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麗見她態度突然轉變，似乎很害怕見自己似的，覺得很是奇怪，道：“我來看你呀，你這是怎么了？”

　　“我，我不是故意要盯著你的，我也是給別人干活的。你要找就找別人，別來找我。”李改娥抓住被罩把自己擋起來，不敢再看于麗一眼。

　　于麗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么。

　　“改娥，你怎么了？怎么說胡話了？你沒事吧？”于麗也是嚇了一跳，站起身道：“你等著，我去找金富。”說著就出門，正巧碰上金富從外頭回來。

　　“金富，趕緊，趕緊，改娥說胡話了。”于麗一邊招手，一邊急聲喊著。

　　她也是嚇了一跳，好好的人怎么就說胡話呢？前兩天還在自己家里說長道短的，今天就成了這樣，還真是世事無常啊！

　　金富嚇了一跳，趕緊就往家跑，“剛才我走的時候她還好好的嘛，這是怎么了？”

　　等跑到屋，就見李改娥手里舉著馬道婆給她的護身符在空中揮舞著，“小鬼走開，我不怕你們，我是城隍老爺的人，誰都不能害我，誰都不能帶我走！”

　　“李改娥，你在胡說什么呢！”金富大吼一聲，猛地一拍桌子，發出啪的一聲悶響，想以此讓她清醒過來。

　　　突然一聲悶響，的確是把李改娥嚇了一跳，可她依然沒有清醒過來，還是抓著護身符胡亂揮舞著，等目光聚集到于麗身上時，突然就哭了起來，開始朝著于麗磕頭。

　　“我對不起你，我不是故意盯著你的，我也是給別人干活，我要是不干就沒有工資呀，你要是尋仇就去找珍妮，不關我的事呀……”

　　金富一聽這話心想壞了，趕緊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李改娥的嘴捂住，對于麗道：“你看這糊涂成什么了，你別聽她瞎說。沒事兒了，你回去吧，讓她睡一覺就好了。”

　　于麗皺著眉頭，一頭霧水，她盯著自己？她什么時候盯著自己了？還說要尋仇去找珍妮，這都什么跟什么呀！自己為什么要找珍妮尋仇？沒頭沒尾的胡說些什么，看來真是腦子出問題了！

　　眼見李改娥鬧騰，又是針對自己，她的確是站不下去了，便轉身離開了，省得刺激她。

　　等于麗一走，金富抓著李改娥的肩膀使勁搖晃，“李改娥，你給我清醒一點兒！你在胡說八道什么，讓于麗回過味來，咱們家的好日子就到頭了，你知道不知道？別胡說了！再說，我撕爛你的嘴，聽見了沒有？”

　　他們一家可都指望著珍妮發財呢，要是搞砸了珍妮的好事兒，那他們的好日子不也就到頭了嗎？這個死女人真是一點兒都不讓他消停！

　　“我錯了，我不該盯著你，都是珍妮，珍妮讓我這么干的，我不是故意要破壞你兒子姻緣的，跟我沒有關系，不要來找我，不要找我……”

　　李改娥哪里能聽得進去他說話，只管不停的喊著。

　　金富哄不住，氣得一巴掌把她扇翻在床上，一把抓過她手里的護身符丟到地上，“你真是魔障了！瘋了是不是？馬道婆給你灌什么迷魂湯了，你在這發瘋！”

　　李改娥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滾到地上撿起她的護身符抱在胸前，沖著金富就吼叫了起來，兩只眼睛都紅了，跟要吃人的野獸似的。

　　金富嚇了一哆嗦，拔腿就往屋外跑，生怕跑得慢了被李改娥抓住吃了。

　　“瘋了，真是瘋了！”

　　他跑出門使勁把門從外面關上，然后給金枝打電話，讓她趕緊回來，說李改娥瘋了。

　　金枝接到電話火急火燎的趕回來，就見她家門口又圍了一圈的人，她爸正急得團團轉。

　　“爸，怎么了？我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瘋了？”

　　“可不就是瘋了嗎？在屋里見什么咬什么呢，剛才差點兒把我也給咬了，眼睛都紅了，跟野獸似的！”

　　正說著，就聽見屋里噼里啪啦的砸東西，窗戶上玻璃都給干碎了。

　　“哈哈，城隍老爺來了，你們都完了，完了！”

　　金富又急又氣，“你聽聽，這不是瘋了嗎？誰都不敢上前，見誰都咬。”

　　“那怎么辦？就讓她這么瘋著？”金枝頭疼道。

　　“我已經打急救電話了，救護車一會兒就來。先拉到醫院檢查一下。我看你媽現在不是嗓子有病，是腦子有病了！”金富嘆氣道。

　　錢鳳走過來，壓低聲音道：“金富大哥，改娥嫂子是不是見什么人受了刺激，這好好的怎么就變成這樣了？有的事兒你還不能不信，這病拉到醫院也檢查不出來的。解鈴還須系鈴人呀，還是找個會看的人瞅瞅，仔細是遇到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以前在村里的時候我就遇到過，還沒有滿月的小娃兒一到晚上就哭鬧不止，會看的人就拿兩根筷子放在水里頭一問，原來是娃兒的太姥姥逗孩子呢，點紙送走就好了！這可都是真事兒，不能不信呀！”

　　金富心里也猶豫了，原本是好好的，可不就是那什么馬道婆來了一趟就成這樣了。難不成還真有神鬼？現在鬧成這樣也不是辦法，還得是請馬道婆過來一趟。

　　金富趕緊招手讓金枝去城西的城隍廟把馬道婆請來，說不定人就好了。

　　錢鳳自告奮勇和金枝一塊兒去請馬道婆，這么好看的熱鬧可不是什么時候都能看上的。

　　倆人一進城隍廟就聞到了噴香的烤雞味，轉到大殿后就見馬道婆一手抓著一個大雞腿正啃得香呢，滿嘴都在流油，哪里還有一點兒仙風道骨的模樣，簡直就是和混吃混喝的老虔婆。

　　看到兩人進來，馬道婆嚇得僵住了，嘴巴里塞得滿嘴雞肉都掉了出來，“你，你們……”

