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酒
盛長興四處躲藏,終于擺脫了各色人群的圍追堵截。走在街上,再次回想起曾與她有過的承諾。
他已經(jīng)不知道去何處尋她,雖心有不甘,但坊間的傳聞,他也是略有耳聞。那日帶走她的,是太子。
遠處便看到兩個他熟悉,但卻從未想過會坐在一張桌子上的兩位老人。
二人在一張桌上,推杯換盞,大聲吆喝著,絲毫未曾在意周遭人的眼神。
雖是滄桑模樣,但此時的二人,卻有著少年人的風采,不難看出,二人年少時,是何等模樣。
盛長興走近,向小二拿一個杯子,坐到二人身旁,他只是想喝酒了。
斟滿了酒,三人一飲而盡。秋風滿京城,冬風已漸起,這間酒樓內(nèi)卻如沐春風。
二位老人漸漸的已經(jīng)不再舉杯,癱倒在了桌上。終究是老了,不勝酒力。
盛長興招來一直等在門口的那位車夫,幫著他將老人扶了上去。
自己則是回來,將自己的這位恩師背上,向著他的院子走去。
少年人背著老人,行走在京城的黃昏下。老人在背上,緩緩留下了淚水,少年時的種種涌上心頭,他們這般歲數(shù)的人哪里會不知自己酒量的深淺。
無非酒不醉人人自醉,不裝醉,怎么相吐胸中積怨。
盛長興感受到了老人時不時的抽搐和擤鼻涕的聲音,他不在乎老人是否臟污了自己的衣衫,他從心底尊敬這位老人,他的授業(yè)恩師。他想成為他那樣的人,他聽聞過恩師過往的些許事件。
唯望本心不蒙塵,只為生民計,家國思。
宦海沉浮,又怎么一塵不染。先生做到了,但他又被逐出了官場,太過特立的人,在任何地方都不好生存,更何況是在這個求同存異的地方。
先生的院子很小,但很干凈,院中有棵桂花樹,有位溫婉婦人正在在面拾掇著這兩個采的桂花,她打算一部分曬干給自己的老頭子可以泡茶喝,一部分則做些桂花釀。
老人在快到門口時,便示意盛長興可以將他放下。便站在門口,看著院內(nèi)與自己相伴半生的妻子。
眼睛有些泛紅,她也曾是豪門貴女啊,卻因為自己,住在這小小院落,沾滿了市井煙火。
盛長興看著二人,只能感嘆,得妻如此夫復何求,不禁于自己又是一陣感傷。
他識趣的便像先生告辭。示意自己還未曾回家像父親報喜。
“長興,你父親與你都很好。但都在宦海之間,未來的你難免會遇到種種阻礙,上面的那位想改變朝局,志存高遠。希望你們二人都不曾忘卻初,不要被骯臟事物,蒙住了雙眼。做官與做人不同,你要接受灰色,萬事不是非黑即白,行一步要想三四步,甚至更多。行了行了,老頭子啰嗦了,你快些回去吧。“揮手示意他可以離去
快步進了院門。
”回來了,快來幫我,我一個人忙不急了。“
”是了,娘子。“
院子里春色如許,暖透人心。
盛父今晨便知道了此番名次,陛下將他留在御書房內(nèi),一陣夸贊他生了個好兒子。示意他這幾日家中一定是來訪者絡繹不絕,便不用回去了,在外城暫住幾日,也陪著他處理幾日堆積的奏折。
圣眷正濃,朝野盡知。今日來拜訪之人,紛紛也便不再上門。
但也總有人是厚著臉皮的,比方說這位梁聞道,梁翰林。便是在門口等了一日。
都不用他父親時常在耳邊督導要與盛家常來常往,他自己的心也飛到了盛府。
在父親嘴里得知盛長興高中之時,便匆忙差人駕車來了盛府,等著他們回來道賀。我來道賀,你總不至于將我拒之門外吧。
盛初與張安一同回來,雖在街上二人未曾再牽手,但二人的關(guān)系無疑在今日,進了一大步。
正巧在盛府門口,撞上了這位梁兄。
二人頃刻間,電光石火,都是榜眼,日后也定會常常拿來做比較。今日的比較便是二人未來的開端,今日這場,二人誰都輸不起。
二人彼此客套一番之后,便再也沒有主動開口說話,盛初便是安靜的看著二人眼神之間的交鋒。
“我今日乏了,長興現(xiàn)在又未曾回來,父親這幾日也不在。便不留梁兄了,我便先行回府了。”她的回答依舊如此滴水不漏
轉(zhuǎn)身又示意張安今日先回去,便向府中走去。
二人看盛初已經(jīng)離開,火藥味卻未曾減少一分。
”久聞張兄大名,今日一見,不知張安是否賞光與愚兄一起,共飲一杯。“梁聞道先開了口
依照張安往日的性子,他本不會答應,可今日看著梁聞道此番樣子,他深知自己這一步退不得,二人本就同是榜眼,未來前程還未可知誰勝誰負。
便是應承下來,恰巧此時盛長興剛好回來,看到二人剛想打招呼詢問二人為何不進府之時。便被二人邊推邊拉的往周遭的酒樓。
坐在座位之際,小桃還進來向自己傳達了小姐的最高指示。
“務必看好張安”
再結(jié)合此時這個場面,他也便看清了此間情景,這是情敵之爭啊,那自己肯定不能幫啊。這事,不動手,他今天都不摻和。
他很清楚張安與盛初之間的情愫,今日二人牽手之時他也看在眼里,但今日這種情形是張安不能不去面對的。若是他應對不了,怕是未來種種,也難以相對,他也想看看二人是如何。
“張兄,我傾心于盛初小姐。”
“梁兄,我亦如是“
噗,盛長興一口酒水噴了出來,二人盡是沾染了他的口水。他眼神錯愕的看著二人,像看著傻子一般。你兩這,一夜的故事,兩句話打算結(jié)束了?我還等著看戲呢。
二人擦了擦臉,舉杯盡是一杯而盡。互相許諾二人一定是公平競爭,去討取盛初姑娘的芳心。
盛長興無奈,覺得跟二人呆不下去,便獨自站在窗臺,看著京城繁鬧的夜晚。
他遠遠的看到一行人在街上走著,為首的二人偶爾停留在幾個商鋪前挑些東西,后面跟著個遂行的丫鬟,再后面便是幾名隨從,看著便是練家子。
漸漸的一行人走近了,盛長興也看清了那二人的模樣。
自從那日之后,他再也沒見過她,沒想到再見會是此番情景,本以為坊間傳聞不可信。但今日,盡在眼前,也便不能不信。
她穿了件天藍色的長裙,極美,他看著二人停留在了一間賣首飾的店鋪前,那名男子在挑選著。
挑到了一根簪子,示意她可以嘗試著戴戴。
那只簪子很普通,戴在了她的頭像卻襯的秀麗。她便是如此啊,仿佛什么東西被她戴上,都很難不好看。
盛長興強迫著讓自己不再盯著二人,轉(zhuǎn)身回到了房內(nèi)。一杯又一杯的苦酒。
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命。
師師戴上簪子之后,轉(zhuǎn)頭對著男人強擠出了一絲微笑。便再向前方行去,她抬頭,掃視著這里,視線掠過了剛才盛長興站的窗臺,但他卻已經(jīng)離開。
一錯再錯。
一夜宿醉,舉杯澆愁愁更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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