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了董總的聲音，姜蓉更感到有些不自在。
  這位董總是位于上京城郊的錦輝集團的總經理。其父董程則是集團的創始人。錦輝集團之前一直是姜蓉事務所的一個重要客戶，自姜蓉創業之初開始，合作了有將近小二十年。一直相處不錯。可今年年初的時候，對方就提出終止合作，董總連個招呼都未打，告知她此事的還是集團的一個副總。
  當年，之所以有這個客戶，還是因為苑老爺子同董程私交不錯，董程也樂意做這個順水人情。
  農歷年的時候，姜蓉便將錦輝終止合作的事情講給公公苑雨深聽，她還是寄希望于公公能和董程通個話，幫助她們挽留這個客戶。因為她覺得自己實在沒有什么疏忽的地方，不知道是怎么開罪對方了。
  沒想到，苑雨深沉思良久，才說道：“明皙媽，打這個電話沒什么意義。錦輝集團所在的經開區分管工業的副區長原是我的得力下屬。去年年底，他突發心梗去世了，還不到五十五歲。”
  這話一說，姜蓉也就明白了。董家父子逐利，一旦發現沒有利用價值，便很快可以翻臉不認人。公公退下來之后，講話之所以還有些分量，主要還是得益于他遍布在各處的下屬，隨著這些下屬或退休或去世，他講話的含金量便越來越低。公公自然明白這一點，才覺得這個電話打了也是無用的。
  沒辦法，世態炎涼，就是如此，姜蓉也沒有辦法。
  此刻，姜蓉聽見了董總如此諂媚同杭家老太太說著話，心中便不是滋味。她的思緒正在亂飛，一旁的郁蘭小聲說道：“阿杭和她老公帶著干女兒來敬酒了，正好我把你介紹給阿杭哈。”
  這……恐怕不行……
  姜蓉本能地想阻止，可說時遲那時快，杭淑琴一家三口已經滿面春風地走過來。
  “阿杭，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韓雪的合伙人，也是她的好朋友。聽說你家有喜事，特意從楓城趕過來的。”郁蘭連珠炮似地說。
  杭淑琴點了點頭，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熱情地說道：“真是有心了！之前招待不周，還請見諒。郁蘭，你替我多照應一點。”
  見到來人，杭淑琴心中已經明白了幾分。這些年，她和遠在江城的韓雪根本沒有往來，這回她卻突然讓一個合伙人過來祝賀，事情恐怕沒那么簡單，十有八九是有事相求的。不過，這也無所謂，畢竟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只要來捧場的人，她都會由衷地歡迎。
  在郁蘭賣力地介紹時，姜蓉一臉尷尬地和曲知遙對視了一下，眼神里充滿了無奈。她根本沒有去接杭淑琴的話，仿佛被定住了一般。身旁的郁蘭察覺到了氣氛有些不對勁，連忙用胳膊肘輕輕地碰了碰姜蓉，示意她回應一下。然而，姜蓉依然沒有說話，只是禮貌性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
  然而此時，誰也沒有注意到，曲知遙的臉蛋已經微微泛起紅暈。
  "阿姨！"  曲知遙完全沒有預料到會在這樣的場景里遇到姜蓉，盡管心中感到一絲尷尬，但出于禮貌還是主動打了招呼。
  "嗯。"  姜蓉同樣有些生硬地回答道。
  "遙遙，原來你和姜阿姨認識啊？"  站在曲知遙對面的郁蘭敏銳地察覺到她神情中的異樣，立刻好奇地詢問起來。
  "遙遙？"  杭淑琴聽到這兩個字后，也不禁轉頭看向曲知遙，腦海中迅速回憶起剛才郁蘭介紹的話語，意識到這位來自楓城的韓雪合伙人似乎與曲知遙有著某種關聯。她再仔細端詳姜蓉的面容，感覺有些熟悉，而當看到曲知遙的反應時，心里大致有了猜測。
  "你應該就是苑明皙的媽媽吧？"  杭淑琴毫不猶豫地直接發問。
  "嗯，沒錯，我是。"  姜蓉暗自感嘆杭淑琴的聰慧，竟然如此迅速地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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