　　她從李改娥那里順了一百塊錢之后立馬就買了一只燒雞回來吃，最近來算命的人不多，她連下鍋的米都快沒有了，肚子里更是沒有油水，這得了錢還不趕緊吃一頓？而且她還想著過兩天再去一趟，只要李改娥的情況好轉了，她還會給自己更多的酬謝。要是沒有好轉也不怕，就說這次的小鬼比較難纏，怎么著都還能再掙一波。

　　只是她怎么都沒有想到這么快就有人找上門來了，頓時不知道該怎么應對了。

　　金枝皺了皺眉頭，也沒有咬著她吃燒雞的事兒，急聲道：“馬道婆，你今天去我家跟我媽說了什么，我媽現在瘋了，在家又打又砸的，你不是能通神嗎？趕緊過去看看！”

　　馬道婆一聽是這事兒，也不慌了，把嘴里的雞肉嚼完，道：“原來是這事兒呀！別慌，這正是城隍老爺顯靈了，走，我跟你們走一趟。”

　　對于這種病急亂投醫的人她應付的多了，行不行先一頓做法糊弄過去再說，一點兒不帶害怕的。

　　說著也不收拾，直接把兩只油手在身上一抹，收拾了東西跟著金枝和錢鳳就走。

　　等到地方的時候，只見救護車已經來了，兩個護工正按著李改娥準備把她往擔架上放，這時候她手里還緊緊攥著馬道婆給她的護身符。

　　“城隍老爺駕到，各方小鬼還不速速閃開！”馬道婆抓了一把香灰朝著四處一撒，口中念念有詞，把幾個護工都看傻眼了。

　　周圍看熱鬧的人也是議論紛紛。

　　“這是腦子出問題了，拉到醫院也不頂事。”

　　“什么腦子出問題了，這是被臟東西上身了，你不見手里還拿著護身符。嘖嘖，李改娥一天就愛弄這些神神鬼鬼的，這是被反噬了。咱們離遠一點兒，小心被霉運沾上了。”

　　金富也聽得心里發虛，關鍵是這種情況他也沒有見過呀，嚇都嚇死人了。

　　李改娥一見馬道婆立馬就安靜下來，虔誠的雙手合十，“城隍老爺來了，我有救了，有救了，城隍老爺來救我了。”

　　兩個護工眼看著剛才還像野獸一樣發瘋的人現在安安靜靜的不鬧騰了，也是驚呆了，這是什么情況？再看一旁圍觀的群眾也是將信將疑，有的甚至也雙手合十，祈求平安。

　　“簡直是胡鬧，你們這是干什么呢？”護工大聲呵斥道，“青天白日的，說什么胡話！”

　　金富趕緊上來賠笑著讓護工不用管，他們不去醫院了。

　　“簡直是胡鬧，有病了不去醫院，搞這些封建迷信！”其中一個護工呵斥道。

　　“哎，可不敢這么說，讓你們白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這樣，我出車費行不行？”金富說著趕緊拿錢塞給其中一個護工。

　　“救護車屬于公共資源，不收費，你們這行為是浪費公共資源明白嗎？我不收你們的錢，以后沒事兒不要打急救電話，你們不救命，別人可還等著救命呢！”護工說完就憤憤離開了。

　　金富陪著笑送救護車離開，又勸圍在周圍的鄰居散了別看熱鬧了。

　　周圍看熱鬧的人也怕沾染上什么不好的東西，紛紛散開了。

　　馬道婆已經牽著李改娥回屋去了。

　　錢鳳因為跑前跑后，所以也一直跟著。她心里太好奇這馬道婆是用了什么法子，能讓李改娥這么聽話？真要是有這么好的法子，那自己以后想讓誰聽自己的話就得聽自己的話，那自己豈不是……

　　這馬道婆真要是有這本事，那自己可得要好好跟她搞好關系，這可是了不起的本事呢，要是能教自己的話那就更好了。

　　馬道婆抓了一把香灰直接潑灑在李改娥頭上，嘴里念念有詞，“小鬼散開，散開”

　　突然一聲大喝，抓了一把香灰滿屋一甩，落得腳地上哪里都是。

　　金枝看得一愣一愣的，“這，這就好了？”

　　“現在這屋里布滿了城隍老爺的法力，一般小鬼是沒有辦法近身的。李改娥，李改娥，回來，回來！”馬道婆搖頭晃腦的發出怪異的叫喊聲，像是哭又像是笑。

　　李改娥只覺得渾身暖洋洋的，聞著熟悉的香灰味，知道是神仙來救她了，當即就神情放松，嘴角也掛上了笑容，一點兒也不瘋了。

　　金富看得目瞪口呆，再也不敢說不相信了。這可是他親眼見的，馬道婆真有這本事讓發了瘋的人變正常。

　　“改娥？你能聽見我說話嗎？知道我是誰嗎？”金富小心翼翼的問道。

　　李改娥斜了他一眼，罵道：“該死的金富，你就是死了化成灰，我都能認識你！”說著眼睛掃過金枝和錢鳳，“金枝，我姑娘，錢鳳嘛！”

　　“哎呀，還真好了，認識人了，也不瘋了！”金富笑道。

　　錢鳳蹭上前，道：“改娥嫂子，你剛才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發瘋了？發生了什么？”

　　李改娥眨著眼睛，道：“剛才有小鬼，滿屋都是小鬼，我在驅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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