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陸廣耀,  看著一臉好奇的父母，程清音決定和他們開誠布公地談一次。

        “爸，媽,  我想問你們一件事。”

        看她神色嚴肅，程鳳麟都夫妻很配合。

        “音音，你想問什么直接說就是了，我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的。”

        程清音道：

        “如果有一天，我跟唐芊芊拔刀相向,  你們會選擇幫誰？”

        程鳳麟毫不猶豫地道：

        “那當然是幫你了！”

        孟湘也跟著點頭：“當然幫你！”

        程清音沒有回答，而是繼續問：

        “那你們能眼看著我用刀砍向她，一刀又一刀，讓她痛哭哀嚎，鮮血流盡,  直到沒有任何反抗能力也不插手嗎？”

        這個比喻實在有些殘忍。

        “音音，你怎么會這么問，出什么事了嗎？”孟湘關切地問。

        程清音把唐芊芊如何蠱惑煽動顧君卓與陸彥來打壓她的公司一事說給他們聽，連唐芊芊身上有系統的事都沒有隱瞞。

        程家夫婦過了好一會兒才消化了這些信息。

        “她對我的惡意從未消失，我和她數次交鋒，讓她損失嚴重,  她是絕對不會放過我的。而我也絕對不會坐以待斃，甚至會主動出擊。我和她即將有一場事關生死的爭斗,  到時候,  輸的那個必將身敗名裂甚至性命不保。”

        兩人都被嚇住了。

        “音音,  真的會這么嚴重嗎？”

        程鳳麟擔憂地看著她。

        “會的。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我若是要對付她,  在有優勢的時候,  一定會徹底拔除她所有爪牙,  讓她再無威脅。這個過程中，產生任何嚴重后果我都不會對她手軟。”

        “她也一樣，她的系統應該已經察覺到我對它的威脅了，一旦積蓄了足夠的力量，肯定是要把我弄死以絕后患的。”

        她知道，以唐芊芊的心性，沒有任何和解的可能性。可他們歷來心軟，未必能認清這個事實。

        她不想事到臨頭才因為唐芊芊和父母鬧翻，索性在事前把話說明白一些：

        “你們沒有任何中間的選擇，要是對她有任何不忍，想勸和或者施以援手……就趁早離我遠遠的。我會給你們安排好安全的去處。”

        程清音靜靜地看著他們，水晶般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緒，就像一片寧靜的海面，對于任何風浪與傷害，都能坦然承受。

        程鳳麟夫婦看得心疼不已。

        事到如今，這孩子對他們也并沒有太多信心。她不指望他們能堅定不移地選擇她，但就算他們選擇了別人，她也并不怨怪他們，反而繼續保護他們。

        程鳳麟笑著摸了程清音的頭發，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親近地對待這個看起來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女兒。以往，怕她覺得唐突，他從來沒這么做過。

        “音音，你對你的爸媽未免太不了解了！我們不欠唐芊芊任何東西，為了那十五年的感情，以前所做的也已經仁至義盡。她想傷害你，還暗害我們家，就是我們一家的敵人！我們怎么會對敵人心軟，來拖自己女兒的后腿？”

        孟湘也道：

        “媽媽雖然不像你爸爸那么厲害，敵我還是分得清的。我絕不會為了一個不知感恩的外人，讓你遭遇危險。”

        “她既然如此無情無義，當年他們故意偷換孩子還把你扔掉的事，我們也不會再保守秘密。只要你需要，我們隨時可以拿出那些證據曝光他們！”

        兩人如此堅定地表態，讓程清音有些意外。

        她以為，以他們的性格，會試圖在中間和稀泥，勸說她得饒人處且饒人。

        但事實上，在他們知曉事情的嚴重性后，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她。

        她輕輕揚了揚嘴角，“好吧，我確實應該對你們更有信心一點。”

        叮囑了父母對陸廣耀來訪的事保密，程清音便去賺取功德了。

        陸廣耀已經回去采取行動，她得保證等到唐芊芊身敗名裂那一天，她已經積累到了功德的之力去打敗系統。

        如今她已經摸索到一些獲取功德的規律。

        比如，如果別人因為她而行善，她可以獲得同等數量一半的功德。

        鬼魂們的慈善捐贈，在獲得功德的同時，她會得到減半數量的功德。

        而直接行善，若是花掉了功德，花掉的功德會還回來。

        這點是她在抓住齊云觀那幾只被控制的鬼魂，超度他們后總結出來的規律。

        每一個鬼魂，她打破他們的禁錮法印都需要用到功德之力，超度之后，她不僅能得到超度的功德，天道還會將她用掉的功德也一起還回來。

        如此，她在使用功德上，便沒有太多顧慮了。

        當然，功德本就不是省出來的，而是賺出來的。

        有一樁可以獲得不少功德的事，最近應該跟蹤得差不多了。

        程清音打了電話給被她派出去跟蹤章虎的周云濤：

        “周云濤，這兩天章虎的情況如何？”

