會讓她不自在，再說他們已經商量好了請一個經驗豐富的看護，就不用麻煩他們大老遠的來回跑了。而且大哥他們也有自己的孩子要照顧，實在沒有必要搞得這么復雜。他們過來玩可以，照顧月子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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