        “害，別提了大師，自從他爸被章玉雄沉江了以后，他受了很大的打擊，整天跟個死木樁子一樣。他身邊的人已經被章玉雄拔干凈了，我估計他沒兩天好蹦跶的了。”

        “但就算是這樣，他竟然也沒想過要拉整個章家下水。”

        程清音沒有多少時間繼續等下去了。

        她可能近期就需要鏟除章家的功德，早拿到才更多一份把握。

        她直接撥打了章虎的電話。

        “喂，是我，程清音。”

        章虎果然死氣沉沉的：

        “不用白費力氣了，我不會如你所愿幫著一個外人和警察去對付章家的。”

        對于這個派了一位神秘幫手保護他的女人，章虎一直以來對對方的目的都心知肚明。

        一開始，他尚未斷絕對重掌章家大權的希望。他只能暫且利用那個程清音給的保鏢保命。

        畢竟章鯤莫名其妙地病倒了。

        然而，章玉雄從繼承人莫名其妙病倒的事情里騰出手腳后，繼續展開了對他的追殺，他身邊的幫手一個又一個地被擼干凈，他便徹底斷絕了那份念頭，甚至陷入了絕望。

        “你既然還選擇千方百計地活著，那就必然還是抱著一份希望的。說說吧，什么條件才能讓你答應我的要求。”

        程清音試著跟他談判。

        章虎的身體一僵，緊接著便冷冷地道：

        “說了你就能做到嗎？不過是浪費口舌。”

        程清音并沒有因為他的拒絕而懊惱，聲音一如既往地透著淡漠：

        “你的條件我未必都會答應，但你自己應該是做不到那件事了，還不如說出來試試看，或許別人能做。”

        不知道為什么，章虎竟然被她說服了。

        “行啊，我的條件是救出我老婆和女兒，他們被關在守衛森嚴的章家老宅。你們要是能做到，我立刻帶著證據去舉報章家。”

        這一刻，程清音總算是明白章虎為什么一直不敢以同歸于盡的方式報復章玉雄了。

        這個做了不少壞事的男人，到底也有一絲人性，不忍讓自己的妻女一起犧牲。

        或許也正是拿捏住了這一點，章玉雄才會抓住章虎的妻子女兒關押起來，如此，投鼠忌器的章虎才不敢在絕望時亂來。

        “我可以做到，你準備好證據吧。”

        程清音沒怎么猶豫就答應了。

        為了扳倒章家，她可以適當冒險一些。

        比起完美游戲公司里的程序員們，顯然還是建筑工地上的鬼魂們更適合做這種隨機應的工作。

        籌劃了幾個小時后，程清音前往清水河灣的工地，決定先召集一部分鬼魂一起去東城，等她做好準備工作，便打直接去營救“人質”。

        得知是為了徹底鏟除章家這個毒瘤，工地上的鬼魂們爭著搶著要來幫忙，那積極勁兒，不比當初爭工作差。

        畢竟，這件事要是做成了，那可是極有成就感的，甚至有可能會得到功德。

        “大師，我個子高，勁兒大！”

        “大師，我從小就機靈，肯定能幫上忙的！”

        “大師，我能制造鬼打墻，讓他們迷路！”

        ……

        看著鬼魂們一個個滿含期待的眼神，程清音最終一揮手，道：

        “既然如此，那就大家一起去東城，你們進建筑隊也已經一兩個月了，還從來沒休過假，這次就當團建了。”

        畢竟是做好事，要是大家都能混到一些功德，那可就太劃算了。

        “耶耶耶！大師最好了！”

        眾鬼開心不已。

        帶著這么多鬼，程清音開自己的車肯定坐不下，便專門包了一輛大巴車，決定晚上再出發去東城。

        來給程清音開車的大巴車司機真是從未遇到過這么奇怪的事情。

        那個小姑娘要了一輛能坐六七十個人的雙層大巴車，最終卻只是她一個人上了車。

        還說回來還要包他們公司的車。

        這導致他在后視鏡里悄悄觀察了程清音好幾眼，見她閉目養神，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也不敢問了。只是路上時不時地瞟她幾眼。

        這司機完全沒想到，自己車里坐了整整一車的鬼。鬼魂們在車上又是唱歌又是跑來跑去，就跟去春游的小朋友一樣興奮。

        但畢竟只是些普通鬼魂，在正常引起環境下，他們并不足以讓普通人察覺到他們的存在。再加上程清音坐鎮，他們也不敢做得太過分。

        因此，那司機也并沒有感覺到任何異常，只覺得今天晚上的空調冷氣非常給力，在第一個服務區的時候就默默地披上了秋天的外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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